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編自《智囊》故事:469溫造 唐憲宗元和年間,帝國的西南邊陲,梁州之地,一根毒刺正在潰爛。 五千名被征召赴京戍衛的南梁士卒,在出發前夜驟然發難。他們驅逐了統帥,據守營盤,與長安的詔令對峙已逾一年。 這些悍卒如同抱成一團的刺猬,讓朝廷剿撫兩難,唐憲宗李純在深宮中倍感焦灼。 第一幕 || 御前·請纓 “陛下,南梁之患,非刀兵可解。” 朝堂之上,京兆尹溫造躬身請命。他身形清瘦,一身緋袍更襯得他像個文弱學士。 “臣請單騎前往,宣示天恩,招撫叛軍。” 群臣竊竊私語,無人敢信。單人獨騎,入五千虎狼之營?與送死何異? 憲宗凝視著他:“溫卿,何所憑?” 溫造抬頭,目光沉靜如水:“憑三樣東西。一憑陛下天威,二憑叛軍之心虛,三憑……臣非一人。” 一句“臣非一人”,藏著無人知曉的殺局。憲宗準奏。 第二幕 || 入營·狐與虎 梁州叛軍營寨,轅門大開。 叛軍們刀戟出鞘,目光兇悍,如臨大敵。 然而,當他們看見來者僅一馬車、數十輕騎護衛,以及馬車中那位面帶微笑、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時,緊繃的殺氣瞬間化為哄堂大笑。 “長安無人矣!派個學士來送死么?” “怕是來求我等收兵的吧!” 他們甚至相互道賀,認為朝廷終于服軟。 溫造對一切羞辱視若無睹。他從容下車,宣讀敕書,言語溫和,只字不提兵變之罪。 他允許士卒佩刀在他身側往來,甚至對他們的無禮報以頷首。 叛軍最后的警惕,在他如春風般的“無能”面前,徹底消融。 他們視他為一只誤入虎穴的狐,卻不知,獵人與獵物的身份,早已顛倒。 第三幕 || 設宴·鎖鏈的詭計 幾日后的球場上,陽光熾烈。 溫造宣布:陛下恩典,犒賞三軍,既往不咎。 長廊之下,盛宴鋪開。酒肉香氣彌漫,叛軍士卒勾肩搭背,嬉笑入席。 他們注意到,席位前的臺階南北,各架起了兩根粗大的長索。 “此為軍宴古禮,”溫造和聲解釋,“請諸君解兵,懸于索上,以示與朝廷坦誠相見,共沐皇恩。” 叛軍稍一遲疑,但見溫造笑意盈盈,四周僅有少數唐軍侍從伺候酒水,便紛紛將刀劍弓矢掛上繩索——畢竟,誰會對一個書生的“古禮”和滿桌酒肉真正警惕? 他們不知道,那些低眉順眼的“侍從”,是溫造帶來的全部精銳死士。 他們更不知道,營地之外的密林中,一支接到密令的朝廷鐵騎,已無聲地合圍了這里。 第四幕 || 驚變·繩索的雷霆 酒正酣,人微醺。 當最后一道菜呈上時,溫造緩緩起身,臉上的溫和笑意瞬間凍結。 他擲杯為號! 剎那間,那些侍從模樣的唐兵暴起,如餓虎撲食般抓住繩索兩端,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抖動! “嘩啦啦——!” 金屬撞擊聲撕裂了喧鬧!掛在索上的數千件兵器瞬間被拋飛起來,劃過數丈高的弧線,重重砸落在遠處空地之上! 方才的宴飲之地,瞬間變為徒手的牢籠。 五千叛軍目瞪口呆,手足無措。他們賴以對抗朝廷一年的依仗,在幾聲大喝和一根繩索的詭計下,頃刻間化為烏有。 溫造負手而立,聲音冰冷,再無一絲書生之氣:“奉詔,誅逆!” 伏兵四起,刀光如雪。 || 尾聲 球場重歸寂靜,唯余血腥之氣彌漫不散。 溫造整了整衣冠,登車回京。 他以一場“鴻門宴”,用最小的代價,根除了帝國肌體上的一處潰癰。 自此,南梁人世代相傳那個書生的身影和那兩根索命的鏈條,再不敢心生反意。 溫造之名,也并非以文采,而是以一場算無遺策的雷霆獵宴,刻入了史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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