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司馬遷著就的《史記》,是我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縱貫三千年風云,從黃帝到漢武帝,網羅天下放失舊聞,匯集成五十二萬余字的史家絕唱。
這部“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與《資治通鑒》并稱“史學雙璧”,魯迅的這句評價,道盡了它在史學與文學上的雙重巔峰地位。
唐太宗曾言:“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史記》恰是這樣一面照見古今的明鏡,它筆下的帝王將相、刺客游俠、販夫走卒,個個鮮活如在眼前,藏著最深刻的人性密碼與生存智慧。
其中,有5個人生真相,看似樸素卻字字珠璣。
讀了三遍,我終于頓悟:一個人能夠快速成長,便懂得如何在紛繁世事中守住本心,于起起落落間看清方向,活得清醒而通透。
公元前203年,楚漢兩大政權在廣武對峙數月,項羽糧草將盡,急于速戰,劉邦卻堅守不出。
項羽無奈,架起高臺,將劉邦的父親劉太公置于其上,威脅道:“今不急下,吾烹太公!”面對如此絕境,常人恐早已亂了方寸,劉邦卻神色自若,高聲回應:“吾與羽俱北面受命懷王,約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則幸分我一杯羹 。”
雖然看似無賴的應對,但劉邦扛住了親情與心理的雙重壓力,以鎮定自若穩住軍心,也讓項羽的計謀落空。
同年,鴻溝議和后,項羽率軍東撤,劉邦卻在張良、陳平的建議下撕毀協議,發起追擊。
韓信、彭越起初并未如約出兵,劉邦在固陵被項羽反擊打得大敗,漢軍死傷近兩萬,再度陷入困境。
劉邦沒有一蹶不振,而是聽從張良之計,承諾分封土地給韓信、彭越。
靠著這份果斷與擔當,劉邦扛住了內部的分歧與背叛,重新集結力量,終于促成五路大軍合圍項羽。
公元前202年,垓下之戰爆發。韓信排兵布陣,將項羽困于垓下。
楚軍缺糧已久,又逢寒冬,士氣低落,而漢軍則人多勢眾、糧草充足,在這絕境之中,項羽雖勇猛突圍,但大勢已去。
反觀劉邦,一路從弱小走向強大,正是憑借著在無數困境中咬牙扛事的能力,一次次跌倒又站起,才得以贏得天下,開創大漢四百年基業 。
王陽明曾說:“人須在事上磨,方立得住。”
所謂扛事,不過是在事上磨出了三分韌性、兩分清醒,再加上五分不肯認輸的執拗。
生活從不是一場沖刺跑,而是漫長的跋涉。
那些絆倒人的坎,看似是阻礙,實則是讓你看清自己的鏡子;那些扛過的難,看似是負擔,實則是墊高你的基石。
能扛事的人,不是不會痛,而是痛過之后依然抬步;不是不會怕,而是怕過之后仍敢承擔。
真正的厲害,從來不是從不犯錯,而是錯了能改;不是從不跌倒,而是跌了能爬。
公元前203年,韓信平定齊地后,派使者向劉邦上書:“齊偽詐多變,反覆之國也,南邊楚,不為假王以鎮之,其勢不定。愿為假王便。”
彼時劉邦正被項羽圍困于滎陽,見信大怒,罵道:“吾困于此,旦暮望若來佐我,乃欲自立為王!”
張良、陳平連忙踩其足,附耳低語:“漢方不利,寧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為守。不然,變生。”
劉邦恍然大悟,隨即改口罵道:“大丈夫定諸侯,即為真王耳,何以假為!”遂遣張良往立韓信為齊王。
這一次,韓信雖得高位,卻已在劉邦心中埋下猜忌的種子。
公元前202年,垓下之戰前夕,劉邦約韓信、彭越共擊項羽,二人卻按兵不動,致劉邦在固陵大敗。
張良獻策:“君王能與共分天下,今可立致也。”劉邦遂許諾將陳縣以東至海的土地封給韓信。
韓信方才出兵,最終助劉邦滅楚。
公元前201年,劉邦借口游云夢澤,趁韓信前來拜見時將其逮捕,貶為淮陰侯。
韓信閑居長安時,常稱病不朝,還曾對樊噲言:“生乃與噲等為伍!”。
公元前196年,陳豨謀反,韓信暗中與其勾結,欲在長安響應。
呂后得知后,與蕭何設計誘韓信入宮,斬之于長樂宮鐘室,夷其三族。
司馬遷在《史記》中嘆:“假令韓信學道謙讓,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則庶幾哉,于漢家勛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
有時候,我們去商場里購物,買鞋不看尺碼只看款式,再好看也磨腳。
位置這東西,得跟自己的職業品格般配。品格是底子,位置是面子,底子薄了,面子早晚得塌。
真正站得穩的,都是心里有桿秤,知道自己能扛多少、該拿多少,不貪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做撐不住的事。
畢竟,德能載物,也能載住自己。
《史記》里講:“順流而東行,至于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
水順勢而為能成汪洋,人識時務方能走遠。
比如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去趕集市,早去能占好攤位,可散集了還賴著不走,就得被人清場。
識時務不是做墻頭草,是懂火候。
生活里那些能走遠的,都是會看形勢的:該闖的時候敢抬腳,該收的時候能剎車,順著勢頭走,比硬較勁省勁多了。
公元前494年,吳越夫椒之戰,越國大敗,范蠡隨勾踐入吳為質。
他勸勾踐“屈身以事吳王,徐圖轉機”,自己則伴其左右,三年間謹小慎微,助勾踐麻痹夫差,終得歸國。
