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是這只公貓的乳名,到我家也沒改。因為走路不穩,有時會莫名其妙跌一跤,我給它發了殘疾證。我怕輪椅軋著它,就總是躲著它走。但它不怕我的輪椅,常常直接走到我的輪椅前面,噗地一下躺倒,酷似碰瓷。我以我殘疾人的心理去理解它,原諒它。我想這是貓的天性,當它有求于人的時候,它會用頭去摩挲人的腳。而我的腳放在輪椅的踏腳上,它蹭不著,就只好和輪椅的前輪親密接觸了。所以我不怪它,就是看看它的食碗,給它添點好吃的。 ![]() 漸漸地,它就算沒什么要求也躺在我的交通要道上。我的輪椅就在它勢力范圍之外繞道而行。但我的家并不寬敞,狹路相逢我就躲不過。我得叫它讓道。 ![]() 它很有戰略眼光,就知道哪里是咽喉要道,哪里易守難攻,往那里一趴就是塔山阻擊戰。就好像在和我做戰爭游戲,樂此不疲。 ![]() 我知道它怕水,就用噴水壺對著它腦袋噴幾下,一開始有用,能嚇跑它。但是它很快就發現,酷熱的天氣里,噴點水霧也挺清爽的,就索性躺得更平了。 我只好下手去趕它。我坐在輪椅上,它緊貼地面趴著,我的手只能夠著它的耳朵,就揪著耳朵往一邊拖。它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死賴在地上不動窩。要讓它讓個地方可真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 一次內急,我急著去廁所,可它就在我的輪椅前面碰瓷,四腿朝天地倒下了。我急得用手去拖,扯一下前爪,它縮一縮,扯一下后腿,它蹬一蹬,就是寸步不移。我肚里有鬼,不敢哈腰,就怕一使勁黃金入庫。這家伙終于逼得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了,我搖起輪椅沖向了惡貓,我就不信它不怕我軋死它。但是它不怕。它看著我的車轱轆滾過來了,就把尾巴卷了卷,把腿收了收,正好就讓過了我車輪。 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委屈求全讓著它了,它不讓道我就慢慢軋過去。有時它能完美躲過,有時它會甩著尾巴叫起來。那神情十分無辜,好像是我侵犯了它的正當權利。 它在家就是這樣橫行霸道著,我要通過就得有一番麻煩。不是弄痛它,就得弄濕它,再就是用食物騙它起身。但是如果有人敲門,它立即就逃跑藏了起來。十足的窩里橫。這樣也好,只在家里鬧。如果它出了門也是這副德性,在大馬路上碰瓷,人家不慣毛病,猛踩油門,那可就悲劇了。 想起一支老歌《歌唱二郎山》,“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萬丈”,二郎貓就是我家的二郎山,身大肉沉,拖不動拽不動,我在家里日日移山不止。 相關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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