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森系統思想非常具有革命性,首先是“系統論”帶來“哲學革命”。革的誰的命呢?“還原論”的命。 我們前面的文章反復講,現代人被“還原論思維”毒害得非常嚴重,甚至很多人連“還原論”這個詞都不知道,就被毒害了,因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生活在所謂的“現代社會”,“還原論”是無孔不入的。很多年后,今天這個時代的人,可能被認為是中國歷史上最蠢的一代人,因為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是“系統論思維”(系統論是整體論和還原論的辯證統一),而且是“整體論思維”占絕對主導地位(整體論比還原論高明太多),還原論思維很少。后來,西方人把“還原論”發揚光大,帶來了大量科學技術成果,中國人就跑去學還原論,結果把自己最寶貴的“整體論思維”搞丟了。但是,西方人搞著搞著發現,還原論有巨大缺陷,搞不下去了,于是到了20世紀40年代,他們也開始搞整體論和系統論,但始終不得其法,只能解決一些簡單系統的問題,復雜系統搞不了。于是,這個世界就陷入到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一些人明知道還原論搞不下去了卻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絕大多數人卻還陷在還原論思維里狂歡。錢老的貢獻就在于,用中國傳統文化中極強的“整體論思想”對西方的“還原論思想”進行整合,最后形成新的“系統論思想”,這種“系統論思想”相比于古代樸素的“系統論思想”,對世界的理解更深入,相比于西方“還原論思想”,則是一種及時而有效的矯正,因為,還原論思想如果繼續統治人們的心靈,將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 哲學革命之后,就是“科學革命”,用錢老的話說“科學革命是人認識客觀世界的飛躍”。 錢老除了給我們帶來了“系統科學”的革命,當他把“開放復雜巨系統”理論應用在不同的對象,由此還產生了“思維科學”革命、“地理科學”革命、“人體科學”革命,以及“社會科學”的巨大飛躍,從此,社會科學有望成為一門“精密科學”。正如錢老與于景元、戴汝為聯合發表的《一個科學新領域——開放的復雜巨系統及其方法論》一文中所說:“在科學發展的歷史上,一切以定量研究為主要方法的科學,曾被稱為'精密科學’,而以思辨方法和定性描述為主的科學則被稱為'描述科學’。自然科學屬于'精密科學’,而社會科學則屬于'描述科學’。社會科學是以社會現象為研究對象的科學,社會現象的復雜性使它的定量描述很困難,這可能是它不能成為'精密科學’的主要原因。盡管科學家們為使社會科學由'描述科學’向'精密科學’過渡作出了巨大努力,并已取得了成效,例如,在經濟科學方面,但整個社會科學體系距'精密科學’還相差甚遠。從前面的討論中可以看到,開放的復雜巨系統及其研究方法實際上是把大量零星分散的定性認識、點滴的知識,甚至群眾的意見,都匯集成一個整體結構,達到定量的認識,是從不完整的定性到比較完整的定量,是定性到定量的飛躍。當然一個方面的問題經過這種研究,有了大量積累,又會再一次上升到整個方面的定性認識,達到更高層次的認識,形成又一次認識的飛躍”。由此可見,一個搞“社會科學”的人,如果不重視“定量描述”(這需要用到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的思維和方法), 而是一味沉迷于“思辨方法和定性描述”,那他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研究者,這讓我們想起了毛主席當年為什么反復強調“調查研究”的重要性,就是為了解決“定量”問題,從而達到更高層次的定性認知,如此往復,才能帶來認知飛躍,反觀那幫“留蘇派”,沒有一個重視“對中國革命現狀的定量描述”的,全都是在國外抄了一堆“歪經”念來念去,因此給中國革命帶來了巨大災難,這樣的人,在今天的中國,還有極多,因此不能不引起我們極大的重視,并給予他們嚴厲的批判,絕不能讓他們擾亂我們的事業。 