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5.07.12］ 我的作息時間取決于晴寶，住在我家的弟弟也如此。 這天的晴寶，早晨七點半便起床。對她來說，這無疑太早，上午于是太長，得有多種多樣的活動支撐。弟弟是個不掃興的，只要我提出來，他總隨行。 先上雜屋屋頂玩兒，登高望遠，不止晴寶覺得清爽。小江媽媽曬的兩盆辣醬正出油呢，“哇——”晴寶的驚嘆聲不絕口。她湊近醬缽聞了聞這誘人的香味，許是覺得不夠，果斷挑起其中的大鍋鏟，頗為老練地攪拌著，手指上蘸的則直接送進嘴里。這小模樣兒，當真是新奇得很。 好似有些風，我們又陪她去堂哥家的堆沙基地。準備一應俱全，鏟子、桶子、篩子、漏斗，甚至還撐了傘帶了蒲扇。可風卻罷工，涼快是錯覺，沒多時我便熱得受不了，晴寶又是個愛出汗的，頭發絲絲縷縷全黏著。躲在小得可憐的陰涼處的我果斷站起身，也不顧晴寶是否樂意，“回家！”弟弟毫不猶豫地抱起晴寶，這場玩沙之旅沒超過半小時。 我們只好躲回二樓的玩具房。晴寶玩滑滑梯，我絞盡腦汁寫備物清單。有弟弟在真是好啊，他盡心盡力陪同晴寶玩耍，逗得她咯咯直笑，還忍受我雞蛋里挑骨頭般的指正，卻沒有半句抱怨。有弟弟在，晴寶開心，我省心。  下午自然就輕松多了。晴寶睡到五點半還不肯起床，被我喊醒后依舊哈欠連連，活像只被關在困籠里的小貓。 散步還是隨行喂飯，今天是第三天，每天走的路線不同。第一天去小江外婆家，第二天去村部，第三天我們圍著村子逆向繞了一個大圈。任誰經過，總要笑著調侃幾句，“喲，飯喂這么遠吶”之類，晴寶的糗事算了人盡皆知了。相比我的不好意思，晴寶倒是蠻樂在其中，尤其偶遇犁田機時，“突突突”的聲音震得空氣都在發抖，她突然興致高漲，非要從推車里下來，三番五次往回返，就為了離那臺大機器近一點兒。夕陽靜謐的余暉中，弟弟把她抱了又抱，哄了又哄。 ［2025.07.13］ 剛起床沒多久，堂嫂來家里玩，狀似不經意地說著，“灣洲的荷花開了很多。”她知道我喜歡外出。左右不過十來分鐘車程，我當下便決定早餐后開車前往。曾經讓我熱情滿滿的，是心中對世界對自由對新鮮空氣對新奇際遇的向往，如今更炙熱的是對晴寶，我想帶她去感受去體驗。 弟弟同行，半路捎上了堂嫂。車將將停好，我落地拍了第一張照片，“大雨來啦！”堂嫂驚呼。眼瞅著天從山的那邊黑過來，雨像晴寶涂鴉板上的磁力橡皮刷般瞬移，這奇異的景象讓人駐足驚嘆，還沒來得及反應，暴雨便砸在了身上。這可真是突如其來，腦海里卻像放了一場慢電影，我們躲回車上，這場雨肆意敲打了一刻鐘。晴寶吃上了前幾天從外婆家帶回的彩虹風車軟糖，車門打開一條縫便被大雨毫不留情地攻擊，我只好隔著車窗和雨簾拍不真切的荷花。本以為出游無望，可雨卻猝不及防地停了，沒有漸大漸小的過渡，只有說不清的豪放果斷與善解人意。 “下過雨的荷花才更美麗?！毙〗曨l電話來，見此情狀脫口而出。是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荷花沾了雨露，更顯楚楚動人；荷葉沾了雨露，更顯寬闊包容。我驚嘆于荷花各種姿態的美，含苞的、盛放的、攲斜的、亭亭獨立的，既有依依柔情，也有傲世清骨。