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你站在幾十層高的樓上，舉目四望看到的都是蔚藍的天空和美麗風景。而你生活在低矮的平房時，推開門窗吹進來的不只是風沙，還有滿目的垃圾和泥濘。不是哪個人的心胸小了，也不是哪個人沒有格局，是你的環境變了，和你所處的人和事也就變了。 有才的性格本不是魯莽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又農民的樸實和小算計。這和他的生活經歷有關，初中輟學后，在村子里走街串巷做過小生意，也拿起羊鞭子去荒地放羊拾柴火，也見過不少人情冷暖。他記得戲匣子里常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可這次打架事件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以至于多年以后有人問他后不后悔打這一架把自己的命運都改變了。他愣一下神回答：如果能回到從前我想還會打一架，但是會在畢業之后。 其實人生哪來的那么多如果呢。事情無論對錯發生了就無法挽回，只能沿著命運的脈絡向前行罷了。就在有才心灰意冷，以為自己的軍旅生涯就要這樣黯淡收場的時候，命運之神又向有才伸出幸運之手。 老首長得知了有才的事情，也對他的能力和潛力有所了解的。首長覺得有才只是一時沖動犯了錯，應該給他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畢竟有才是自己的外甥女的初戀，作為舅舅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幫孩子們一下于情于理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殺人不過頭點地。按照組織程序懲罰了有才，怎么也得給條出路。于是，首長讓秘書出面給某一個熟人打了招呼，以調動的名義把有才安排到了座落在古城的某飛行師。 有才接到遣返和調動兩張命令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他懊悔不該意氣用事，好容易奮斗到要成為穿四個兜的軍官了，沒想到打一架又像打破琉璃盞的沙和尚被貶到流沙河了；另一方面，從軍校被下放到基層戰斗部隊，他心里還是產生了巨大的落差。他原本以為自己考上軍校后，會有一番大作為，沒想到卻落得如此境地。眼下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有才帶著復雜的心情下了長途汽車，在車站小賣店買了一盒好煙。他知道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紅口白牙是不會有好臉色的，尤其是男人與男人之間。只要一支香煙遞過去，無形中就會拉近彼此距離。這不，剛才打聽去飛行師師部怎么走就碰了釘子，他轉身換了一個人遞過去一支煙，再問那家伙說的那個詳細就差帶有才進大門了。 有才謝過那個人。他舉手招來一個三蹦子講好價錢直奔目的地。一路上有才思緒萬千。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踢好這開門第一腳呢？如果這個地方留不住來可真就沒有退路了。不僅沒臉再見小盧干事，恐怕更沒臉回村里去見江東父老了。和村里的那個姑娘退掉娃娃親的事情，老鄉親們都議論有才像老戲文里唱的《鍘美案》在城里招了駙馬，變成壞了良心的陳世美。 有才娘讓有才爹給有才寫信時沒少數落有才這事情辦得不地道。可有才也沒辦法呀。一邊沒到結婚年齡，女方家死命催著結婚；一邊眼看著考上軍校吃上商品糧就能改變命運。有才呆呆地坐在四處漏風的三蹦子上一路顛簸，車老板和他一路上說了什么他也不去仔細聽，只是咿咿呀呀地迎合著。 饒是有才小心躲避一路煙塵還是把有才能了個灰頭土臉。輾轉迂回好容易拉到坐落在遠郊的營院大門前。有才跳下車，整理一下軍裝，又俯下身輕輕彈彈三接頭上的浮灰。雖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有才畢竟是軍區大院調到基層部隊的，也懂得敬人先敬衣衫的道理。 有才來到接待室打了一個內線電話，第一次那頭沒人接聽；第二次有人接了告訴有才需要找的那個人下部隊了。有什么事等他回來再說吧。