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不相信余糧是騙子。 但那只是她的想法, 左右不了其他人, 便只能先隨他們去。 文/婉兮 上集回顧: “那我找他去!他家在北鄉,到了我就打聽著,找到他家去!我倒要看看,到底他是騙子,還是我是傻子!” 席燕來了氣,執拗勁兒也上來了,把碗里的米飯狠狠扒了一口,整個人又生出了無窮斗志。 余糧的家,并沒有想象中好找。 因為北鄉是一個鎮,下頭還有好幾個村。余糧具體是哪村哪寨的,她無法確定。想了想,干脆進了合作社,壯著膽子向售貨員詢問:“你好,我想問一下,你知道余糧家咋個走嗎?” 她覺得,售貨員應該會認識余糧。 畢竟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曾為了自己跟合作社的售貨員對罵。那些售貨員,也準確無誤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過,她明顯是找錯了人。 那帶套袖梳辮子的售貨員,依稀就是上次動手那一位。 她似乎也認出了席燕,白眼幾乎翻到天上,大大咧咧鼻孔對人,同時還用手里的鋼筆重重敲著柜臺,語氣里滿是不屑:“這里是哪樣地方你不曉得嗎?跑到這兒找人來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有病吧?” 這個態度這個結果,在意料之內。 可即便如此,席燕還是壓住怒氣,盡可能低眉順眼:“我有急事要找他,如果你知道的話,麻煩告訴我一下。” 對方冷哼一聲,高傲的頭顱揚起來,絲毫不把席燕放在眼里。 無奈,席燕只好出了供銷社,在鎮上溜達幾圈,抱著渺茫的希望見人就問,試圖把余糧從茫茫人海中打撈出來。 好在,鎮上有人買過他的盜版磁帶。 “你是說那個賣盜版碟片的小伙子嗎?高高的,理個寸頭?” “對對對,就是他!你認識他嗎?我有點急事要找他!” 看到曙光,席燕點頭如搗蒜,笑意涌上來,但臉上還擱著許多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大聲呼吸,仿佛自己的鼻翼稍一用力,就會吹散眼前的希望。 與此同時,她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已經緊盯了對方,繼續屏氣凝神,期待滿得仿佛隨時會流出來。 那顆焦灼的心也懸起來,晃晃悠悠掛在嗓子眼兒。 好在,對方熱情表示,自己跟余糧同個村,現在正好要回家:“我帶你去吧,不過他在沒在家,可就不好說了。他這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難搞。” “行!” 席燕一口應下,把對方謝了又謝,隨即提起腳,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從對方口中,她進一步了余糧的家庭情況。 原來,余糧的媽媽早就沒了,爸爸一個人拉扯五個孩子,性格不太好,時常對兒女罵罵咧咧。余糧的哥哥姐姐都已經成家,弟弟妹妹都是十五六歲,守著家里的薄地苦苦度日。 “反正日子挺難的,好在余糧腦子活,從小就會撈錢。不過也因為這樣老是惹禍,跟他爸爸關系也不好,所以他也不咋個在家。” “哦。” 席燕不知該怎樣評價,只能簡單應了一聲,但腳步忽的沉重起來,往前邁出的每一步,似乎都費盡力氣。 到了余家,情況果然不太樂觀。 余糧不在家,據他那脾氣不太好的老父親說,自己也大半個月沒見到他了。 “姑娘,你找他有哪樣事?你跟我說,是不是他又在外頭闖禍了?這個殺千刀的,一天到晚不著家,活兒不好好干,就知道給我惹是生非!他這樣的,哪天死外頭我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余大成咬牙切齒,又急又氣,跳著腳罵兒子。 