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生而為人,而是努力成為人。” ——紀伯倫 一、當你能為所欲為時,你還會選擇善嗎? 請試著想象這樣一個場景: 當你擁有絕對的權力去掌控另一個人,可以支配他們的時間、身體、選擇,甚至尊嚴——而你知道無論你做什么,都不需要承擔任何后果。 此刻,你真的能按捺住那種從支配中帶來的快感,把對方依然當作一個完整、有尊嚴的人來對待嗎? 這是人類幾乎無法回避的一道心理考題。真正難的,從來不是在道德規范下維持體面,而是在沒有規則約束的時候依然自我克制。 社會中充斥著這種在“無懲罰”環境下的本能放縱。某些科學家、企業家、教授,甚至曾受人尊敬的人,一旦獲得了某種不對等的權力與機會,便迅速展露出他們早已壓抑的欲望,盡情出軌、盡情情感操縱、盡情出入暗黑場所,這并不稀奇,也不必驚訝。 因為人類從來不是天生的“道德動物”。我們是穿著衣服的獸,多數時候不過是以理性為借口延遲滿足的獸。 二、本能從未離去,我們只是太窮、太弱、沒機會放縱 我們高談理性、人權、文明,但人類大腦的結構卻大部分仍停留在數十萬年前:我們的欲望系統依然由舊石器時代的神經機制驅動,只是換了個現代外殼。 攻擊帶來滿足,支配帶來快感,性引發掌控欲,暴食激活獎勵中樞。我們的“自我”并不自由,而是一次次被神經遞質牽引的無意識選擇。 大多數人看似“正常”,并不是因為有德行,而是因為沒條件。不是他們不沉迷享樂,而是沒有資源沉迷;不是他們不壓迫他人,而是沒有權力壓迫;不是他們不墮落,而是墮落的門票太貴。 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 ·人們靠短視頻度日,日日刷著抖音快手,幾乎無法自控,仿佛精神毒品; ·人們在匿名環境中釋放最陰暗的情緒,辱罵、圍攻、造謠、謾罵,幾乎毫無心理負擔; ·人們在性與權力面前毫無防御,只要機會具足,便迅速陷落其中,毫不猶豫。 人不需要太多刺激,只需要一點匿名感、一點不受懲罰的空間、一點被“正義”包裝的借口,原始的暴力與快感機制就會全面復蘇。 不是“有些人壞”,而是“多數人隨時都可以壞”。 三、文明,不過是精英給獸性披上的一層薄紗 人類社會從來不是靠“善”維系的,而是靠“規則”馴服的。文明之所以產生,是因為資源有限、暴力代價太高,于是我們不得不學會壓抑本能。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變得善良了。相反,文明的過程,本質上只是更復雜的掩蓋過程: ·欲望換上“自由”的外衣; ·支配偽裝成“教育”; ·報復被說成“伸張正義”; ·恐懼被說成“秩序穩定”。 在這些精致包裝背后,依舊是同樣的本能。區別只是,現代人學會了用話術、制度與身份,把自己的墮落合理化,以為這是“選擇”,其實只是一種更復雜的被驅動。 哪怕是自詡清醒的精英,很多時候也只是在用更復雜的理由滿足同樣原始的欲望。他們更危險之處在于:他們不僅墮落,還能替墮落辯護。 四、“平庸之惡”不是特例,而是常態 “平庸之惡”這個詞,最初源于漢娜·阿倫特對納粹戰犯艾希曼的觀察:他不是一個惡魔,而是一個勤懇、守規矩的執行者。他所犯下的罪行,并不源自瘋狂,而是源自不思考、不抵抗、不懷疑的服從。 這一點,在我們今天的社會中比比皆是: ·網絡圍剿中,轉發、點贊、評論辱罵者,并不覺得自己作惡; ·機構里聽命行事的執行者,將人的命運機械處理,從不反思制度是否正義; ·在“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名義下,每個人都參與了獵巫,卻沒人承認責任。 他們不是惡人,只是普通人——這才令人毛骨悚然。 因為他們什么都不想,只想“照常運轉”,正是這種“照常運轉”的冷漠,制造了系統性災難。他們并不感到內疚,因為他們“只是執行任務”“只是說了真話”“只是表達意見”。但正是這些“只是”,才構成了惡的主力軍。 五、真正的“人”,是那些選擇對抗本能的人 在這種結構中,真正的“人”從來是少數: 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而是那些有機會墮落卻選擇不墮落的人; 不是那些高談道德的人,而是那些在無人監督時依然自我約束的人; 不是那些痛罵他人墮落的人,而是那些能面對自己欲望時不欺騙自己的人。 文明從來不是靠技術、法律、意識形態維持的,而是靠這極少數人的內在克制維持的。 這些人不會讓權力淹沒他們,不會讓匿名讓他們瘋狂,不會在被支持時就自我膨脹,不會在“安全”中做出無恥之事。 他們的“人性”不是天生的,而是用一生反復練習克制所換來的。 六、你之所以不墮落,只是因為你還沒機會 我們很容易自詡清醒、自詡高尚,但請你誠實回答: 如果你有權不費代價就支配他人,你真的能永不動心? 如果你可以用財富換來滿足一切欲望,你真的能始終節制? 如果你可以匿名懲罰你討厭的人,你真的會放過每一個機會? 我們所鄙視的一切,說到底只是還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投影。不是你不墮落,而是你還沒有墮落的門票。 七、文明的試金石,是你是否能在“可以作惡時”選擇不作惡 在這個逐漸去道德化、去責任感的時代,真正的試煉已經不在法律之上,而在于個體的選擇。當你知道自己可以傷害別人卻不去傷害,這才是文明的起點;當你有機會放縱卻依然自持,這才是人之為人的證明。 文明從來不是由多數人建成的,而是由少數在黑暗中不熄燈火的人支撐的。不是每個人都能為人,但總有人在努力為人;不是每個時代都值得信任,但總有人值得信賴。 當我們嘲笑他人的墮落時,不妨也低頭看看自己的影子。我們與深淵之間,并無高墻,只有一次選擇。 成為一個人——不是一個生理意義上的“人”,而是一個可以自我反省、可以拒絕作惡、可以克服本能而活出尊嚴的人,這是一場畢生的修行。 文明,不是外在的制度堆砌,而是內在的克己自省。 它的敵人不是野蠻,而是那種看似溫順、其實只是等待機會釋放獸性的平庸之惡。 我們終將明白:人類真正的高貴,不在于我們擁有多少自由,而在于我們如何使用自由。 真正的“人”,不是因為有理性,而是因為有不墮落的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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