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初,敦煌莫高窟藏經洞的發現,無疑是中國文化史上最具震撼力的事件之一。那五萬余件的古代文書,如同一座塵封千年的文化寶藏,一朝開啟,便向世界展示著古代中國的燦爛文明。而其中的“章草三寶”——《因明入正理論后疏》《因明入正理論略抄》和《妙法蓮華經》,更是以其獨特的藝術價值和深厚的文化內涵,被譽為“百億級”的書法瑰寶。這不僅是對中國書法史的一次重大補充,更與郭沫若先生一生對書法真諦的探尋緊密相連。 ![]() ![]() 章草,作為隸書向草書演化過程中派生出來的一種過渡書體,大致形成于西漢宣、元之間,興盛于東漢、三國及西晉。它既有隸書的古樸厚重,又有草書的靈動流暢,具有“筆有方圓、法兼使轉、橫畫有波折、且簡率連筆”的筆法特點,以及“字字有區別、字字不相連,字體有則、省便有源,草體而楷寫”的總體特征 。而敦煌出土的“章草三寶”,系統性地總結了章草,涵蓋了九成以上的古人草法,用筆醇厚老道、率性質樸,盡顯中華之美。 ![]() ![]() 這三件作品合計28000多字,字口完整、清晰,無一處缺損,非常適合臨學。它們成書于武則天時期,融合了“寫經體”風貌,相比敦厚、凝滯的漢晉章草,更顯靈動多變。單字多取橫勢,筆畫圓轉如“折釵股”,捺筆含蓄,少見“波磔”挑法,這種革新為章草帶來了獨特的藝術氣息和學習興趣 。《因明入正》兩部的章草筆意濃重,著墨渾厚,轉折筆勢方勁,呈現銳利奇宕之風;《蓮華經》則“寫經體”意味更多,清逸婉轉,細瘦飄逸的筆勢運筆偏多,排布略微疏空,似有仙氣浮于紙面。 ![]() 郭沫若先生,作為中國近現代文化史上的巨擘,其書法成就頗高,自創“郭體”行草書風格,自由多變,自成一體 。他早年從顏真卿、歐陽詢起步,后受蘇軾、米芾影響,在書法探索的道路上不斷前行 。然而,他始終對古人最純正的筆法充滿向往,一生都在尋覓。從他對《蘭亭序》真偽的論辯中,便可看出他對探尋書法正統筆法的執著。 ![]() 傳聞中,自“章草三寶”出土后,郭沫若曾苦尋60多年,渴望從中找到解開古人筆法之謎的鑰匙,卻終究未能得見真跡 。反而是康生覓得了摹印本,從中領悟技法。“章草三寶”對于郭沫若而言,或許是他書法探索道路上的一座遙不可及的燈塔,雖未觸及,卻始終指引著他對古人筆法的追求。 ![]() “章草三寶”的出土改寫了草書史,讓世人領略到了純正真實的草法。它不僅是書法學習者夯實基礎、掌握正統古法的絕佳范本,更是讓我們得以一窺古代書法藝術的巔峰成就 。從這三部作品中,我們能看到唐代書法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大膽創新,將章草的藝術表現力發揮到了極致。 這不僅是對傳統的傳承,更是對書法藝術的創新與發展。它讓我們明白,書法藝術的生命力在于不斷地探索與創新,而這種創新又必須建立在對傳統的深刻理解和尊重之上。 而對于郭沫若先生的探尋,雖然最終未能得償所愿,但“章草三寶”的現世,也算是對他一生執著追求的一種回應,讓我們在欣賞這絕世瑰寶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一位文化巨匠對書法藝術的無限熱愛與敬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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