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女室友海倫·金正在做飯,聽到鈴聲從廚房探出頭,大聲問門外:"是誰啊?" "你好,女士,我們是推銷雜志訂閱的,價格特別優惠,還免費贈送一份限量版雜志。" 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操著的是一口混合著亞裔口音的英文。 桑尼放下睫毛膏,揮揮手讓海倫繼續做飯,親自走到房門站定,透過門上的貓眼向外看,門外站著兩個穿連帽衫的男孩,一個黑人和一個亞裔面孔,看上去年輕朝氣,熱情爽朗,人畜無害的樣子。 桑尼剛一抬手拉開防盜門的鏈條,只是在轉瞬間,門外黑人男孩突然大力推門,硬闖了進來,桑尼被嚇得手足無措,呆立在原地,黑人男孩也不廢話,猛地掏出藏在后背的手槍,直接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亞裔男孩也持一把槍緊跟著沖進了房門,聽到廚房傳來驚呼聲,便循聲沖進廚房,用槍指著海倫大喊:"你給我馬上出去!趴在地上!" 海倫嚇得先是踉蹌后退,反應過來后便不敢反抗,順從地抱著頭乖乖走去客廳,跟桑尼一起并排蹲在地上。 此時,黑人男孩早已經反鎖住房門,脫下背包放在地上,不一會兒,從里面翻出了電線和電工膠帶等物品。 "求求你們了,不要傷害我們,我們有錢......"海倫嘴里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膠帶瞬間封住了。 桑尼被嚇得不輕,自覺伸出手腕,讓黑人男孩用粗電線勒緊,緊接著嘴巴也被膠帶粘住,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只能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審判,寄希望于二人是打家劫舍的小蟊賊,而不是窮兇極惡之徒。 不久,兩個歹徒強行拖著她們進了臥室,開始胡亂地翻起抽屜:"值錢的珠寶藏在哪?現金放在哪里?只有這么一點?哦,有銀行卡,快說密碼,快說!" 此時窗外由遠到近傳來“嗚嗚”的警笛聲,亞裔男孩小心地探著身體往外面看,只見有兩輛警車急急而來,停在了樓下,車上沖出來幾個荷槍實彈的美國警察,這場面立即把他嚇壞了。 “怎么辦,警察上來了,這到底怎么回事?我們該怎么辦?!”亞裔男孩一邊關上窗,一邊問正在翻柜子的黑人男孩,一臉的慌亂懵逼。 “什么?警察怎么這么快就來了,這怎么可能,肯定是剛剛樓下那白人大媽報了警,不好,咱們必須馬上撤!” 黑人男孩停下翻找的動作,走到兩個女孩面前,一把拽起桑尼的頭發:"不怕,我們有人質,起來,麻利點,快點進去浴室。" 亞裔男孩有樣學樣,抓起海倫的頭發就往浴室拽,疼得海倫“哇哇”直哭,瞬間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幾分鐘后,隨著“砰砰砰”的響聲傳來,前門猛的被踹開,兩個全副武裝的特警持槍進來,大喊:"警察!放下武器!" “該死!”黑人青年咒罵一聲,扯掉海倫嘴上的膠帶:"你快告訴警察,這是惡作劇,不然爆了你的頭!” 門外四、五個特警隨之沖了進來,踹開浴室的門后,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兩個歹徒,大聲命令:“放下槍,趕快投降。” 兩個歹徒見勢不妙,也秒慫了,頓時癱坐在地上,手槍丟進了浴缸,高舉雙手,表示投降,不要開槍。 海倫和桑尼則披頭散發,尖叫著沖向警察們的方向,她們獲救了。 所有人被帶回警察局接受調查,兩個歹徒很快就招了供,他們并非隨機作案,其實是有人主使,背后的主謀,竟然是桑尼的親妹妹吉娜。 1974年,桑尼和妹妹吉娜一同出生在韓國首爾的圣母醫院,然后在12歲那年,被母親金布俊帶到了美國西雅圖生活。 金布俊是個爛賭鬼,憑她那一點微薄的收入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根本養不起兩個孩子,不久后把她們丟給表舅撫養,從此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表舅母每天只給她們丟一點面包和金槍魚罐頭,也就是維持勉強餓不死的狀態,直到兒童保護機構主動介入,她們姐妹倆先是在孤兒院待了兩周,后來善良的姨媽從圣迭戈趕過來,把她們二人接回了家里。 桑尼在長大后,依靠自己在脫衣舞俱樂部做兼職,去賺取學費和生活費,算是勉強完成了大學學業。 