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語 ![]() 文/楊 榕 第二十七章 真身再做夢境事 傍晚小游煙霞洞 看罷又拿起一張青龍符箓,禳詞云: 羽客昔眷此,煉液奪化功。 至今寒云色,掛樹復(fù)凝空。 這是釋清外的《葛洪丹灶》,釋清外名不見經(jīng)傳,釋姓,應(yīng)是佛門中人,怎么跑到丹爐來湊熱鬧?是啊,儒釋道三位一體,一家人嘛,只是這四大皆空也不管不顧了。但此詩頗有清冷味道,不會是一種俯視態(tài)度和惋惜之情吧? 出了后院,從撿彩石到藏彩石再從見譚爺爺?shù)綗捴乒恻c,大部分還是記不住,所以又按夢境中那樣復(fù)制了一遍。跟夢境不一樣的是譚爺爺這次沒來,夢境中譚爺爺來是解決他吃住問題的,因為有記憶所以他沒再念想,很順利地就往下進行了。煉制彩石時的身體感覺跟夢境也略有不同,這真人感受比靈識感覺還是強烈很多。在光點進入指尖月牙時,安泰一瞬間先是感覺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像是中毒了一樣,在經(jīng)過近一分鐘的掙扎中感覺身體像是四處破損漏氣的大袋子,被一股股清涼無比的酥麻感浸透,之后感覺身體無比空凈,一時間身體止不住地戰(zhàn)栗。大約五分鐘左右,這種異樣感過去,他感覺自己身體輕盈精力充沛,奇怪的是視力變得更好了。就在自己急著要去查看袇房、一腳下去飛出院墻時,跟夢境一樣聽到伍蠡喊他,然后兩人終于見了面。隨后兩人住袇房吃玄丹登雙峰山都復(fù)制了夢中的情節(jié),其中在雙峰山飛躍時踩塌樹枝情節(jié)引起兩人再度討論:“安兄,你說這夢中的事情竟然又發(fā)生了,這是應(yīng)驗嗎?” “肯定啊,所以啊你要少點陰陽調(diào)和了,這樣你的靈識就會很給力吆。” “什么呀?怎么扯到陰陽調(diào)和了?” “嘿嘿,你可別不自在,接近神靈的法事就包括燒個香燃個錢紙都要有肅然之心呢?欺人可慢神不可。” “那怎么敢?”伍蠡比安泰更信鬼神。 “葷腥穢事都是要避的,那沐浴更衣焚香才是敬神之道。學(xué)這玄學(xué),其實就是修行的過程”。伍蠡不再言語,他何嘗不知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自控力,只是他的人生哲學(xué)就是及時行樂。 再到伍蠡兩次撿石煉石,都按夢境進行。安泰因為有譚爺爺靈識加持,所以記憶點要比伍蠡多了不少。他心下其實有種駭然之感,這種在人間與靈界交匯處遇到的事情讓他腦洞大開,被極度震撼,在這震撼之余又有一種清清楚楚的期盼。至于期盼什么他還沒能有具象的對象,只是覺得如果掌握了其中的知識和大能,自己將會發(fā)生脫胎換骨的變化。眼看天色將晚,兩人準(zhǔn)備離開,此時安泰也沒念叨譚爺爺,他感覺譚爺爺在見面時把話都說的很清楚了,沒有必要再勞駕他過來,這樣一來實情跟夢境又有了差異,不過并無大礙。再看伍蠡卻是喜滋滋的模樣,伍蠡得到的能力雖遠不及安泰,但想到即將回到成都大顯身手也是喜不自禁,安泰卻已經(jīng)從譚爺爺處得知只要出了這青龍觀,一切法力都將被封禁,于是他想在離開前好好玩一下。 “伍兄,咱們好好飛一會,出了青龍觀咱們身上的法力暫時就沒了。” “不會吧?這不都練成了到身體里了,怎么還帶不走啊?” “我們這法力要在青龍觀這片區(qū)域的道場里才有作用,離開這里就會被封禁。”他沒說這是譚爺爺告訴他的。 “你試過嗎?我覺得不會。” “不管會不會,咱們先玩一會再回去吧。”