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人在旅途]劉旺林的隨筆《我們在安順看瀑布》

我們在安順看瀑布

劉旺林 

今年夏天，蟬鳴正盛的時候，我和老伴帶著外孫女踏上了前往貴州安順的路。目的地很明確——去看那些只在畫冊和紀錄片里才見過的世界著名大瀑布。  

剛進黃果樹瀑布景區，空氣就和城里截然不同，濕潤的風裹著草木的清香撲過來，外孫女攥著我的手一路小跑，小涼鞋踩在石板路上噠噠響，嘴里念叨著“外公，瀑布是不是像動畫片里一樣會唱歌呀？”  

還沒見著瀑布全貌，先聽見了那“唱歌”的聲音。起初是隱約的轟鳴，像遠處有悶雷滾動，越往前走，聲響越烈，最后竟成了震耳的濤聲，仿佛千軍萬馬正從山那頭奔來。走下扶梯，轉過一道山彎，黃果樹大瀑布猛地撞進眼里——只見銀白色的水流從幾十米高的崖壁上傾瀉而下，砸在下方的深潭里，激起的水霧像一層朦朧的紗，在陽光下幻出淡淡的彩虹。外孫女仰著小臉，驚得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蹦出一句：“比動畫片里好看一百倍！”  

我們沿著觀景步道慢慢走，從左到右，從下到上，不同角度觀看瀑布，竟有不同的景致。站在正面看，它像一幅巨大的白綢掛在青山間，水流奔騰不息，帶著一股撼人的力量；走到側面的水簾洞，伸手就能觸到飛濺的水珠，冰涼的觸感從指尖竄到心里，洞外的瀑布成了天然的簾幕，透過水紋看外面的山和樹，都像浸在水里的畫。外孫女興奮地在洞里跑來跑去，裙擺上沾了不少水珠，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游覽了世界之最的大瀑布本想打道回府，導游說黃果樹瀑布景區還有其他獨特風格的瀑布，于是我們又來到了陡坡塘瀑布。這里是電視劇《西游記》的取景地，剛到景點，就見道路旁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的造像，小外孫經不住白龍馬的誘惑，非要與其親密接觸不可，拗不過她的執著，讓她騎白龍馬留念才來到《西游記》片尾師徒四人牽馬挑擔走過的瀑布觀景臺。來到這里又換了一種心境，這里的瀑布不像黃果樹大瀑布那般氣勢磅礴，倒像一條寬闊的銀帶平鋪在河面上，水流緩緩漫過崖邊，溫柔地淌進下方的河道，岸邊的蘆葦隨風輕搖，幾只水鳥掠過水面，留下圈圈漣漪。外孫女蹲在岸邊，看水里的小魚游來游去，突然指著瀑布頂端喊：“外公外婆快看！那里有彩虹！”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道淡淡的虹光橫跨在瀑布上方，和昨天的彩虹比起來，多了幾分寧靜的美。  

臨走時，外孫女把撿來的一塊帶水痕的鵝卵石放進背包，說要帶回去給幼兒園的小朋友看，告訴他們黃果樹的瀑布會唱歌，還會變彩虹。我望著遠處依舊轟鳴的瀑布，突然覺得，這趟旅行最珍貴的，不只是看到了壯麗的風景，更是陪著孩子一起，在自然的奇跡里種下了一顆好奇與熱愛的種子。  

貴州安順黃果樹的瀑布還在奔流，而我們帶著滿身的水汽和滿心的歡喜，把這段夏天的記憶，好好收進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