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典型的npd。 她一看就是個i人。 你沒發(fā)現(xiàn)你經(jīng)常怎樣怎樣嗎。 她一輩子都沒有走出她的童年。 某某樣的人就會這樣的。 我覺得你這就是因為怎樣怎樣才怎樣怎樣。 他不會的。他會的。 他原來就如何如何。 怪不得他現(xiàn)在怎樣怎樣。 怎么會有像你這樣怎樣怎樣的人。 因為她是個女的(男的),女的(男的)都這樣。 就是。我原來就是這樣這樣的。 別裝了,你就是怎樣怎樣的。 按照某某學(xué)的標準判斷,他這是什么什么行為特征。 咳,不就是怎樣怎樣嗎。 還不是為了什么什么。 …… 漫天飛舞充斥評論區(qū)的標簽式判斷,是給所有個體群體兜頭而下的羅網(wǎng)。有人不以為意,自詡包容開放;有人條件反射,對抗應(yīng)激;有人一笑而過,雨我無瓜;更有人信奉慕容絕學(xu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事到臨頭的時候,我們似乎都懂得但會忽略還有一句流行語:尊重他人命運。 “尊重”的態(tài)度,似乎也代表了一種公關(guān)文明的進步,因為尊重好像意味著包容,教養(yǎng),開放,高尚,以及具備像“松弛感”“通透”那類已被推崇至高級的詞匯意義。其實,態(tài)度上表示“尊重”不難,難的是行動上的具體允許,特別有些爹味娘味前輩味老大味專家味大師味十足而不自知的自己。 世界不是一片大同,皆大歡喜,也無需處處提防,四面樹敵。善良的人常常分辨不出隱藏的惡意,邪惡的人也大概不相信人性本善。性善論與性惡論早有先哲樹起旗幟,不必過多掰扯,見仁見智罷了。開放多元的時代,公民素養(yǎng)當中應(yīng)該有一條就是:允許存在的存在,不必以一己之心綁架天下人心,何況也綁架不了。 尤其當下仿佛人人都能插一嘴又難得負責(zé)任的時代氛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亦勿施于人,倒成了需要別人提醒或自我反省的修養(yǎng)。周作人說,人之互相理解是至難。跟他老哥的名言如出一轍。輿論場上,我們需要允許其他個體的自由表達,哪怕他們與你的觀點針鋒相對,但他們有這個權(quán)利,但如果你硬說你是永遠對的,人家是永遠錯的,人家必須聽你的,那就離了個大譜,反之同理。 所以才分別出事實判斷和價值判斷:事實擺在那里,抽象的抽象,具體的具體,不管你能否看到,能否認可,但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雞蛋長在樹上就是違背事實的判斷;而價值則可以做萬花筒,做千面佛,做“屁股決定腦袋,立場左右觀點”,總之價值判斷是帶有主觀色彩的個體自由發(fā)表。 ![]() 現(xiàn)實中,雞同鴨講對牛彈琴幾乎都可能是價值判斷的錯位,或事實判斷的正誤,卻令雙方都感到痛苦,因為誰都覺得不被理解,誰都覺得被辜負,誰都覺得有點冤枉。如果不偏離溝通的起點主題,并保持坦蕩光明,表達也能言及其義,大概率是可以交流愉快的。只怕開始就私藏伎倆,想著怎么把對方拖下水,或壓倒風(fēng)頭,存心都在勝負欲或自私的目的,結(jié)局就難預(yù)料了。任何不真誠的流于淺表的哼哼哈哈或咄咄不容大多走向于事無補甚至不歡而散;而發(fā)自肺腑的嚴肅深層的交流只要發(fā)生在旗鼓相當?shù)碾p方間,即使不能最終把酒言歡,也可能漸生惺惺相惜。當然,后面這種交鋒,是可遇不可求的。 允許并不意味著完全贊同或直接加入,允許往往是旁觀的視角,而非當事者。最近“浪浪山小妖怪”的宣發(fā)高開低走,遭遇滑鐵盧般的宣發(fā)危機,就是一個“允許”權(quán)利濫用的修羅場。電影宣發(fā)方當然希望通過宣發(fā)提升電影口碑和票房,于是允許了應(yīng)邀嘉賓的公開發(fā)言,卻失誤在事前溝通不明確,話題口徑不一致甚至有些南轅北轍;嘉賓應(yīng)邀當然是來站臺捧場的,卻因為被允許的發(fā)言資格“假公濟私”,發(fā)言旁逸斜出,說自己太多,說電影太少,還好像對電影解讀有些誤差,于是乎差之幾言謬以千里,一手制造了輿論批判的觸點,結(jié)果事實結(jié)果上是給甲方砸了場子;輿論方高談闊論,各抒己見,大扣帽子大貼標簽,因為被允許的自媒體發(fā)言權(quán),將事態(tài)推波助瀾成又一處輿論漩渦,既有漩渦就有網(wǎng)暴,既有網(wǎng)暴就有加害者和受害者,但誰也不會認領(lǐng)那個不光彩的角色。 “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你”。現(xiàn)實世界中因為“凝望深淵”而造成的萬劫不復(fù)并不少見,源于過于沉溺的批判視角,會不知不覺舍身入局,所以屠龍少年也可能成為惡龍。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公正與偏倚,暴力與溫和等等相悖而行的,偶爾也會掉轉(zhuǎn)頭來混為一談,甚至顛倒錯位。現(xiàn)代社會,無論國際紛爭還是個體人生,多少反轉(zhuǎn)有時除了讓人瞠目,就是讓人突然清醒,因此過分纏斗,往往得不償失。從這個角度想,適可而止,放下執(zhí)念,就是允許客觀世界規(guī)律運行,是一種冷靜下來的智慧。 ![]() 允許的同時,還得修煉拒絕。拒絕,不是傷和氣,也不是樹敵,更不是短兵相接,是明了彼此的分界,是承認彼此的局限。楚河漢界,井水河水,井蛙語海,夏蟲語冰,不相與者,放人走路。施恩圖報非君子,強加說教好為師。一片好心喂了狗,不干狗的事。安陵容們被拒絕便說:“原是我不配”,同時暗下狠心要用些報復(fù)的手段…… 所以拒絕,不一定都是敵我沖突,更像是一種自我保全。要習(xí)練拒絕,先得克制自己不分彼此以假亂真的熱忱。朱自清有句話:至誠的君子,人格的力量照徹一切的陰暗。問題在于,世間有多少至誠的君子?真正至誠的君子又受過多少欺瞞和怨懟?我們一定能為至誠的人格力量打動,但我們未必能有勇氣在至誠遭遇困頓時仗義直言、舍身取義。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nèi)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另外,也別著意勸譽非沮他人,因為人各有志。此一時彼一時,能相濡以沫善始善終的交集是珍貴且幸運的,更常見的是走著走著就散了,悄無聲息,最怕最終的分道揚鑣顛覆了彼此過往的認知,并飽蘸了決絕的恨意。道不同不相為謀,道同也不必親密無間:事君數(shù),斯辱矣,朋友數(shù),斯數(shù)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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