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的梧桐又落了層葉,林深把紅本本塞進蘇晚羽絨服口袋時,指尖蹭過她無名指上的素圈,涼絲絲的金屬竟燙得人發慌。
“緊張?”他低頭看她,睫毛上還沾著冬日的白汽。蘇晚攥著他的袖口搖頭,視線卻瞟向街角那家老面館——三年前她在這里打翻了整碗牛肉面,熱湯濺在他米白色襯衫上,暈開的油漬像朵笨拙的花。
那時他剛結束加班,領帶松垮地掛在頸間,卻蹲下來幫她撿碎瓷片。“我賠你件新的。”她紅著臉遞紙巾,他卻笑:“不如請我吃碗熱的?”
婚禮當天,音響里淌出張宇沙啞的嗓音:“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蘇晚望著臺下父母鬢角的白,突然想起某次爭吵,她摔門而出,林深默默跟在身后,在便利店買了她最愛的草莓味酸奶,插好吸管遞過來時,自己凍得鼻尖通紅。
交換戒指時,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像在撫平什么褶皺。司儀問誓詞,林深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往后余生,鍋碗瓢盆我來洗,冬天的被子我先焐。”蘇晚笑著流淚,想起他總在她熬夜改方案時,悄悄在桌邊放杯溫牛奶,杯壁上貼著便簽:“喝完這杯,夢里有我。”
散場時賓客漸去,林深牽著她的手穿過喧鬧的走廊,張宇的歌聲還在回蕩:“他多愛你幾分,你多還他幾分,找幸福的可能。”蘇晚忽然停下腳步,踮腳在他耳邊說:“其實那天牛肉面,我是故意打翻的。”
林深挑眉,眼底盛著星光:“我知道。畢竟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比面湯還燙。”
晚風穿過敞開的窗戶,吹動墻上“囍”字的邊角。他們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夜景,遠處的霓虹在他眼里碎成光點。蘇晚靠在他肩上,忽然懂了歌里那句“從此不再是一個人,要處處時時想著念的都是我們”——原來最好的緣分,從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把“我”熬成“我們”的,每一個尋常清晨與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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