晴寶則更愛荷葉上駐留的水珠，她不斷地伸出小手去抓，一路玩過去，惹得荷葉陣陣顫動，碎珠迸濺。小蜻蜓卻不為所動，它立足花尖，頗有幾分忘我地沉醉。我們就這樣，只是沿著水圳走了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卻足足玩了一個小時。  回程時過女子橋，地面驟然由濕變干，別提小水坑，甚至絲毫不見大雨的痕跡。果然吶，這是被雨遺忘的村落。 中午，趁晴寶早睡，抓弟弟為壯丁，清理小江結婚前的閑置衣柜并抹凈，騰出來給娃娃用。晴寶的衣物頗多，正穿的、稍小的，一層一掛一抽屜根本放不下，于是把整個衣柜都用起來。小江在家時這項工程完成了一半，小江不在家，由弟弟這個舅舅代勞，自然也說得過去。 午休醒，晚飯后，送媽媽回雙峰。晴寶恰在專注地吃飯，我于是偷偷溜走，弟弟并沒有同行，他還留下來住些日子。到雙峰，我順便逛個超市，再從雅苑帶些備用物品回來。小江給我打電話，“大佬呢？”他張口就問?！熬湍氵@個打工仔出來了？”這調侃的話可真精辟，畢竟暑假的我，每日每日只是圍著晴寶轉?；爻虝r我一人開車，這是時隔很久不曾有過的體驗，天黑下來，世界靜默，無邊的暗色席卷。我心里憋得慌，那就給小江打電話呀，很不巧他在聽課看書，面對我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辭，他幾番確認我真的沒事后又反復叮囑“慢點開”才掛斷，前路突然明朗起來，我打開車載音樂，盡情享受一個人的清閑時光。 和晴寶分別不過個半小時，離家越近，我越興奮。停好車便一路大喊著“晴寶”進了院子，卻沒收到想象中的熱情回應，她沒有跑著來接我，也沒有高聲喊“媽媽”。我疑惑地朝門內望去，哼，這家伙在用鏟子玩田螺，頭都不抬，壓根沒空理我，我還想著高低得有個擁抱呢，哼！ 晚上洗澡，左耳朵里總打著有節奏的鼓點，一打就是個把小時，這現象持續了幾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記，晴寶會喊“哥哥”“姐姐”啦。 ［2025.07.14］ 真是奇了個怪，晴寶竟然清晨六點半就醒來！這…熬了個大夜看小說到凌晨三點半的我可撐不住，睜眼看了看后無情地背過身繼續睡。迷迷糊糊間，我的臉上時不時傳來濕噠噠軟乎乎的觸感，夢里一片香甜，我知道，是我的晴寶在親我。待我心甘情愿醒來已是八點半，小姑娘就這樣乖乖地陪了我兩個小時，怎么能不夸贊一句貼心呢。 午休，晴寶則一睡就到傍晚，喊醒就有起床氣，只黏著我，別的人一碰就哭鼻子。我很納悶，明明總一副睡不飽的樣兒，為何早上不睡個懶覺？這真不像晴寶的風格。  我的娃娃日漸長大，生活習慣也會有一些沒有規律的變化，我同她一起成長。我晾曬了一竿子晴寶穿小的衣物，望著它們出神，心中也升騰起自豪。從今天開始，晴寶穿三個加的拉拉褲。從今天開始，我有意識地教她說話，當然，現階段重點在疊詞，晴寶學習能力也強，我說什么她都能揀到。我的相冊里，要留下晴寶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2025.07.15］ 美女起床第一步，迷糊也要稱體重。