    雨中梔子飄香 文|瀟瀟 農(nóng)村的田間地頭，一年四季都有開不完的野花，但那些花大概難受馴服，一旦摘下來很快就會枯萎。只有梔子花不一樣，無論是花苞還是已開的花朵，摘下來，隨便找個裝水的瓶子，就能養(yǎng)好幾天。一直以來，梔子花都是村里女人們最喜歡的花。 其實，我并不喜歡梔子花的香味，總覺得香味太濃。 每到端午前后，南方的雨季來臨，梔子花迎著風(fēng)雨盛開了。每到此時，村子里的女人們都就會采一朵梔子花戴在頭上、衣襟上，笑容和花一起綻放。奶奶也喜歡在她花白的發(fā)髻上別上一朵剛剛打開的梔子花，隨著她在屋子里走動，一時間滿室飄香。 奶奶出生于舊社會，是個被拋棄的孤兒，關(guān)于她的身世和早年吃過的苦，她從未對我們講過。我出生時，奶奶已經(jīng)快70歲了，但她身體似乎總是很硬朗，一年到頭都在家里和田地里忙碌著。印象中，她從來沒有特別打扮過自己，頭發(fā)常年梳成一個利索的老式圓發(fā)髻，身上總是穿著一件干凈的青色斜襟褂子，衣櫥里也沒有什么顏色鮮亮的衣服。當她將梔子花戴在頭上時，就像戴了一件珍貴的首飾。我想她年輕時的臉龐，一定也像那雪白的梔子花瓣一樣美麗。 記憶中，無論是從枝頭摘下的，還是路邊攤買的梔子花，總是掛滿了雨水。一般的鮮花遭遇風(fēng)雨大多會折損，梔子花卻是風(fēng)雨越大，花越香。它真的不怕風(fēng)雨嗎？我想它一定也是拼盡了全力在抵抗風(fēng)雨，在與風(fēng)雨對抗中，它努力吸取營養(yǎng)讓自己強大，無意間成就了這份特殊的美。 都說草木無情，梔子花恰恰相反。它獨自背負風(fēng)雨，卻開出最香的花，結(jié)出最紅的果，將生命的全部奉獻出去。梔子花不僅香，還可以吃，可以入藥，可以染色，可以佩戴在頭發(fā)上、衣襟上，讓任何人都能享受愛美的權(quán)利。“同心何處恨，梔子最關(guān)人。”還有什么能比梔子花更有情的呢？ 城市里，一年四季都不乏各種名貴的鮮花，梔子花往往與其他小灌木混種在綠化帶里，作為景觀里的底色。開花時節(jié)，大片的綠色背景中，雪白的花朵點綴其上，這是大自然留給梔子花的獨一份配色。與其他姹紫嫣紅的鮮花相比，梔子花顯得那么樸素，但好在，在這繁華的城市里，還是有梔子花的一席之地。 梔子花潔白如雪、香如凝脂，所以又有“香雪”“夏雪”之稱。梔子花的確像雪一樣純凈無暇。人們喜歡在詩中、在歌曲里用梔子花比作青春年華，也許只有在未經(jīng)世事的青春時光里，一個人才會無所畏懼地，像梔子花一樣純粹地、熱烈的綻放。 “如果能在開滿梔子花的山坡上/與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那么，再長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就只是/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 又到梔子花開的季節(jié)，身邊早已物是人非，我還是會期待，風(fēng)雨中梔子飄香的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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