正在有才遲疑怎么辦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提高了聲音問道你就是從軍區調過來的有才吧？我們副主任留下話說你今天來報到，你先住在師里的招待所吧。等我們主任回來再安排下面的事情，現在就去應門口接你。 把有才接進營院帶到招待所的是一位女上尉，細高的身條白凈的皮膚，眼睛不但卻給人一種時刻對你微笑的感覺。女人就是女人，即使是一位漂亮的女軍人。她不時回頭問有才是哪里人呀？怎么會想到從大機關調到這里，是不是有“曲線救國”的？而后她又自問自答告訴有才，別看這個飛行師在這小縣城，可藏龍臥虎呢。有好幾個將軍都是從這里飛出去的，有的都當到司令員了。有才看著這個大姐姐憋不住想了，就您這樣子話多不泄密了才怪呢。女上尉彷佛看出有才的小心思故一般起面孔教訓有才道：“嗨！你個新兵蛋子琢磨什么呢？我是看在我們副主任的面子上給你介紹一下情況，免得你將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哭鼻子的時候可別找我們啊！ 一路上有才和女上尉熟絡起來，通過講話才知道她是宣傳科的一個文化干事，老公是一位少校飛行員。談起她老公女上尉話兒就更密了，自豪感溢于言表。那種幸福感和滿足感來自于他對自己丈夫的認可，甚至說是崇拜。飛行員對于有才來說幾乎就是一片空白。在大院里的首長幾乎都過了飛行的年歲，即使有一兩個飛行員調到機關也是改行做行政事務性工作了。再說，偌大的都市寸土寸金也不肯能在大院旁邊建設一個軍用機場呀。有才嚴格意義上是通信兵算是首長的耳目，負責保障各部隊通信的。何況他下連隊不久又去了炊事班成了一個燒火做飯的火頭軍。他哪里懂得飛行部隊的作息習慣，有才幾乎接不上女上尉的話，他怕穿幫了讓眼前這個熱心的大姐姐看不起。女上尉領著有才把調到命令和軍務科的人交接好，又把有才交給負責招待所的樊星就回機關上班了。 有才安頓好行李，是在躺在床上感覺無聊，走出招待所漫不經心地順著馬路散步。現在他反而他不像是剛打架之后那種無知莽撞了。他清醒地認識到面臨著十字路口，該何去何從呢？如果選錯了，將會是無法挽回。 “這是那個單位的戰士，為什么見了首長不敬禮？！”一個嚴厲的聲音在有才耳邊炸響。一個面色嚴肅的軍人站在有才不遠處問身邊的上尉。 有才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幾個軍人，又眼光漂移到他們身后。首長？哪有首長啊！眼前就站著一個中校和一個上尉，還有兩個中尉跟在他們身后。 “有才，這是咱們軍務科賈科長。”一旁的上尉提醒道。 有才一愣神，誰在喊自己名字？仔細端詳眼前的人群才看清大檐帽下面的那張臉。“王參謀您好！”有才趕緊向王參謀立正敬禮。 王參謀氣得都不知道怎么說有才了。你這小子在軍區大院白待那幾年了。這時候應該向面前軍銜最高的首長敬禮才對，你給我敬禮算啥？我要是回禮，那可叫越位了；我要不回禮，也違反條令呀。 得罪了軍務科賈科長，有才會被分到下面什么單位呢？那晚上值班的樊星找有才聊天的時候幫著做了若干分析。有才越聽心里越沒底，他心底感覺陣陣寒意。 （未完待續） 敬請期待第五章 重打鑼鼓另唱戲  簡介: 高國才，轉業軍人，河北省石家莊人，供職于中國鐵路。保定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作家協會鐵路分會會員、中國音樂文學會會員。在《人民日報》《光明網》《中國鐵路文藝》《學習強國》《中國作家》《人民鐵道》《空軍報《保定日報》《方向》《悅讀》等紙刊或網媒發表詩歌、散文多篇，著有《有才參軍記》《帶你一起馳騁》《終極獵殺》《高老漢趕集》《出軌的愛情》等中長篇小說多部；小小說《辭職了》入選河北省保定市2019-2020學年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語文試題；詩歌《高鐵，時光深處駛來的詩行》榮獲《中國鐵路文藝》征文詩歌組一等獎；散文《父親的高鐵》榮獲《中國鐵路文藝》征文三等獎；創作歌曲多首并獲獎；歌曲《新的啟航》榮獲中國鐵路集團總公司歌曲征集一等獎(同期拍攝MV)；歌曲《大美京張》榮獲中國網信辦與鐵路總公司宣傳部“五個一百”工程優秀獎(同期拍攝M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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