科學革命之后,就是“技術革命”,用錢老的話說“技術革命是人改造客觀世界技術的飛躍”。 需要注意的是,除了我們看一眼就知道屬于技術范疇的信息技術、人工智能、航天技術、生物工程、海洋工程、新材料、新能源等技術外,“系統工程”也是一門特殊的技術,錢老稱之為“組織管理技術”。這門技術絕對是革命性的,組織管理可不只是管理人,而是綜合管理“人事物”,你把一堆“不那么可靠的元件”組成高度可靠的“導彈系統”,是系統工程,你把一群“素質不那么高的人”和一堆很差的裝備,組織成一支“百戰百勝的精銳之師”,也是系統工程,這絕對是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比單一的技術突破,威力大多了,之所以絕大多數人對“系統工程”這門“組織管理技術”的力量一無所知,是因為他們的智力不足以理解系統,更何況,他們還受到“還原論思維”的毒害。“系統工程”越是用在宏大且重要的事情上,越是和人類的命運息息相關,比如如何打造一個更好的社會系統,運用系統工程,就能保證整個社會富足和諧美好,否則,就是一個互相傷害的社會系統,隨時都有崩盤的危險,且崩盤的時候極其慘烈,再比如,如何在充分滿足人類物質需求的情況下保持良好的生態環境,不用系統工程,就是兩難境地,無法解決,再加上人類無節制的欲望,那人類除了瘋狂破壞自然環境并反過來被自然懲罰導致自身毀滅之外,別無選擇,但如果運用系統工程,那就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這還不是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兒嗎?還有我們一直提倡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如果不用系統工程,根本無法實現,那人類之間的戰爭就不可避免,在不少國家都擁有核武器的情況下,一旦發生世界大戰,后果不堪設想,從這個角度講,我們大力推廣系統工程,就是在挽救全人類的命運。當然,系統工程要想用在這么大的方面,還需要付出極大努力,這里,我們只想強調兩點:一是系統工程可以用在方方面面,我們可以先從小事做起,逐步建立起對系統工程的信心;二是我們對系統工程的運用,是無上限的,越是大的方面越適合用,因為別的方法必然無效。 錢學森系統思想的影響,到了“技術革命”這一層次,還沒有結束,因為“科學革命、技術革命又會引起全社會整個物質資料生產體系的變革,即產業革命”,這又引出“錢學森產業革命理論”。 前四次產業革命,是錢老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的總結:第一次產業革命,是農牧業的出現;第二次產業革命,是商品生產的出現;第三次產業革命,是大工廠的出現;第四次產業革命,就是更大規模的、全國性的以至于跨國的、全世界性的生產體系的建立。第五次產業革命,是正在發生的產業革命,即信息革命,而第六次產業革命“大農業革命”,第七次產業革命“人體科學革命”,則是錢老對未來的預測。既然是預測,就有可能發生,也有可能不發生,人類社會并不必然擁有美好的明天,如果繼續受錯誤思想誤導,人類的未來并不樂觀,只有錢老的系統思想得到廣泛而正確地傳播,人類的未來才能沿著正確的道路前進。錢老預測的依據是,生產力系統的要素包括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和勞動者,這三次產業革命,分別對應這三要素,由此帶來生產力的飛躍和社會的巨大進步,正如錢老在與于景元、涂元季、戴汝為、錢學敏、汪成為、王壽云聯合撰寫的《我們應該研究如何迎接21世紀》一文中所說:“經過第五次產業革命在勞動資料方面的迅速進步,第六次產業革命在勞動對象上的拓廣,第七次產業革命在勞動者素質上的全面提高,再加上組織管理革命所提供的科學的組織管理,所有這些因素融合在一起,就能更有效地把生產力中各要素有機結合起來并合理配置,使生產的效率和效益將有飛躍發展,社會生產力發生史無前例的巨大進步,科技經濟建設、人民體質建設都進入一個新階段,社會物質財富也將大大豐富起來,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將有很大的提高”。 