于是兩人在青龍觀后面的丘陵追逐飛躍,大約玩了十多分鐘,伍蠡道:“停,停,停一會。我還想去那煙霞洞看看呢。” “哦,那好吧,我們走……,對了再去青龍圖那里看看。” 于是兩人躍到后院,落在青龍圖旁邊。安泰看那青龍圖還是微微發(fā)亮,并不比剛來時更亮,心想這條龍都亮了我們再來。隨著著心念一動,突然看見青龍圖似乎突然亮了一下,又定睛細(xì)看,發(fā)現(xiàn)還是老樣子。轉(zhuǎn)到中院看了看煉丹爐,跟夢境不同,這煉丹爐銹蝕不堪,但在煉丹時卻通體發(fā)亮,像是剔透玲瓏的美玉,聽賣梨村婦說這煉丹爐還會放電,這顯然是被譚爺爺這樣的管理者保護著。他走到前院,來到八卦井跟前,跟伍蠡介紹了在水面可以見到自己分身的奇幻現(xiàn)象,說明了這是手指螺紋的作用,并試給他看,最后也讓他試了試。但這個環(huán)節(jié)譚爺爺沒來,也就沒有分身從井里跳出來這個夢境環(huán)節(jié),然后就來到了青龍觀外,這樣現(xiàn)實又跟夢境又有了差異。只見伍蠡在青龍觀前開始蹦來躍去,好不快和。安泰沒理他,在看那反季的鮮桃,心里納悶為什么冬天也能結(jié)果?想不出所以然,轉(zhuǎn)身后看到伍蠡還在蹦跶,就阻止道:“伍兄,你干嘛呢?沒完沒了啦?” “安兄,你不是說出了青龍觀咱這法力就消失了嗎?我在試呢!” “嗨!試啥么?肯定沒的。” “不會,你看,我這力量跟在里面沒有任何不同。” “走吧,離開這片地域自然就沒了。”伍蠡兀自不信。 “那我們打個賭,晚上大餐誰輸誰請。” “別賭了,我肯定請,你肯定輸,要是都不封禁,那城里的派出所增加十倍都不夠用。”伍蠡一聽確實不假,也就不在爭辯。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光化橋上,此時夕陽即將西沉,晚霞燦爛,橋上還有若干兜售山貨的村民。 “師傅,來看喔栗子,炒個菜做個餅美的很。”安泰特別喜歡吃板栗,正要過去問價,伍蠡道:“安兄,要快點了,否則天黑了開車不安全。” “就一分鐘。”,“栗子多少錢?” “三斤。”安泰很熟練地掏出十塊錢遞給村民,又問:“煙霞洞咋走?” “往鎮(zhèn)子方向走,走到一條新修的柏油馬路,端向西走,然后向北,一直往前開,路上有指示牌,也就十分鐘,不要開過了,開過就去昭陵咧。”安泰道了聲謝,就跟伍蠡往下橋往車子方向走。 “安兄,你問價他說三斤是什么意思?” “這是本地買賣習(xí)慣說法,按十塊錢標(biāo)準(zhǔn),三斤的意思就是十元三斤。” “哦,陜西人真有特點。”開車后安泰很快找到那條新路,一腳油下去,別克直奔九嵕山山腰地帶而去。由于路上無車,安泰開的很快,十分鐘不到就到了。當(dāng)兩人站在煙霞洞前時,感覺這里視角極好,看那晚霞散漫西邊半個天宇,讓人不由得想起李商隱的“夕陽無限好”那種令人戰(zhàn)栗的詩句,于是想到這朝霞也應(yīng)該不遑多讓,所以鄭子真才將其命名為煙霞洞。此時售票處早已下班,兩人就在門口看景點介紹。煙霞洞簡介:鄭子真,即鄭樸,又叫谷口子真,隱居于九峻山南麓,鑿洞為室,隱居耕讀。因朝霞入室,滿屋明亮溫馨,鄭子真便把他的窯洞命名為煙霞洞,煙霞鎮(zhèn)也因此洞而得名。旁邊墻體刻有一排文字,安泰靠前一看,原來是各朝各代名人題詩。第一位就是李白的《贈韋秘書子春二首》之一: 谷口鄭子真,躬耕在巖石。 高名動京師,天下皆籍籍。 又瀏覽了其他作品,發(fā)現(xiàn)名家還不少,同時代揚雄在《法言卷五·問神》摘選:“谷口鄭子真,不屈其志而耕乎巖石之下,名震于京師,豈其卿?