吉娜卻是早早輟學,到處混日子,后來加入了美國部隊服役,一年后因為"無法適應紀律"而退伍返鄉,也做起了與姐姐桑尼類似的服務行業。 可惜的是,吉娜繼承了母親的賭博基因,有一天她輸光了所有積蓄,就開始偷客人小費,甚至還找人偽造姨夫的支票。 結果,桑尼在吉娜的枕頭下發現了25張偽造支票,金額總計2.5萬美元之多,她知道這事情性質嚴重,躲也躲不過去,馬上就選擇了”大義滅親“,撥通了報警電話。 從此,這對雙胞胎姐妹算是結下了化解不開的仇怨,即使桑尼放下身段主動去監獄探望妹妹吉娜,請求妹妹的原諒,也無濟于事。 11月6日這天,桑尼和海倫在家里遭到入室搶劫。案發后,警方開始到處抓捕背后的主謀吉娜。 根據監控錄像顯示,案發前兩小時,吉娜的車出現在小區停車場,車上下來黑人男孩阿奇和亞裔男孩耀西,走進了附近一家便利店。 據收銀臺錄像顯示,吉娜是親自挑選了電工膠帶和電線,而兩個男孩都是她在“過渡屋”認識的“哥們”。 阿奇和耀西都招認:吉娜在過渡屋對他們說:“桑尼毀了我的人生,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不過,他們對于吉娜會逃去哪里,也是毫無頭緒,這讓警方抓捕她的日期一再往后推遲。 吉娜是在加州女子監獄外出工作之時,趁獄警不注意偷偷逃走的,然后聯系了黑人男孩阿奇開車將她接走,那她現在會去往哪里呢? 這天,警方根據租車公司提供的重要線索,判斷吉娜可能計劃搭飛機逃往墨西哥,立刻在機場和附近的車行布下了埋伏。 果然,吉娜出現在了機場附近的車行溜達,警方以逸待勞,一擁而上,立即將她逮捕歸案。 1997年3月,美國高等法院開始審理此案,三名罪犯分別被警察帶上了被告席。 "我只是想嚇唬她而已",阿奇一再強調自己有多無辜:"吉娜說,拿到姐姐的錢后就分我5000元,沒說要殺人,我們當然不會做出格的事!" 檢察官拿出一封吉娜的獄中寄給阿奇的信件,拆破了他的謊言:"這一次桑尼必須死,她的存在,就是對我的審判。" 法庭旁聽席的所有人頓時嘩然,紛紛開始低聲議論:"吉娜竟然將桑尼的'成功'視為對自己失敗的指責,太狠了。” 桑尼隨后出庭作證,她悲哀的對著親妹妹吉娜問道:"你真的想殺我嗎?" 吉娜沉默了很久,低頭盯著地板:"憑什么,憑什么你總是能得到原諒,當初媽媽打你時只要你一哭就會停手,而打我時,不管我哭的多慘,則從來不會停手......" 后來,耀西簽署了認罪協議,法院依法判處他4年徒刑。阿奇因為“堅持原則”,不愿意簽署認罪協議,14年后才獲得假釋出獄的機會。 妹妹吉娜作為案件的主謀,依法被判處了終身監禁,26年不得假釋。 這次入獄后,吉娜終于承認有過殺死桑尼的念頭,并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知道她的行為對姐姐桑尼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事實也確實如此,桑尼在那次出庭作證結束后,長時間難以走出心魔,天天以淚洗面,深陷抑郁癥的困擾,每天除了外出接受心理咨詢,幾乎從來不出門閑逛。 2017年,吉娜申請假釋期間,桑尼還是鼓起勇氣,寫信表達了對妹妹的支持。 桑尼在信里分析:"我們是同一個傷口的兩面,你的刑期讓我有機會正視自己的失敗人生——大學時的虛榮,工作后的逃避,其實和你的賭博一樣,都是拒絕成長的借口。" 這天,吉娜在假釋聽證會上,特意向在場人員展示了自己在服刑期間獲得的“社會行為科學學位證書”。 她表示,自己在監獄中學會了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出來以后一定要改過自新,積極努力面對生活的各種挑戰。 數年后,當假釋官批準的那一刻,吉娜不由得淚流滿面,對著旁聽席上的母親連連點頭示意,終于獲得自由了。 不過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桑尼后來卻沉淪了,她因為從事皮肉生意被警方逮捕,從她隨身攜帶的背包里面,搜出了三張過期信用卡和許多抗抑郁藥品……桑尼曾經努力掙脫了命運的齒輪,也曾經嘗試著原諒了妹妹,最后終究被另一種方式困住了自己的前行腳步。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吊詭之處,那些看似偶然的選擇背后,都藏著原生家庭與成長經歷交織的密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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