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蔬二種(1)——山芋 讀昨日《揚子晚報》繁星副刊,王慧騏的文章《夏蔬二種》,兩個小短篇記事文章。 一篇《山芋》,寫他住在天泉湖養老社區,購買附近農人山芋,米飯鍋頭上煮山芋,想起小時候爺爺在家門口種山芋,煤爐上烘烤山芋片的日子。 一篇《扁豆》,寫他在養老社區種扁豆,采摘后就上鍋,現摘先吃,扁豆絲炒青椒,酒席上扁豆燒肉,想起小時候爺爺做的扁豆燒芋頭,“特別下飯”,自己也燒過,“仿佛慈眉善目的爺爺進屋坐在了我身邊。” 看大作家信手拈來皆文章,生活情趣滿滿。我也步其后塵,效仿寫寫我的夏蔬。 ![]() 山芋是我這么多年來最不愿意吃的食品之一,原因很簡單,小時候吃得太多,吃厭死了。 這么多年,在小城儀征街頭看到烤山芋的,無論是以前街頭巷尾廢舊油桶改制烤箱,還是現在搪瓷大缸電烤,聞到再香,排隊人再多,我從來沒有買過,更何況現在的價格都拾幾元一斤了。 我們長莊生產隊屬蘇皖交界的丘陵地帶,一大半的旱田,山芋這種作物耐旱、好種植、收成高,能填飽老百姓肚子,生產隊就大面積種植。 自從我記事起,吃的飯就是山芋“打滾”,大多是山芋粥、山芋飯、烀山芋(水煮)、炕山芋(切片在大鍋里文火炕)、鍋膛里烤山芋(稻草烤的一般,柴火烤的更香)、山芋粉(山芋磨成粉,做粉皮粉條)、山芋干等。 山芋粥、山芋飯,都是米少山芋多,大人舍不得孩子,會多撈些米給伢子,大人幾乎全吃山芋。烀山芋則是一煮一大鍋,人吃一半豬吃一半。 吃山芋,偶爾十年九不收地吃一頓,很香,頓頓吃,天天吃,端起碗來就哭鬧。 ![]() 小時候,老家村莊南頭大塘塘埂上有個很深的山芋地窖,那時候還在大集體時代,秋天生產隊里分的山芋,舍不得一季就吃完了,留一點儲存起來,冬天糧食不夠,或者春荒時,一點點拿出來充饑。 這個地窖爺爺專門管,我也跟著下去過,地窖要透氣還不能受潮,一旦管理不善,山芋就會發霉長毛。窖藏山芋是那個時代家庭的救命糧。 上小學階段,秋天書包里會帶上生山芋,冬春天則會帶上幾片山芋干,中途餓了充饑。山芋干曬干了很硬,嚼一嚼,鍛煉牙齒,要細嚼慢咽。 剛分田到戶那會,家里分到的基本是旱田和澇田,起初繼續種山芋,吃飯繼續山芋“打滾”。后來逐步改田,方整化,開溝挖渠,引水翻水灌溉,栽秧種稻的田畝逐漸增多,水稻收成高了,吃米粥米飯就更多了。 一些塘埂坡地、“十邊地”才會種一些山芋,山芋開始逐步退出家庭餐桌,被邊緣化。 ![]() 前幾年我老岳父在世時,岳母每年育山芋苗種山芋,逢集上街賣山芋苗,一季也能賣四五百元,大家都勸她少弄一點,你說歸說,她弄歸弄,每年如此。我估計,她盤算自己辛苦掙一點點錢,覺得自己也是很有價值的。 岳母家前屋后種了不少嶺山芋,平時翻山芋藤,不知從哪里知道,說山芋藤是健康食品,摘山芋藤炒菜吃。山芋收成時,前面房間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山芋,我們也帶回不少放在家里,因為我不喜歡吃,往往都擺壞了,才把它扔掉。 年齡初老,身體漸衰,我對山芋的態度也有所改變。出差期間,偶爾也會吃吃酒店里的粗糧,蒸山芋,大拇指大小的山芋,我感覺味道還不錯,現在的山芋品種或許改良過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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