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落紅塵一場夢,相思想寄無處寄 作者:鳶尾花 風把舊信吹到窗前, 墨已褪,字未干, 你的名字仍溫熱。 我把余生的月色折成紙鶴, 一只一只放進河流, 讓它們漂過你的遠方, 不驚動水,不驚動你, 只驚動自己。 若有一日你途經下游, 拾到濕了的羽翼, 請別拆它—— 里面除了一句“山河無恙,君且珍重”, 再無其他。 ![]() (一) 落雨了,在那個夏天還未褪盡的午后。 躲在室內,看窗外的雨簾從天空落下,像一條條從天庭垂掛的銀線,一針一線都縫合著塵世與蒼穹的故事。 它落在樹葉上,樹葉打了一個滾,把雨滴甩了出去,砸在草地上,被小草推來推去,最終又回到了土地里;它落在玻璃窗上,劃了幾道優美的弧線,然后就悄然落下;它落在了青石上,石紋便開出暗啞的花;落在行人的雨傘上,傘面便浮起了一層輕煙。不多時的功夫,整座城便被雨霧輕輕地抱起,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托在掌心,搖成一艘恍惚的船。 此刻,所有喧囂都已退到雨幕后,窗內是安靜的自己,窗外是滴答滴答的雨聲纏綿,像誰的心跳,還像是我的嘆息。 我看著窗外的雨,伸出手臂去觸摸它,只見雨珠順著指尖滾落,冰涼得令人心寒:這,究竟是雨水,還是昨夜未擦干的淚痕? ![]() (二) 一場夢一樣的相識和相遇,一場夢一樣的故事。只是,故事里的自己,早已不知光陰的車轍已到了哪里。 原來,夢是沒有地址的。相思于是找不到郵戳,找不到投遞的窗口,像一封沒有收件人的信,在我的胸口反復折疊,折出層層褶皺的疼。 我試著把它系在燕子剪開的春風里,燕子卻一頭栽進云層;后來,我試著把它寫進最后一班渡船的櫓聲里,船卻被擱淺在無人的渡口。 夜深了,燈火一盞盞熄滅,只剩書桌上的那頁素箋被月光浸透。墨跡在雨聲里緩緩暈開,像一朵朵極小極黑的浪,拍岸即碎。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原來“無處寄”的思念并非無處可去,而是——無論寄到哪里,那人都不在。 ![]() (三) 后來,我把思念換成了緘默。再后來,我把相思煮成了茶,啜飲之間,茶香就是你的香吧!我這樣想著,任一場夢一樣的故事在心中盤旋。 此刻,月色被窗欞切成四方,像一封未封緘的信。我把它折成了紙鶴——先對折成山,再對折成谷,折痕處都是隱忍的嘆息。紙鶴的翅膀上,用最小的楷體寫下“安好”,又在尾端添一句“勿念”,可當我寫到“勿”字時,手腕一抖,還是留下了一滴淚。 于是,我把它們放進門前的那條河。河水在夜里呈暗銀色,像極了他當年眼里的那束光。 紙鶴一只只漂遠,先是排成雁陣,后來被雨點打散,像散落的星子。它們不會沉沒,卻也不會抵達——它們只是替我繼續遠行,替我丈量從“此時”到“彼時”的距離,一寸寸,都是無聲的波瀾,一只只都是相思的牽念。 ![]() (四) 或許多年后,他恰好途經下游,若還能在蘆葦叢生的淺灘拾到一只褪色的紙鶴,多想請他不要拆開。就讓它在掌心停留片刻,只需片刻——那雨后的風就會替我把紙角輕輕掀起,露出那句早已褪成淡灰的“山河無恙,君且珍重”。 那時,他讀與不讀,與我都已不再重要。他愛與不愛,與我都是釋懷和解脫。 因為,在雨落紅塵的那一瞬,在月色折翼的那一宵,我已把所有滾燙的相思,化作一句無聲的祝愿,輕輕放回了天地之間。 那么就等雨停吧,等夢醒,等故事里的那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就讓它繼續飄蕩在風里,在鶴羽上,在無人知曉的、微涼的晨曦里,繼續溫柔地漂泊,替我溫柔的愛他。 ![]() 作者:鳶尾花(yuanweihua00)自由撰稿人。堅持用安靜的文字,蕩漾一池春水的寧靜。用紅塵的煙火,解讀不一樣的詩情和人生哲理。擅長詩歌、散文、雜文的寫作,文字風格婉約、多變。個人散文集《那時,花開》、合集《縱使人生荒涼,也要內心繁華》已出版。微信平臺:鳶尾花開(ID:yuanweihuakai00),購書請聯系鳶尾花微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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