這是晴寶的近況，臥室掛衣架下的電子秤成了她的新寵。目前，晴寶的體重固定在二十三斤上下浮動，這個數字維持了七個月左右。我沒有焦慮，她應該是進入了生長穩定期。 今早我破天荒地五點半起床，心血來潮帶弟弟和晴寶感受農村趕集的氛圍。許久未曾接觸如此清涼的空氣，這簡直是夏日里的難得享受。晴寶肯定覺得新奇，她沒有半分迷糊，勁頭十足地在人群里逛著，在小攤間穿梭著。她是個有禮貌的孩子，見到合眼緣的陌生人都會主動打招呼或喊人。 我們吃早餐，看雞鴨魚，買南瓜買水果買麻辣買快樂水。晴寶不用我教，她自己便會在貨架中挑選零食，一包牛尾巴一個彩虹棒棒糖還有果凍，我全部給她買單。  七點半到家便開吃，晴寶興致勃勃。她極好奇那個又圓又大又多色的像極了豬豬俠拿著的超級棒棒糖，吐著舌頭看了又看，張大嘴巴舔了又舔，雖然沾在嘴巴上衣服上滿是色素，但這確實是童年的回憶啊，偶爾吃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當然，這次新奇的際遇也打亂了晴寶一天的作息。因為起得太早，十一點一刻晴寶沒聲沒響地在我懷里睡著，待我反應過來，便是怎么也喊不醒。這一覺便是午休，她空著肚子睡到下午兩點二十醒來，晚上則九點就開始醞釀睡意。喏，一次就好，多來幾次我也承受不住呀。 這一天還有趣的，是我們在底下鄰居家看烏龜。據說這是一只養了十來年的老龜，弟弟從豆包那兒知道它的品類，巴西紅耳龜。抱歉，紅色的我一直以為是它的眼睛，原來綠色才是。它被圈養在一個大的裝了些水的白色塑料盆里，上面蓋著一塊重的鐵網，但很好移動也便于觀看。 大抵是生性活潑，烏龜在盆里動個沒停，它扒拉著四肢，不斷調轉方向。晴寶可不怕，這反而引起了她的極大興趣。一開始，晴寶用牙齒咬下黃瓜塊投喂烏龜，后來，在圍觀嬸嬸的指引和慫恿下，她坐上了鐵板，淡定地看著烏龜在腿下爬來爬去。接著，又拿起小瓢從一旁水龍頭下的桶子里舀水倒進烏龜盆里。不行，不夠盡興，這一小段路反反復復太難走，這位嬸嬸貼心地把桶提到盆邊，又為晴寶找了個更稱手的大寬口徑不銹鋼盆舀水。晴寶自然玩得開心，先是弄濕了衣服，后來褲子也沒能幸免，干脆脫得只剩一條拉拉褲。 我自然也看得開心。我的晴寶頑皮可愛，天生有股靈氣。從前面看，晴寶雙手上舉，把盆蓋在頭上，小模樣像極了世界健美冠軍得獎時秀肌肉的那兩下；從后面看，她白白嫩嫩肉嘟嘟，卻也依稀可見線條輪廓和肩胛骨。這是我養大的孩子，是我的女兒呀！我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小江爸爸也并不掃興，他靜靜地看著，偶爾笑笑，甚至還給晴寶搭把手。他有一顆童心，是晴寶很好的玩伴；也有一顆耐心，弄濕了便回家為晴寶洗澡換衣服洗衣服。 這里不得不又夸夸晴寶。她如今走路已經很穩，家門口的大上坡能自己順利地爬上去，不用牽，不會摔跤也不會趔趄。洗澡時，她會有模有樣地穿脫衣物，十分主動地伸手伸腳，簡直是個小機靈呢。散步時，她又極力練習自己的新技能，見到每一個陌生人都熱情地喊著，哪怕是坐在家門口乘涼的人，哪怕是匆匆而過的路人，哪怕并沒有得到回應。我總覺得她比我不知道厲害多少，自信大方領悟力強。 