但轉頭看向席燕時,眼里卻又蒙上一層卑微,就差點頭哈腰道歉了,“姑娘,你別急,我會想辦法的。你說,他咋個你了,有哪樣問題,我來處理。” 說話間,老人微低下頭,那副高大的身軀佝僂著,竟透出幾分心酸來。 席燕的話,便都咽了回去。 看得出來,余糧的爸爸正憂心忡忡。 對那個大半個月沒露面的兒子,他是又愛又恨,既痛恨他不規不矩,又忍不住要為他收拾爛攤子。 想了想,席燕擠出笑容,擺擺手:“他沒闖禍,我是跟他一起賣磁帶的。這幾天生意好,磁帶全部賣完了,我來找他拿貨。” “是嗎?” 余大成的眉頭明顯松開了,但還是追問了幾句,“真的沒事嗎?姑娘,有事你盡管講,不要顧慮。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干活呢!雖然錢掙得不多,但總有辦法能補齊。” 他好像已經認定,自家二兒子和眼前的姑娘,產生了經濟上的糾紛。 這也是經驗告訴他的。 年關上門的,十有八九為催賬,余糧奔波在外,搞不好真會欠了錢。 “沒事沒事,真沒事!” 老人越表示要負責,席燕越不安,急忙擺手,一再強調自己只是來取貨的,同時還說了些好話,以此寬余大成的心。 “余糧人很不錯呀,腦子靈活,門路也廣,他在外頭又不是做壞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要是他回來,麻煩你讓他來找我,我叫席燕,就住在朝陽樓下那條巷子里。對,就是鳳沽街。” 把老人安慰一番,婉拒了對方的留飯,席燕打道回府,邊走邊嘆。 看來,過年是看不上彩電了。 余糧的行蹤,成了一個徹底的謎團。 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彩電只怕無影無蹤,無法在大年初一之前,安然無恙抵達自家堂屋。 “看不了就看不了吧,黑白電視機也不差。”席耀武安慰妹妹,趁著沒人塞給她一沓錢,“那一千塊都是你墊出去的,還有錢過年嗎?喏,先拿著用。” 席燕也沒客氣,嘻嘻一笑接過來,“那我就不客氣啦,等彩電到了,我們再算算各自承擔多少。到時候,我多退少補。” “你咋個還想著彩電能來?不可能了!” 席耀武無意對妹妹潑冷水,可一提起這件事,他的不悅就會毫不顧忌展露出來,“找不到人也就罷了,要是找到了,得報警,抓他去坐牢,讓他賠錢,他這是詐騙!” 二哥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席燕不作聲了,既沒解釋也不附和,只任由二哥發泄心中不快。 她依然不相信余糧是騙子。 但那只是她的想法,左右不了其他人,便只能先隨他們去。待未來某天余糧重新出現,一切流言當然就不攻而破了。 轉眼進了臘月,鳳沽街上的家家戶戶,都為過年忙碌起來了。 要里里外外進行一番大掃除,還要腌臘肉、炸酥肉、煎魚……一切活動都圍繞著“吃喝”二字,食物香味從朝陽樓彌漫到鳳沽街,就連風輕輕吹過,都能帶出一陣油膩的香味來。 那年春節,前院葉家,再一次成為鳳沽街的焦點所在。 ![]() 白沙坪,城中村。 曹勇是個擁有五棟房的包租公,物質富足但精神空虛。他渴望純粹的愛情,卻被母親潘玉芬的勢利與偏見束縛。 江映雪,逃離情傷的設計師,租住在曹家的房子里。她獨立自強,對愛情有潔癖,拒絕成為金錢的附屬品。為了贏得芳心,他嘗試改變自己,找工作、學品位,甚至與勢利的母親對抗。 起初,她對他的暴發戶身份充滿抗拒,但在職場與生活的壓力下,又逐漸看清了他的真誠與局限。 與此同時,租客程翠翠的攀附野心、大嫂賈梅的家庭斗爭、富家女沈夢妮的婚變危機……眾生百態,交織成一幅都市浮世繪。他們的故事,從一間出租屋開始。當暴發戶的笨拙愛情遇上獨立女性的清醒觀,他們的愛情,能否跨越金錢與偏見的鴻溝?錢能買到房子,能買到真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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