歸國后,范蠡與文種制定“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之策,他親自耕作,鼓勵農桑,推行農商并舉;又獻美人計,遣西施入吳,亂其心志。
公元前473年,越國趁吳國精銳伐齊之際,范蠡率師突襲,攻破姑蘇,夫差求和不成自刎,勾踐終成霸業。
功成之后,范蠡看透勾踐“長頸鳥喙,可共患難不可共樂”的本性,拒絕接受上將軍之位,將所得賞賜散予親友,悄然攜家眷乘舟泛海而去。
至齊地后,他化名“鴟夷子皮”,耕于海濱,兼營漁鹽,數年便致巨富。
齊王聞其賢,欲拜為相,范蠡卻嘆:“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至卿相,此布衣之極也。久受尊名,不祥。”
遂盡散家財,遷至陶地,改名“陶朱公”,再度經商,不久又累資巨萬,終成后世尊奉的“商圣”。
司馬遷在《史記》中贊其“三遷皆有榮名,名垂后世。”
識時務不是見風使舵,是懂“什么時候該干什么事”。
做生意、過日子都一樣:行情好時往前沖,勢頭不對就轉彎;手里的牌順就多打幾把,牌爛了就趕緊換桌。
不跟時運較勁,順著趟兒走,看似慢了,實則走得更穩、更遠,這不是沒骨氣,是把力氣用在刀刃上的智慧。
李斯年輕時曾為楚國上蔡郡的一名小吏,常負責管理糧倉。
有一日,他如廁時撞見老鼠在污穢中覓食,見人進來便驚慌逃竄,渾身臟污卻仍惶惶不安;
轉身回到糧倉,又見倉中老鼠棲身于高大屋檐下,以堆積的粟米為食,體態肥碩,即便有人靠近也從容不迫。
這鮮明的對比讓李斯心中巨震,他撫掌長嘆:“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
這頓悟如一道光劈開他的平庸生活,立志求學。
公元前250年左右,李斯毅然辭去小吏之職,告別妻子兒女,遠赴齊國國都臨淄的稷下學宮,拜入荀子門下專攻“帝王之術”,他要從“廁鼠”的境地掙脫,奔向能讓自己成為“倉鼠”的舞臺。
學成后,他縱觀天下大勢,認定“六國皆弱,唯秦有并天下之勢”,遂西入秦國。
學成后,李斯觀六國皆弱,遂入秦,初為呂不韋舍人,后因向秦王嬴政獻“滅六國、成一統”之策得重用,拜為客卿。
公元前237年,秦王下“逐客令”,李斯上《諫逐客書》力陳其弊,言“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秦王悟而廢令,復其官。
此后,李斯輔佐嬴政定“遠交近攻”之策,歷時十年助秦滅六國,建立秦朝。
他建議廢分封、設郡縣,統一文字、貨幣、度量衡,對大一統王朝的鞏固功不可沒,官至丞相。
《道德經》有云:“天下大事,必作于細。”
比如我們在家里織毛衣,一針錯了不打緊,可一直錯下去,整件衣服都會走形。
生活里的細節從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一句話的語氣,一次選擇的傾向,甚至是心里一閃而過的小念頭,看著不起眼,實則都在悄悄撥動命運的齒輪。
有人因注意到別人忽略的細節,抓住了翻身的機會;也有人對小毛病、小貪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后栽了大跟頭。
說到底,命運的開關往往就藏在那些看似瑣碎的地方,把每個細節都捋順了,路才能走得又穩又遠。
漢武帝元光六年,李廣率萬騎出雁門擊匈奴,兵敗被俘。
匈奴兵將其置于兩馬間,李廣佯死,趁隙奪馬逃回,卻因損兵折將被判死罪,贖為庶人。
元朔六年,李廣隨衛青出定襄,諸將多因戰功封侯,唯獨他無功而返。
元狩二年,李廣與張騫分兵擊匈奴,他率四千騎被匈奴四萬騎圍困,血戰兩日,士卒傷亡過半,終因張騫援軍遲到而錯失戰機,功過相抵無封賞。
反觀衛青,元光六年首次出征,率萬騎出上谷,直搗匈奴龍城,斬敵七百,賜爵關內侯。
元朔二年,他率軍收復河南地,置朔方郡,封長平侯。
元朔五年,衛青奇襲匈奴右賢王庭,俘小王十余人、部眾萬余,拜大將軍,三子同日封侯。
元狩四年,漠北之戰中,李廣因迷失道路誤軍期,不愿受刀筆吏審訊,自刎而死。
而衛青率軍直抵闐顏山,殲敵萬余,穩定北疆。
司馬遷在《史記》中嘆李廣“其身正,不令而行”,卻“數奇”(命運多舛);贊衛青“為人仁善退讓”,故能“功施社稷,慶流子孫”。
就像老輩人說的,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長毒草。
平時待人接物的分寸,做事的底線,看著是小事,其實都在悄悄攢福或者積怨。
你對人厚道,遇事自然有人幫;總想著占便宜、耍心眼,路只會越走越窄。
生活從不算錯賬,那些你付出的善意、守住的規矩,早晚會變成運氣回到身上。這不是迷信,是人心換人心的實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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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有言:“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其實過日子和讀史一個理,那些翻來覆去的道理,都藏在日常的柴米油鹽里。
能扛事的人走得遠,德配位的人站得穩,識時務的人轉得順,重細節的人少摔跤,存善念的人有后福。
說到底,人生哪有什么捷徑,不過是把簡單的道理過成了日子,把樸素的智慧活成了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