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寫了幾百字,刪了。 因為我發現對蕎麥面這個玩意兒,其實我很不熟悉,作為五谷不分,小學三年級之前都沒見過現實中的田的我來說,要說出什么麥有什么特性,實在是太難了。 更何況我所在的地方,壓根就不長蕎麥。 第一次聽聞蕎麥這個名字,還是初中過江去南通狼山春游,那時候還沒大橋,過江全靠渡輪,我是暈車暈船的人,吐了個天昏地暗。總算年輕人體力壯,到景點稍微緩一緩,就恢復得差不多,于是肚子就餓了,看見路邊有個面館,寫著蕎麥面三個字。對食物的好奇心,我大概是天生的,一貫有之,就要了一碗。我只記得有這回事,但具體多少錢,啥味道,完全沒記憶。想來不會很貴,哪怕是在景區,因為那時候家里窮,本來就不會多給零花錢,而如果好吃的話,我相信是會深刻在記憶里的,如果沒刻住,應該就是不咋樣了。 從邏輯上說也是,既然便宜,應該就沒啥澆頭,也不會是很好的湯底,不過黑乎乎一碗味精湯面吧,我想。 隨著社會的發展,經濟的增長,資訊的發達,資源的豐富,我這一路上倒也吃過不少蕎麥面的做法,譬如北方的饸饹,那河南河北山西陜西都有,都是拿個饸饹床子壓出來的,都是昂這頭梗著脖子說,這是俺們這兒的特產! 譬如棒子冷面,也是拿蕎麥面來做。 還有日式冷面,那風格又不一樣。還是第一次去日本的時候,丫頭安排了一家說是幾百年的蕎麥面店,破破爛爛的低矮屋子,門口排著長隊,各種膚色各種口音都有,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坐在那邊忍不住腿一會兒直一會兒彎。旁邊的日本妹子跟女將的溝通中各種點頭哈腰鞠躬,我一個游客終究是不太懂這類禮儀,不過多說幾句thankyou罷了。 面放在簾子上,一碗蘸汁,一條辣根,一個鯊魚皮的板子。米其林就這?百年老店就這?我也能做!(參見京都 · 蕎麥面 · 未留影) 市場那么大,蕎麥面又不是買不到,家里醬油那么多,調個醬汁又不是調不成,鯊魚皮板子和辣根,我放點芥末也是一樣。 我總覺得,隨手拈來的菜是最舒心的,做菜不是折磨,而是娛樂。如果你憋著菜譜上每個字都得一模一樣的去做,那就不是做菜,是配藥,對食物和自我都是一種煎熬和考驗,而且往往會不成功。因為烹飪是一種藝術,而藝術要學的是神韻,并不是外形。吳昌碩說過:化我者生,似我者死。 而在炎炎夏日里,開著空調吃這么一份冷面,雖然身體舒坦,但意思上終究是差了一點,似乎這面條就不該在公寓樓里看著電視機吃,是不是要有個院子,院子里海棠正開,芭蕉正綠,雖然蟬在枝頭陰涼處呱噪個不停,但心底里是靜的,而穿堂風緩緩踱過,我坐在風的邊沿處,待燥氣被帶走之時,挑起幾根面條來,浸到蘸汁里,要多裹一下,湊上去稀溜溜的嘬進嘴里,慢慢嚼著,抬起頭看。 看那淡泊無趣處的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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