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我與從事電影的二位90后的男生約著聊天,約在了三里屯北里,那地界,我竟然是頭一回去。 盡管上世紀90年代三里屯酒吧一條街我屬于創始期的第一撥"訪客",有一度,那旮旯是我們這撥所謂搞電影的時常躥訪光顧之地界兒,不夸張地說,它后來大火也是因為我們這撥人帶出來的,而在最初,作為酒吧街的三里屯被傳統國人視為"好人"不去之地兒。 后來,三里屯南里也出現了一排更時尚的酒吧,我們隨即又流躥去了那一帶,比如"一顆樹"酒吧,英國酒吧,等等,但我就是不知還有三里屯北里——它是什么時候開始成"模樣"的? 這里真好,三里屯北里,道路兩邊均為使館區,冰冷豎立的高墻上布滿了森然的鐵絲網,沿路街則是一排排廉價的老榆樹,鮮見相對高貴的法國梧桐,但卻絲毫也掩飾不住這地界處處散發與洋溢著的小歐洲氣息,以致來來往往的人仿若都攜帶這種氣質,無論人種與性別,包括年齡——是因為沿街排列的咖啡館與餐廳嗎? 也許! 我與兩90后坐在一家同時也買面包的咖啡廳,里頭人頭攢動,各種膚色之人川流不息,顯得有些嘈雜,我認識的一個日本大使館的小女生(她就是日本人)居然也出現在了這里,當她從我邊上過時,見我先是一愣,一臉驚詫,然后捂著嘴輕呼了起來。我起身與她打了個招呼,說真巧,怎么在這遇上了!她快樂地笑了。 隨后我與兩90后繼續聊,這才知道,我以為徹底消失的"蹦迪"在這座城市依然存在,另類而隱秘的"同志"酒吧"也依然有。為此我太驚訝了,怎么可能?我問。他們說還有,并告訴我它們分別都在哪一帶,名喚什么。 我瞬間覺得隔代了,又瞬間覺得上世紀90年代我熟悉的生活與記憶又回來了,而且如此鮮活。彼時的我,在諾大的人聲鼎沸的迪廳狂熱地蹦跳著,周圍全是瘋了一般也在蹦跳的人,燈光忽明忽暗,閃閃爍爍,那一張張臉亦像變了形的"魔鬼";而在大廳中央的高臺上,則有幾個穿著超短褲的年輕女孩在領舞,她們妖嬈地像水蛇般上下扭動著,有時還會將雙手靈動地伸向頭頂。音樂刺耳而瘋狂。 記憶在我腦海中浮現著,那一幕幕昔日的情景,昔日之音樂與映象,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些場景其實并未消失,消失的,只是我在其中的身影。 至于傳說中的"同志"酒吧它的邊上有一迪廳,還有一家著名的水煮魚店,我們常去吃水煮蛋魚,但卻從未踏入過那家同志酒店。有一天,我與一幫年輕朋友吃完水煮魚,一年輕的副導演說,王老師,我帶去同志酒吧坐坐吧,你不能光是"聽人說"呀,進去體驗一下。我們去了。我當時對同志酒吧是懷有一份好奇的。 進去就覺的有其它酒吧的氣氛不太一樣,有點詭異,包括服務生和里面的客人,好像有一種無所不在的奇怪的眼神在四處飄游,我感到了緊張和不舒服。走吧,我對年輕朋友說。喝杯酒再走吧,我們剛來,你再體驗一下。走,我不容分說地說,自顧自地先匆匆出了門。 傍晚,從面包房出來后,我們先去了一家邊上的中餐廳,位子全坐滿了,等排位者還有幾十人,于是決定放棄。又轉去了隔壁一家川味菜館。說是川菜,其實已然徹底改良甚至"革命"了,一點不辣,亦不咸,味道適中亦不失其特殊的美味,餐廳內部的裝修風格走的是典型的歐陸風情。 飯后,年輕朋友建議我沿著亮馬河畔走走。我們又去了不遠處的亮馬河。穿梭往來的游人如織,最令我意外的是河面上游弋著許多五顏六色的塑料游艇,岸邊的路上,亦也橫躺著不少正在充氣蓄勢待發的游艇,顯然,不久后,它們也將漂浮水上,還見一年輕女孩,坐在河沿上,手持活筒,唱著流行歌曲,身后則有一名吉它手男生在為她伴奏。許多人在圍著聽。 沒想到,夏夜的北京,亮馬河邊,還有這么動人熱鬧的場景,它為帝都的市井生活的確增添了迷人的一幕。 2025年7月14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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