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敘記｜《女孩，你為什么要努力》——31 她說，所有不堪的過往，都只是我們的來時路

李家小小 2025-08-20 發布于廣東

展開全文

鳳嬌說，她以前總覺得像舒展那樣家境優渥的人，一生應該都會是很幸福的，因為已經沒有了為生計發愁的煩惱。但真的聽說過她的身世后，才發現事實上，好像也并不盡然。

關于舒展的身世，鳳嬌也是從老板和老板娘的閑聊聽來的。老板與舒展爸以前就是同學。老板說，舒展爸的那些風流事，一直是他們同學間私下里最為津津樂道的八卦話題。

舒展還很小的時候就沒了親媽，現在的媽其實是她的后媽。但這個后媽，卻又是在她親媽還在時，就已經是她爸在外偷養著的情人了。所以為此，舒展媽當年的死因也曾被傳得可謂是五花八門，一時真假難辯。

舒展親媽走后，她爸雖然是娶了那個女人進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迫于舒展外婆家族那邊的壓力，還是與那邊私下簽有什么協議約定，后媽進門后，一直沒生孩子。算是保證了舒展明面上的唯一子女繼承權。

但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她爸只是不和娶回家的這個女人生孩子。但在外面一直女人不斷，私生子女估計一只手都數不過來。

她爸之所以會“懼怕”他第一任妻子的娘家，是因為他當年就是靠的那邊起的家，是他第一任妻子娘家的資源扶持才有的他今日。而這么些年，據說兩邊為核心產業的控制權一直沒少上演明爭暗斗的事。

舒展成長的過程，陪伴著她的永遠都只是家里的傭人、司機、保姆。她爸永遠都是在外“忙”得不見人影，每次都只有舒展出了什么事，老師或警察電話找到家長了，他才會出現并關心她一下。估計也是為了想得到她爸的關注和關愛吧，舒展自小就愛到處惹是生非，在外動不動就與人干架，性子上養成得比男孩更像男孩，青春期更是離經叛道到讓她爸頭疼。

后來，長大成年了，對父母的愛的渴望開始轉向為愛情。到處招惹是非的毛病倒是漸漸少了，但新的問題緊接著又來了——都不知道是她真的愛，還是專為氣她爸，據她爸自己吐槽說，舒展戀愛談的那些男朋友，要不是社會上不務正業的混混，就是些好吃懶做專吃軟飯的小白臉。就沒一個是她爸眼里的正經人。

為了她不被別人騙錢，她爸就開始控她的零花錢。試圖以掐斷她的經濟來斷了那些為錢而接近她的人。但掐她的零花錢也沒用，他女兒沒了錢，只要一個電話，一聲“死老頭”，每次還不是得乖乖給她轉。所以她爸后來沒辦法，也只能是逼不到行就硬拆。

一來二去，感覺他倆夫女算是徹底硬杠上了。這么多年，只要是舒展自己認識談的每一任男友，她爸都看不上眼，都極力反對。而她家里通過商業關系介紹給她的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公子哥，她也每一個都看不上眼。舒展的婚姻大事，也就這樣一年一年地被拖耗著。

“再這么下去呀，好好的一個女兒的青春都要白白給耗沒了。但人家這些都是自個家事，咱外人也從無插手。”老板在私下聊起時無不語帶遺憾地嘆息。

而鳳嬌跟艾笑講述起時，她的嘆息是：“連去愛一個人的自由都沒有，我想，那樣的人生，即便不用為錢發愁，也不是很值得讓人羨慕吧？或許人生在世，從來就沒有哪個人的人生是圓滿到從不需妥協的吧？”

沉默片刻，爾后，鳳嬌說：“艾笑，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很怨恨老天爺的，恨它無眼，恨它不公。而聽說過舒展的家世與成長經歷后，突然就讓我好像沒那么怨恨蒼天與這人世了。”

“以前，我很自卑，從不愿意也不敢跟任何人提及我的身世。我總覺得在這世界上，仿佛只有我一個人的過往是破爛不堪到仿如衣不蔽體的乞丐，讓人羞以言辭。但我現在不這么想了，我覺得不管我的出生與成長過程相較于其他人有多么的不同和艱難，我出生的家有多么殘敗不堪，那都不過是我的來時路。它并不能決定我以后將走向哪里，也決定不了我的未來終將走得多遠！對嗎？”

“我和這個世界和解了。”

“我不再那么羨慕別人，也不再那么看不起我自己。”

“我也開始在慢慢練習對這個世界微笑。”

“艾笑，你知道嗎？以前在公司，我很喜歡看你笑呢。我很羨慕你有事沒事都總能那么自然而然地發笑。那笑聲聽起來是那么的清澈，仿佛在你的世界里，從來都不會有煩惱。仿佛這個世界總是那么美好，那么明媚燦爛……而我，自小好像就不懂得笑。在我的印象里，我家好像也從沒有過什么值得我們開心的事。”

“哦，有一件，我考上大學，收到了錄取通知的時候，那算是我家唯一一件可值得高興的喜事吧。但是我那時候也沒有笑，不過我哭了。我爸也只是哭了。對，我們以前不僅不懂得笑，好像也不太懂哭。我除了我爸媽走的事，就是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次哭了。”

鳳嬌說，舒展的事讓她終于開始嘗試打開自己與這破破爛爛的人生和解。

而鳳嬌的主動傾訴，卻撫平了艾笑的內心創傷，她也開始與眼下坑坑洼洼的生活和解。

那次的感冒生病，艾笑停了好長一陣沒有再出攤賣玉米。在那期間，她想了很多，較之前的偏激或逃避心態不同，那次的思考，她的心境非常的平靜且平和，她仿佛也靜中生智了起來，她開始像個哲學家那樣去思考她的未來——我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我想擁有怎樣的一種人生？

雖然這個問題，她那時還想不出非常清晰的答案。但她已在思考中逐漸意識強烈且清晰地知道，她不想擺一輩子的地攤，逃一輩子的城管，賣一輩子的玉米。她覺得她的人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她想做回鳳嬌口中那個總能有事沒事就自然而然地生笑的女孩，她的未來，應該是明媚而燦爛的。

鳳嬌也以她極其有限的人生“成功”經歷鼓勵艾笑去努力改變。鳳嬌說：沒有方向，就先給自己立一個夢想目標，或找一個自己喜愛的職業作方向，然后朝著那個目標方向去努力學習，提升自己，在堅持中慢慢地前進靠近……日復一日地堅持久了，前方的路也許就能在堅持中漸漸地清晰明朗起來。

給艾笑這樣的建議時，鳳嬌給艾笑分享了她那時最為快樂激動的事——她正在辦護照，公司自從那次成功接下了第一單西班牙業務后，來自西班牙的業務訂單現在在公司占的業績份額是越來越大，老板想到那邊去實地考察，如果有可能，也許公司未來會在那邊設立辦事機構。而這次考察，作為翻譯和助理，鳳嬌是理所當然的要一同前往。

鳳嬌曾經所希望的有天能走出國門，替母親到三毛筆下的撒哈拉沙漠去看看的夢想，正在漸漸地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