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通感 通感,又叫“移覺”,通俗地講就是感覺的轉移。也就是在描述客觀事物時,用形象的語言使感覺轉移,將人的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觸覺等不同感覺互相溝通、交錯,彼此挪移轉換,將本來表示甲感覺的詞語移用來表示乙感覺,使意象更為活潑、新奇的一種修辭手法。在通感中,顏色似乎會有溫度,聲音似乎會有形象,冷暖似乎會有重量。用現代心理學或語言學的術語來說,這些都是“通感”。 其實,同感指的就是: 1、感覺的相互挪移。 2、感官相互溝通所產生的聯想。 比如,我們常說的“秀色可餐”,按照常理,應為“秀色可看”。看用眼睛,是視覺,餐用嘴巴,是味覺。因此,這是用了通感的修辭手法。 “通感”的修辭手法,在詩詞創作中,往往和意境密切相關,是一種比普通的修辭更高超的描寫手法。我國詩人很早就使用了這種手法,他們常常打通視、聽、嗅、味、觸五種感覺的界限,使之聲色并茂,動靜結合。 如宋朝方岳的《送別薛丞》: 題遍南墻玉,與春相伴歸。 花明晴岸闊,帆轉暮江肥。 鵑老催紅藥,云香近紫微。 檣竿兩燕子,也帶笑聲飛。 其中“云香近紫微”。妙在說云是香的,云,本身是視覺所見,而“香”應該是嗅覺或者味覺所感,這個時候他說云是香的,把視覺和嗅覺或味覺進行了溝通,這樣一寫頗耐人尋味,增加了詩作的藝術效果。 這讓我想起了《內蒙古詩詞》原來的編輯依嵐老師一首詩中的一句:陽光有點甜。陽光,是視覺所感,甜,是味覺所感。這也是用了通感這種修辭手法。當時,我還不懂通感這種修辭手法,只感覺這一句太有特點了。想象一下,“陽光”有點“甜”,這是一種多么美妙的感覺,所以,這樣的句子我讀完后一下就記住了,而且至今難忘。 再例如,王維《過香積寺》: 不知香積寺,數里入云峰。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 其中“日色冷青松”,日色,為視覺所感;冷,則屬于觸覺所感。詩人把視覺與觸覺相互溝通,屬于通感。這個“冷”字,把日色那種“清淡”的狀態表現了出來,具體而形象,也增加了詩味。 再如杜牧《秋夕》: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牛郎織女星。 第一句中,秋光,屬于視覺,冷,屬于觸覺,詩人把視覺和觸覺相互溝通,和上個例子一樣,也是屬于通感的修辭手法。 ![]() 2、互文 ![]() 互文,又名互辭,是古代詩文中常用的一種修辭手法。即上下兩句或一句話中的兩個部分,看似各說各的事,互不相干,實則互相呼應,互相補充來表達一個句子的意思。這類句子比較特殊,文字上只交代一方,而意義彼此互補。理解時,要瞻前顧后,不能偏向哪一方,也不能把它割裂開來理解。這樣,才能正確、完整,全面的掌握這類句子的真正意思。 互文一般常見的有單句互文和對句互文兩種,下面我們分別來了解一下。 (一)、單句互文,就是在一個句子中的互文 也就是在同一句子中前后兩個詞語在意義上相互交錯、滲透、補充。 例如: 煙籠寒水月籠沙。(杜牧《泊秦淮》 表面看起來好像應該理解為:“煙霧籠罩著寒水,月光籠罩著沙”,各說各的,其實不然,這一句的前后是互相滲透互相補充的。這樣理解就不對了。這一句應理解為:煙霧籠罩著寒水也籠罩著沙;月光籠罩著沙也籠罩著寒水。這就是互文。 再如:秦時明月漢時關。(王昌齡《出塞》 簡單從字面上看,“秦時明月漢時關”是“秦時明月照耀著漢時關塞”的意思。但不能這樣理解,而應理解為: “秦漢時的明月照耀秦漢時的關塞”。即“明月依舊,關塞依舊,卻物是人非”,更讓人感受到戰爭的殘酷和悲慘。句中的“秦”、“漢”、“關”、“月”四字是交錯使用的。這也是互文。 (二)、對句互文,也叫互文相補。 對句互文就是下句中含有上句已經出現的詞,上句里含有下句將要出現的詞,上、下句的意義相互補充說明。 例如《木蘭辭》里的: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按字面的解釋是“將軍經歷千百次的戰斗而后戰死沙場,壯士從軍十年凱旋歸來。”這就不能不使人產生疑惑,為什么死去的都是將軍,而歸來的都是壯士呢?事實上,“將軍”和“壯士”,“百戰死”和“十年歸”是互相滲透,互相說明,在意義上是兼顧的。這句話的正確的理解是:“將士(將軍戰士)們從軍十年,經過千百次戰斗,有的戰死沙場,有的凱旋歸來’。 又如辛棄疾《西江月》里的: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詞中“驚”、“鳴”互文,正確的理解應為“(半夜里)明月升起,驚飛了樹上的鳥鵲,驚醒了樹上的眠蟬;輕拂的夜風中傳來了鳥叫聲和蟬鳴聲。”這樣理解,詞的意境才更顯豐富幽美。 互文的特征是“文省而意存”,互省互補。如“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木蘭詩》),句前部分省去 “壯士”,句后部分省去“將軍”,“將軍”與“壯士”分置,前后互相交錯補充。 ![]() 3、移就 ![]() “移就”也稱“轉借”、“移用”,就是當甲乙兩事物連在一起時,把原來屬于甲事物的性狀詞語移用到乙事物上的一種修辭手法。也就是有意識的把描寫甲事物的詞語移用來描寫乙事物上來。一般可分為移人于物、移物于人、移物于物三類。在古典詩詞中較常見的是移人于物,即把描寫人的詞語移用來描寫物,從側面襯托人的思想感情,增強語言的表達效果。如:(宋·張舜民在《賣花聲·題岳陽樓》)下闋中寫道: 醉袖倚危欄,天淡云閑。何人此路得生還?回首夕陽紅盡處,應是長安。 這是作者被貶至湖南郴州,途經岳陽樓時所寫。作者在岳陽樓上遙望洞庭湖中的君山,觸目傷懷,心中感到非常悲苦,因而獨自一人飲酒,撫欄遠望沉思。文中“醉袖倚危欄”一句運用了移就手法。人會醉,但衣袖不會醉,這里醉的本是詞人自己,但他卻說醉的是衣袖,所以是屬于將描寫人的詞語移用到事物上的移就手法。注意,這個“醉”對“袖”是起修飾作用的。 又如岳飛在《滿江紅·寫懷》上闋中寫道: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怒”本是表示人的感情的,“發”本身沒有“怒”的功能,但因為人怒極時頭發會豎起來,就直接把“怒”移用為“發”的修飾語,即使是沒有感情的頭發也“怒”了,這就形象地將作者對敵憤怒憎恨、對國事的憂憤等思想感情,以及對驅逐敵寇收復失地的決心都有力地抒發了出來,加強了語言的表達力。也要注意,“怒”對“發”是起修飾作用的。所以,我們在用運“移就”這種修辭手法的時候要注意這一點。 “移就”這種修辭手法,看著好象用詞不當,但正是這種不當,卻創造出了一種美麗,創造出了一種意境,創造出了一種特殊的情調,產生了無窮的藝術魅力,收到了良好的修辭效果。 “移就”這種修辭手法,偶爾一用,會增加藝術效果,但是,如果一首詩中用多了反而有刻意雕琢的痕跡,就失去了藝術效果,所以要避免在一首作品中大量運用“移就”手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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