豈其卿?”明代李贄《鄭樓》詩云: 谷口鄭子真,棲遲市門里。 小樓延上客,酒酣猶未已。 “看來鄭先生日子不錯,有酒有肉的,在歷史上名氣不小。”安泰道。 “是啊,你看揚雄李太白李贄這些大家都在捧呢。” “我真想不明白這些人,朝廷三番五次請他出山,咋就能扛得住不去呢?住這洞里連個廁所都沒有。” “主要是太寂寞太冷清了。” “也未必吧!你看袁世凱曾國藩包括蔣中正不都辭官賦閑過嗎?” “那哪能一樣呢?說著三人都是風(fēng)云大人物呢。這鄭子真可從未做過官。” “志趣高潔啊。” “你沒見李贄詩中寫他有酒有肉的。鄭子雖真被尊為真人,但他是隱士卻不是道士。”安泰一錘定音。 “哎!鄭子真是高山打鼓名聲在外咯,一般道士那是經(jīng)常吃不飽飯的。你看水滸里生鐵佛崔道成丘小乙還有王道人都不是善類,大多是溫飽不濟造成的。” “大多數(shù)道人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絕不會食葷。” “哎!這規(guī)矩,跟佛教一樣樣。我就不相信那些胖大的和尚不吃肉,大多都是背著人吃呢。” 伍蠡不屑道。“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伍兄,要相信中華民族有玄奘這樣的脊梁,這可是周樹人同志說的。” 安泰抬出屈原和魯迅總算讓伍蠡不再爭論,少頃伍蠡賊兮兮道:“鄭子真能耐受這寂寞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也許他遇到了貴人,像你遇到了譚爺爺這樣。” 安泰聽了一怔,心想這伍蠡確實聰明:“伍兄,你知道終南捷徑吧?” “終南捷徑?不就是在終南山皇帝帝貴族打獵的必經(jīng)之路上裝神弄鬼以引起這些權(quán)力大佬的關(guān)注而謀得一官半職嗎?” “就是。主要是獻祥瑞還有獻詩之類。” “有沒有獻美色的?”伍蠡開始上葷話。 “怎么沒有?有啊。那位大詩人宋之問你知道吧,此君為了做高官又是獻詩又是獻色,還差點讓武則天給寵幸了。” “哦?哈哈……我說著玩,還真有此事。” “那當(dāng)然。武則天貴為帝王,納幾位帥哥算什么?何況宋之問那是有真學(xué)問。只是武瞾聽聞宋大詩人又口臭,就果斷放棄了。” “哎!口臭不一定有,肯定是得罪女皇身邊人了或是銀子沒使喚夠。” “這宋之問確實人品不行,宋之問殺害外甥劉希夷就是為了搶奪其詩作《代悲白頭吟》中的名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真是腌臜的很啊!” “更是兇殘!不過后來被唐玄宗賜死,也算是自作自受。” “你說這唐朝詩人里也是什么人都有啊!” “詩人詩人,也就是會寫詩的人罷了。” “這樣看來這位鄭子真先生可是真正的清流,怎么請都不予理會。”安泰感嘆道:“要是我可不行,最多撐三次,也就跟劉玄德走了。”安泰聽伍蠡如此說心里微微一凜,心想看來這孔明先生確有釣魚之嫌噢。 “只是這種清湯寡水的生活我是無論如何也適應(yīng)不了的,咋過嘛?!” “哎!于我心有戚戚焉。”其實,等兩人走完四象之后,就會完全理解并效仿鄭子真同志了。這是后話。看著太陽即將徹底落山,安泰道:“走吧,夕陽都回家了,我們也回吧。” “走!今晚好好喝一頓。反正到二月二還早著呢。” “好吧,伍大師又要還俗了哦。” “哈哈……我未出家何來還俗?” “去哪里吃啊?