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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雨過后，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新氣息，從窗戶外面吹來的風終于帶來了久違的涼意。籠罩著大地長達兩個月的酷暑高溫，終于開始顯現出退卻的跡象。  我下樓去取快遞，走在不再燥熱的風里，感受到一絲絲的涼爽。樹影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被路燈切成一段一段，宛如被剪斷的琴弦，靜靜地躺在那里。 秋天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一些往事。那些零碎的回憶，就像一串滾落的玻璃珠，叮叮當當地掉進夜色里。秋風中的夜色曾是盛大的劇場，燈火、歌聲、擁抱、轉身，一幕幕都在這里上演。如今，那些繁華都已散去，只剩下我與風并肩而行。夜風中的蟲聲宛如一臺老舊的磁帶機，循環播放著無人認領的舊夢。曾經有人說過，“來年秋風起，再折桂相贈”。如今，樹依然矗立在原地，而人早已散作星塵，一轉身便是滄海。 所謂聚散，不過是風與葉的密謀。風一旋踵，葉便辭枝；風再回首，葉已化泥。而我們站在季節的岔口，眼睜睜地看著青春的枝頭一日日變得空曠，卻無能為力。所謂聚散，不過是風與葉的合謀。風一轉身，葉便零落；風再回頭，葉已化泥。 人到中年，如同秋天的到來。春天的爛漫、夏天的蓬勃，都已成為過往；如今只剩下一身簡靜，如同刪繁就簡的枝頭，掛著幾枚不肯墜落的往事，如同“殘山剩水映斜陽”的落款，筆鋒收得寂寥。 我曾舉杯對月，但月卻被云遮住，只留下一圈模糊的毛邊，宛如被淚水浸濕的宣紙。也罷，無人同酌，便邀影子作陪；無人應答，便與心跳對談。人生至此，孤獨已成為常態，倒不如學那籬邊的野菊，索性將孤獨開成一束小小的火焰，照亮自己，也照亮來時的路。 人這一生，不過是從一場秋涼走向另一場秋涼，中間隔著幾次葉落，幾次雁歸，幾次把盞無人。 無論我們經歷了多少繁華熱烈，終究無法逃脫短暫、衰老、孤獨的命運。但是，我們可以在每一次涼意襲來時，為自己點一盞燈，溫一壺茶，讓風經過，讓葉落下，讓夢繼續——哪怕夢里也是殘山剩水，也足以安放一顆歷經春夏后疲憊卻仍跳動的心。 當秋風變涼，不過是將熱烈熬成溫吞，將鋒利磨成鈍感，將“必須”改寫成“也好”。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風繼續吹，葉繼續落，樹的枝頭雖空，根還在土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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