有了第五、第六、第七三次“產業革命”,就會引發“社會革命”,用錢老的話說“社會形態的飛躍叫社會革命”。 通過這輪社會革命,我們將叩開“共產主義”的大門,而以現在各方面條件的成熟度,這件事并不需要太久,我們目前所在的21世紀就能發生。正如錢老等人在《我們應該研究如何迎接21世紀》一文中所說:“可以預料,在即將到來的21世紀, 由于信息技術、生物工程和醫學、人體科學的發展,將導致相繼并在一定時間段重疊出現的人類歷史上三次新的產業革命,這三次新的產業革命結合在一起,將開創人類社會生產力創新發展的新階段,它必將引起經濟的社會形態的飛躍發展,同時還要引起政治的和意識的社會形態的變革,最后導致現代中國的第三次社會革命,也是創造生產力的社會革命。 面向21世紀,三次產業革命,再加上系統科學、系統工程所引發的組織管理革命,將把中國推向第三次社會革命,出現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繁榮和強大”。 以及錢老在1994年1月2日致王壽云、于景元、戴汝為、汪成為、錢學敏、涂元季六位同志的信中說:“(一)您六位在研究第五次產業革命。我在幾年前也提出過第六次產業革命即將到來,而今天已有許多苗頭。第六次產業革命是以太陽光為能源,利用生物(包括植物、動物及菌物)和水與大氣,通過農、林、草、畜、禽、菌、藥、漁、工、貿的知識密集型產業的革命。其社會后果是消滅工業與農業的差別、消滅城鄉差別,農村、山村、漁村等都改造為小城鎮了。(二)自從去年初,我還考慮,由于人體科學概念的建立,把人體作為 一個對環境開放的復雜巨系統,那我們就可以用系統學的理論,把中 醫、西醫、民族醫學、中西醫結合、民間偏方、電子治療儀器等幾千年 人民治病防病的實踐經驗總結出一套科學的、全面的醫學——治病的第一醫學、防病的第二醫學、補殘缺的第三醫學和提高功能的第四醫學。這樣就可以大大提高人民體質,真正科學而系統地搞人民體質建設了 (一些觀點見附上我去年12月10日的一個談話記錄稿)。人改造了,這將隨著人體功能的提高而帶來又一次產業革命——第七次產業革命。 (三)所以是三次產業革命相繼到來,都在21世紀!第五次產業革命將大大推進消滅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的本質差別的歷史進程。結合(一) 所述,那么這三次產業革命在21世紀將大大推進消滅人類歷史上形成的三大差別。這不是在叩共產主義的大門了嗎?所以在社會主義中國的21 世紀,第五次產業革命、第六次產業革命和第七次產業革命結合起來, 將引發一次社會革命,新的一次社會革命。 實際情況是第五次產業革命、第六次產業革命和第七次產業革命相繼到來,我們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認識到這是現代中國的第三次革命!” 由此可見,錢學森系統思想是一套完整的體系,通過一個接一個“革命”,最后叩開共產主義大門。錢老不僅為我們繪制了一幅共產主義藍圖,更為我們設計了一套實現路徑,要不然,共產主義再美好,絕大多數人也是不敢相信的,因為他們不知道路徑在哪里。這也是我們為什么如此大力宣傳錢老系統思想,因為大多數人根本不信共產主義,少數相信的人,他們的思想也是片面的狹隘的,甚至是充滿抱怨充滿戾氣的,一個美好的社會,當然不可能由一群思想落后內心不夠陽光的人建立,相反,我們需要的是一群掌握了正確的思想方法同時內心積極樂觀并勇于探索和拼搏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的同志,否則必須遠離。 