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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天陰雨天氣，那晚站在陽臺上無意向天空一望，居然看見了當空的一輪皓月。如此清幽的月夜悶坐家中實在是可惜了，于是向夫君阿龍提議到附近的小樹林走一走，阿龍欣然同意了。我倆下了樓，朝著那一條我們再熟悉不過的林蔭小道走去。  或許是因為連著幾天下雨的緣故，樹林的空氣格外清新怡人，又加上月光的照拂，更感覺愜意涼爽。我們正沿著林蔭小路悠閑而行，忽然發現前方遠遠的有一道電筒的光線，循著亮光望去，原來也是一位出來散步的行人。其實隔著樹林邊的圍墻，附近居民樓的光線會散落一部分進來，沒有手電筒照樣看得清腳下的路，何況今夜有明月朗照，這樣想著我不禁有點納悶了，莫非是一位老眼昏花的長者？可看他走起路來孔武有力，應該又不是。 那一道手電筒的光亮在明朗的月夜下顯得如此多余，甚至有些唐突，或許是人家的眼神確實不好吧，這樣想著我不禁釋然了。剛想抬頭觀賞那一輪清輝四射的明月，忽然又感覺有點不對勁，只見他舉著手電筒并沒有照腳下的路，而是朝著兩邊野草叢生的地方左照一照，右晃一晃，似乎在尋覓著什么東西，我更加感到有些納悶了。 還沒有走到小路的盡頭，他忽然掉轉頭來往回走，更奇怪的是他的步伐變得有些不穩，高一腳底一腳的，我心里的疑團變得更大了，此時走在后面的我們離他也越來越近了，在小道上終于和他狹路相逢。和我猜想的一樣，他不是老者，而是一位中年漢子，可是令我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原來他一路高一腳淺一腳的原因竟然是不斷踢著一只小刺猬！  再看那只小刺猬體型很小，應該是今年春天才出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遇見野生的刺猬，出于求生的本能只見它蜷縮成一團，看上去像一只小皮球，而這個中年漢子踢它好像也如踢一個沒有生命的皮球一般，絲毫感覺不到小刺猬此時有多么痛苦，多么驚恐萬狀！ 中年漢子見我們停下來瞧著小刺猬，嘿嘿對我們一笑：“帶回去養養看！”好在他不是弄回去吃的，我心里稍稍感到寬慰了一點，可照他這樣一路不知深淺地踢下去，小刺猬還能有個好嗎，想到這我不禁對他說：“這樣踢下去恐怕會把它踢傷的，您還是放了吧！”阿龍也跟著我勸他放了小刺猬，說野生動物很難養，可這位漢子好像沒有聽見我們的話似的，繼續踢著小刺猬走遠了。 望著中年漢子漸踢漸遠的背影，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忽然感覺有些累了，于是和阿龍在附近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此時我仰起頭又看見了那一輪朗照大地的明月，可卻失去了欣賞的心情，滿腦子都是那一只因驚恐而蜷縮成一團的小刺猬。我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著不遠處那一片深深的草叢，那兒正是剛才中年漢子發現小刺猬的地方。 那片草叢看上去似乎非常平靜，但我心里明白，此刻小刺猬的媽媽一定正在發了瘋似地四下尋找著小刺猬，我似乎看見她徑直向我走來，萬分焦急地問我：“你看見了我的孩子嗎？”我不敢往下想了，忙站起身來往回走，一路月光依然清涼如水，我卻無法產生任何美麗的聯想，只是和阿龍沉默無語地回到了家里。 自那一刻起，那只一路被踢的小刺猬總是縈繞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我終于感受到這只小刺猬在我心中沉甸甸的分量。而令我深深嘆息的是，那一路踢著小刺猬的中年漢子卻完全感受不到，這類人對小動物絲毫沒有憐惜之心，心里裝滿的只有貪婪與攫取，實在是人性的悲哀。  作者簡介：筆名云木欣欣，畢業于江西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后多年從事中學語文教學工作，愛好文學、攝影、書畫等。個人公眾號：閑夢山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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