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日幾個朋友在一起聚。書家趙先鋒將一把紙扇呼啦下撥開，“馬爾會客廳”幾個字躍入眼簾。 眾人一見皆贊，謂之好字好扇。 先鋒先前說過，可考慮將《馬爾的視覺》里的一些欄目，像“馬爾會客廳”、“相山人物志”等，延伸做文創、文玩，以書畫、剪紙、泥塑等媒介手段，勾勒特定的角度與內容，單打一個“趣”字。 他說的我懂，卻并沒往心里去。弄《馬爾的視覺》，純粹當它是個玩意，并不以為在做甚正經事。退休之后第一等要緊，就是把自己看成是閑雜人等，再不碰一正經就糾結的事情，別讓它磨損了好玩、貪玩的興致。 一輩子的最后幾十年，不知何時到站，就拿詩酒年華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吧。 先鋒題寫的這把扇子，書寫得端莊卻瀟灑，好玩有趣，大得吾心。 我跟他說，這把扇子我收藏了。  那天老趙心情大好，又就勢把我懇求了他一兩年未果的“馬爾會客廳”題匾給寫了。 我就看著他笑。他說我笑得像個傻子。我說我是傻，眼前的趙先鋒這家伙，怎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得叫我認不識了。  我和趙先鋒相識二十年，算是千錘百煉的懟家，相互擠兌烈度甚于損友。 一碰面就開仗，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刀尖上針鋒相對。喝酒更像生死對決，一茶杯對一茶杯地炸雷子，看誰先輸了氣勢當孫子。 不知不覺我倆達到懟友最高境界：懟人不罵人，攮刺不揭短，紅臉不翻臉。 越懟感情越深。誰懟出了金句，便記在寶典上。 我第一次知道趙先鋒大名，是二十多年前開在老體育場對面的香水足浴。門店的牌匾讓我駐足瞅半天。筆劃秀氣卻不媚，收放自如，如同一枚吐著暗香的花蕾。 我不懂字畫卻愛看，有自己的好惡。 當年相山最顯眼的牌匾要數美味宮樓頂“美味宮”三個大字，坐火車上都能看見。那三個字又矮又胖，趴在那里跟三個螃蟹。很可惜我那時還欣賞不了這種好。后來在畫家董克文家里見到了“美味宮”的書寫者張仕岡先生的一幅行草，寫得風流倜儻，才知他真是個大家。 趙先鋒是仕岡先生手把手教過幾年的學生。  我到天一做校長，墻壁補白，看中了李嘉誠辦公室里掛的一幅字，“心有敬畏，行有所止”的內容不知其來源，卻歡喜它的語義。 便托人找趙先鋒寫。 中間人擺了一場酒，我和先鋒一喝如故，相見恨晚。  天一校園有一塊挖出的水面，作為教學區與運動場的區塊間隔，亦有美化的意圖。  取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意，命名為“青湖”。 我想叫趙先鋒寫，便拉他喝酒。席間不斷在嘆息人生短暫，百年之后我們都會煙消云散。 我說有一法子能叫你趙先鋒被人記住，你可干？他睜開醉意朦朧的雙目，說別是遺臭萬年吧？ 先鋒題寫的“青湖”之石，立于湖邊多年。每見之，便想起趙先鋒的醉眼朦朧，總覺得自己待他多少有些不厚道。 作者相關文章 關注馬爾的視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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