當然,我們深知,這條路并不容易,因為首先要進行自我思想革命,清理還原論思想余毒(不是要徹底否定還原論,而是用整體論思想對還原論進行整合,形成“系統論”,我們批判的是被“還原論”主導的思維,因為我們自己也曾被主導過,所以必須排毒);其次,要承受社會上其他人對我們的誤解甚至謾罵,因為對很多人來說,沖擊他們的思想觀念,就像要了他們的命一樣,他們會頑固地搗亂再搗亂;最后,我們要把自己拋到前方無人的境地,成為孤獨的探索者,雖然錢老為我們提前設置了路標,但具體的路,還得我們一步一步走。 過去,我們習慣于跟隨西方人的腳步,他們怎么走,我們也怎么走,摸著它們過河,現在,我們要敢于走不同的路。事實上,第六次、第七次產業革命,都必將是中國人親手開啟并長期主導的,因為西方人不可能把人類往這個方向帶,他們既沒有這樣的思維,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大農業革命”涉及的是一個極為龐大和復雜的系統,這種“改天換地”的雄心壯志,西方人根本沒有,更何況,我們要同時滿足物質生產和環境優化,西方人用過去的歷史證明了,他們根本做不到。第七次產業革命即“人體科學革命”對西方人來說,更是完全無法理解的挑戰,連理解都無法理解,他們還能做什么呢,別說他們,連很多中國人自己都無法理解,但世界不會因為他們不能理解就停止前進。 目前最緊急的,反倒是我們置身其中的“第五次產業革命”即“信息革命”,我們承認,這次產業革命,是美國人開啟的,甚至到現在,美國還是主導者,但我們必須站出來,扭轉局面了。因為從西方人主導產業革命到中國人主導產業革命,一定要有一個轉折點,如果能夠在“第五次產業革命”過程中完成這種轉折,第六次、第七次產業革命,由中國人開啟并主導,就順理成章,否則,如果我們習慣于做追隨者,我們就不會想到要開啟“第六次產業革命”,那么,整個人類文明的發展走向就會跑偏,所以,今天這個時間點就非常關鍵。 今天,“第五次產業革命”即“信息革命”已經進入下半場,“人工智能”已然成為主角,我們已經證明,跟隨美國的路子,我們也能追上,甚至有可能反超,但這個時候,我們恰恰要反思的是:美國的人工智能路線,是最優范式嗎?是否存在全新的人工智能范式?很多人為之驕傲的DeepSeek的創新,只是工程層面而非底層邏輯的創新,對范式革命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其他家則連DeepSeek級別的創新都達不到,還在拼數據拼算力再加上微小的算法改進,這是根本不行的。我們急切地需要中國人主導的全新的人工智能范式,這件事一旦出現,我們就完成了“第五次產業革命”即“信息革命”主導者的切換。 還有一件事是錢老心心念念的“靈境技術”,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虛擬現實技術”,也是一個突破口,西方人面對“虛擬現實技術”的產業化,是沒有好的思路的,當然,技術本身也需要提升,但二者是相輔相成的。錢老在1993年寫給汪成為的信中,說得很清楚:“我對靈境技術及多媒體的興趣在于它能大大擴展人腦的知覺,因而使人進入前所未有的新天地,新的歷史時代要開始了!”這才是正確思路,也就是說,“虛擬現實技術”要用來擴展人腦的知覺,增強人的能力,同時大大推進“人機結合”的進程。 錢老反復強調的“人機結合、以人為主”的原則,是我們必須高度重視的,反觀西方人,對提升人的能力興趣不大,只對提升機器能力興趣很大。他們搞“虛擬現實技術”思路有問題,他們搞“人工智能”問題更大,因為他們心心念念要取代人(事實上,他們根本做不到),我們的媒體,也喜歡跟著他們叫嚷,這是嚴重錯誤的。我們糾正了這個思維誤區,就離提出全新的人工智能范式,更近了一步,再加上我們按照錢老的指引,把開發人工智能當成一項系統工程,用“總體設計部”的思路,搞更大范圍的跨學科融合,我們一定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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