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文】舊事（二十七）演小老頭兒（總01892-文0957）

陸軍璞要是沒看見是達鳴叔還算罷了，一看見達鳴叔這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兒。因為達鳴叔正是椿樹派出所的民警，而且還是專門負責他們棉花地的管片兒民警。

難道說偷派出所紅燈泡兒的事被人發現了？陸軍璞心里打著鼓。

達鳴叔看見陸軍璞回來了，就站起來拍拍陸軍璞的肩膀說：“幫你奶奶做飯吧，我走了。”

達鳴叔走了，陸軍璞等待著奶奶的暴風驟雨。

沒想到奶奶什么也沒說，就是催著他趕緊去擇菜，他弟弟下午還得上學。

這時陸軍璞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看來達鳴叔不是沖著他們偷派出所紅燈泡兒的事來的。

陸軍璞暗自慶幸著，他們的第一次冒險行動成功了。

“那達鳴叔干嘛來了哪？也許就是找奶奶來了。奶奶是街道主任，肯定是居委會的事，給居委會下任務來了。”陸軍璞邊擇菜，邊琢磨著。

陸軍璞琢磨著，我也琢磨著。自從寫到《峨眉女》最后篇章時惱人的審核事件后，腦子就有點兒亂了，有些事總也順不過來。今天寫到這兒又想不起來后邊兒該寫什么了。

想著想著就想起了前邊兒說過的，跟楚云和陸軍璞在一個學習小組的李永輝。

咱們說過，李永輝五年級就搬走了，后來一直都沒見過面兒。這時忽然又想起了李永輝，就再寫一段兒李永輝吧。

李永輝那當兒跟陸軍璞住在一條胡同兒里，陸軍璞住在一號，李永輝住在三號。

說一件李永輝跟陸軍璞在小學一年級的事吧，那是學校在放寒假前搞聯歡會的事。

寒假前學校讓各班出節目，陸軍璞他們班主任柳詩姵老師就找了一段兒民謠，讓陸軍璞和李永輝模仿著“雙簧”去表演。陸軍璞在課椅后面說詞兒，李永輝在課椅前面做動作。

陸軍璞的嗓門兒小，又沒有擴音器，后邊兒的同學聽不清怎么辦呢？

柳老師就想了個主意，又找了方怡雪和童之云兩個女同學，一邊兒一個蹲在陸軍璞的兩邊兒，跟他在后面一起說。

排練的時候兒，一把小課椅后面蹲仨人，怎么看都不那么雅觀。

柳老師想了想，干脆一把搬走了小課椅，讓他們三個人像個小屏風似的站在后面說，在前面表演的還是李永輝。

同學們覺得這樣兒表演比蹲在椅子后面裝模作樣，假裝沒你這個人似的要好得多。

觀眾都知道是你在那兒說呢，還要弄個椅子，把個挺大的人卷曲到那兒，怎么看怎么都覺著不舒服。

他們的“雙簧”叫“小老頭兒”，主要的臺詞是：

“我是一個小老頭兒，

頭上戴個小帽頭兒，

腳底下穿雙破鞋頭兒，

腰里別把小斧頭兒，

上山去砍小木頭兒，

一砍砍到腳趾頭兒，

疼得我老頭兒直點頭兒……直點頭兒……直點頭兒……”

李永輝表演的時候兒化了妝，他在嘴上粘了白胡子，在頭上戴了一頂氈帽頭兒。上身穿中式小棉襖兒，緬著懷，沒系扣兒，腰里扎了根麻繩兒。下身穿了一條緬襠褲，腳底下一雙大毛窩。

這身行頭現在想起來挺“古董”的，其實那時候兒這些穿著很容易找，窮人家基本還在穿，并不新鮮。

李永輝的表演真可以說是惟妙惟肖，五短的身材，敦厚的長相，笨拙的動作，使他們的演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尤其是在最后表演到“疼得我老頭兒直點頭兒”時，陸軍璞他們三個人恨不得一口氣說上一百個“直點頭兒”，李永輝的腦袋就像雞啄米一樣，沒完沒了的使勁點著頭兒。

陸軍璞、方怡雪、童之云越說越快，越說越亂，直到李永輝說“行了，別點頭兒了?！比缓缶拖顸c頭兒點暈了似的，直挺挺的往他們三個人身上一歪，就算演完了。逗得同學們笑的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