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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同事說，在我的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充滿了故事性的事件。如流水的日常，總會有不常之事在其中點綴一番。 已是晚上近八點半，得到通知和美國總部的會議取消，心中竊喜，聽著窗外風拂過枝葉窸窸窣窣的聲響，想著冰箱里早已空空如也的慘狀，換下睡衣，拿上購物背包，便迫不及待地出門了。 此時已是立秋后的夜晚，白天蒸騰的暑日熱浪也逐漸退卻，風之中夾雜著幾絲秋日的涼意，掠過發絲，鉆進輕薄的衣服。我和自己的影子張開雙手，邁著大大的步子，向家附近的夜市走去，影子在路燈下變換著大小，圍繞著我前前后后一路跟隨。 夜市人潮涌動的高峰期已過，稀疏的人群，各自在小店里或攤販前挑選著東西。我慢悠悠地走著，東張西望著，觀察著出現在我視線里的人。 我一直都認為，煙火氣里不看手機的人們，才是在本真地生活，這些行為舉止異常靈動、有活力。 1. 老年人的瓜確實甜 我走過一家水果店，門口擺放的西瓜筐上插著手寫的兩行紅色大字，余光只掃到“比初戀……”便已經走過去了，越想越好奇，我又折返了回來，一定要把字全部看完，定睛一看寫著“比初戀還甜！1.6元/斤”。 我嘴角不禁上揚了一下，看向了坐在西瓜邊正拿著扇子忽悠忽悠給自己扇風的大媽，好奇地問道，“這是你寫的嘛？” “不是我寫的，老頭子寫的，我不識字。”大媽邊說著邊用扇子指向不遠處坐在桃子攤前賣水果的大爺。大爺正忙著給顧客稱重量。 我看向大爺，又看向眼前的大媽，覺得這西瓜的甜味已經散發到了空氣中，絲絲縷縷，彌散開來，一點點包裹了我好奇、吃瓜和祝福的心。 “大爺有跟你說過這一行字是什么意思嘛？”我繼續著我好奇的提問。 “說過呀，就是很甜的意思，這瓜真的很甜。”大媽一邊指著瓜，一邊笑著看向我。眼角的皺紋堆積著歲月的痕跡。 我心里暗思，“這瓜也確實很甜了，悄悄的甜”。此時，大爺走了過來。 “大爺，你這廣告文案很不錯呀！感覺既在說人的故事，又在說瓜，哈哈！”我作為一個市場營銷人，不得不對大爺的這文案表示一下自己的贊許。 大爺不好意思地右手撓著自己的后腦勺，悄聲側身對我說道，“她是我的初戀。”這夜晚仿佛一杯酒，讓大爺竟敢如此真實地大膽地對我這樣一個陌生人，說著他的私密故事。 我笑著對大爺大媽說道，“這瓜很甜，我都聞到了。” 2. 竟然開始吃自己的瓜了 我彎下腰，開始在筐里挑揀西瓜。翻開西瓜堆，我搜尋著小個頭的西瓜。 “他們家的西瓜，吃起來很有夏天的感覺，剛讓店家切開，你來一塊吧？” 我順著聲音抬起了頭，只見一個男生錫紙燙的發型，身穿黑色T恤，胸前佩戴著一條銀色鏈子，黑色工裝褲，一手拿著半塊瓜，一手向我的方向展示著剛打開的西瓜，站在大媽旁邊。 我的腦海中瞬間跳出了“剪刀手愛德華”的造型形象。 “不用了，謝謝。”說著，我低下了頭，繼續選起西瓜。對于陌生人提供的食物，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提高警惕”。這么多年過去了，增強回路，一直在加深。 “我又不會下毒，你這么害怕做什么。你有男朋友嘛？”那個男生一邊吃著瓜一邊隨口問著。 對于他的突兀的詢問，我著實產生了疑惑，難道是因為大爺那句宣傳語的原因？我假裝沒有聽到繼續挑選著我的西瓜。 此時在我右面挑選西瓜的阿姨，繞過我的身后，走到了我的左邊，熱心腸地對著那男生說道，“小伙子，你可以去人廣相親角碰碰運氣，但是那里的人，很有可能也都不合適，你要堅強。” 聽著阿姨的話，在場的我們都笑了，此時大爺也切了幾塊西瓜，放在泡沫箱上，端到了我們面前，讓我們都品嘗一番。 看著大家圍在切好的西瓜面前，三言兩語聊著天，大媽給陌生的我們扇著扇子，以防蚊子對我們叮咬。我有一種錯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男女老少、鄰里街坊間樸實的交流與情感的互動，每個人都是具體的、真實的，可以相互信任的。 在上海，在陌生的人群中，我從不敢奢求這樸素的煙火氣，但是此時卻在我眼前和身邊發生了。我張開雙手，緊緊擁抱著這奢侈的一刻。 夜晚的風，和煦溫良，將這香甜之味，吹向遠方。不算圓潤的月亮懸于天邊，靜悄悄地看著遙遠的地上人。 “如此良夜，秋空月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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