小江媽媽白天洗了晴寶新生兒時候的帽子和襪子，晚上趁著晴寶睡著，我連著衣物一并整理那個騰出來的衣柜。疊的掛的，還有分類收納裝的，忙忙碌碌到夜里十點。大功告成，我自豪于滿足了自己的強迫癥，也自豪于晴寶的直觀長大。 對了，今天聽鄰居們說起，江氏宗祠竟然建在杏子呀。 ［2025.07.16］ 晴寶又起早，六點二十醒來，陪我到七點四十。昨夜里還說了兩三句夢話，嘰里咕嚕哇，我只聽懂一句“媽媽”?？磥戆?，一次早起所導致的不規律作息影響好幾天呢。 隔壁李老師家正在給老屋換瓦，晴寶似乎對這類建筑工作很感興趣，我們站在院子外圍欄邊近距離觀看遞瓦。因著太陽曬得無處躲蔭，主人家熱情邀請我們上她家的二樓，視角更好也更舒服。晴寶不會拒絕，我也不扭捏，不過一上樓晴寶的注意力又被轉移，只因地上堆了很些積木和玩具車。這樣想來，積木桌放在雙峰，車嘛只有一輛挖機，確實玩不夠，我果斷上網下單了一套工程車，本以為這些是男孩喜歡的玩具。晴寶還是個大力士呢，角落里有個三四斤的小南瓜，她不費吹灰之力雙手抱起就走，這強大的反差萌！ 當然，晴寶也有姑娘家的嬌俏可人。最近，她格外喜歡兒歌《小紅帽》，打開故事機便一通亂按要求我單曲循環，聽著聽著還會情不自禁地隨著音樂跳起舞來。搖頭晃腦扭屁股，雙手上舉原地轉圈，小手一擺，小腳一動，時不時變換動作，裙擺隨著舞步輕輕晃，此刻的晴寶就像一朵會動的粉色花兒，簡直無師自通呀，迷人！我往小群里甩視頻，沒想到老爸立馬紅包獎勵，16.88再來6.88，小小年紀為我賣藝賺錢，這高低得快發語音喊幾句甜甜的“爺爺”。 可惜，村里似乎并沒有和晴寶同齡的小娃娃，我無法為晴寶找到玩耍的小伙伴。若不是我的工作在家鄉，晴寶也不會在老家。如今的父母們千難萬難，總想為孩子們創造更好的條件，因此留守的新生力量并不多。真有幾個讀書娃，也大都關在家中，與電視或手機為伴，鮮少外出。唉，村上的雙河小學于今年正式撤并，鄉村教育的沒落似乎勢不可擋，但終歸令人感到寂寥，雜草叢生，心上生塵。  ［2025.07.17］ 歷經兩天，晴寶被一次早起趕集打亂的作息終于回歸正常。早上八點半醒來，下午五點半起床。對我這個懶媽媽來說，帶娃無疑也輕松很多，除了睡覺，還有很多自由時間。 上午，小江媽媽帶晴寶出門看烏龜，我剛好整理自己和娃娃的衣服?；貋韯t帶晴寶去樹山領完快遞后，由弟弟看管，晴寶在樓上玩滑滑梯，我拆快遞又歸整。這得費好一番功夫，積攢的快遞不少，拆完后不僅要把物品收納入柜，還得為外婆留著快遞盒，撕膠帶、壓扁、折疊平整、打包，一系列操作挺需要耐心。下午，僅剩的出門時光也只有散步了，還順便玩玩沙子，腮幫子上還掛著飯粒呢。 最近的晴寶說很多詞匯，西瓜、玉米等這些常見的更是容易建立起形象思維，一教就會。當我說“開心”，她就瞇著眼睛咧開嘴笑，當我說“笑”，那更不用說，你看，她明白了這兩個詞語之間的關聯，也有些抽象思維吧。  庭院難養千里馬 盆栽豈有萬年松 文 圖 編|周海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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