還是擼串?” “要不去回民街,聽說回民做的東西好吃。” “去不了,那里不讓飲酒,再者好吃的都是面食,不符合咱們要求啊。” “那就還去吉祥村愣娃烤肉那家吧。” “換個口味吧,還有同盛祥、西安飯莊、粵珍軒這些去不去?” “不去不去,這些大地方就是講排場吃環(huán)境,都是官府菜,不適合我們,還是去吃烤肉吧,換一家也行,實惠實在就好。” “好的。” 兩人一路走向停車處,上車前安泰又回看了一眼夜幕中的九嵕山。只見連綿的群山圍繞著一個巨大的有九道山梁的山體,這里面就躺著大唐王朝的開國皇帝李世民,他在這里已經(jīng)整整躺了1300多年了!安泰感嘆著時光荏苒,心里有說不出的莫名滋味。要是李世民活在當(dāng)下,又不知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到吉祥村后他們換了一家有門臉的回回餐廳吃飯,這里可以喝酒。吃飯的時候惠晨來電,說是她母親病了,已經(jīng)送323醫(yī)院了,明天不能按時上班了。安泰連忙說沒事,并約好了第二天下午去探視。 “伍兄,我晚上還有點事,要去領(lǐng)導(dǎo)家里送點貨,這不是快過年了嗎?不能陪你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飯。” “你忙你的,明天中午一起吃飯,然后再一起去看看惠晨母親。” “你就不用去了,都是面子活,你是外地人,不要拘這個禮節(jié)。” “惠晨不錯,每次來都請我,不能不夠意思嘛。就這樣,你去忙吧,明天中午我們就在323醫(yī)院旁邊見面,看完她母親再吃飯不遲。” “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安泰原本打算下午去看看惠晨母親,這下子就改成中午了。 第二天中午去看惠晨母親,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急性腸炎。安泰把禮品放下后寒暄一會兒就跟伍蠡走了,讓惠晨不要上班了陪著母親。昨晚吃的太油膩胃口不好,兩人找了一家茶餐廳邊喝茶邊吃飯。 “伍兄,還想玩什么地方?西安這里到處是墳啊墓啊,跟你們成都不一樣。不過看你也是很喜歡的。” “哪有安兄喜歡啊?深圳上海都不去,就愛這古城。” “嘿嘿……”安泰倒不否認(rèn),他確實喜歡西安,更喜歡歷史更悠久的鎬京。尤其在下雨漫步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竟然能看到西周初年時的政通人和的景象,即便閉上眼睛也能聞到那三千年前的黍米之香。有時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跟這塊土地有某種深刻的淵源,自己的感受怎么會那么深,根本就不像一個外地人,而像是在這個地方生活了數(shù)千年的老人!自己1994年就第一次來過咸陽,并在這里認(rèn)認(rèn)真真工作了三個多月,要不是合資廠被新加坡奸商騙了,自己應(yīng)該會好好地工作和生活下去。轉(zhuǎn)眼過了兩年,因著奶奶過世自己又來到鎬京工作,這前后串起來看真的可以看到某種天意。再加上惠晨,除了脾氣相投外,惠晨還像極了自己初戀女友鄢琳,這也是一個重要因素,如果不是鄢琳,以安云龍對自己的惡劣行徑,自己早就撂挑子走人了,總之是留了下來。現(xiàn)在有接了青龍觀的緣分,也不知未來會是什么樣的走向,只有一步步探索了。 看到安泰沉思,伍蠡又道:“安兄,今年過年回家嗎?” “要回的,一年沒回了。這次回去就把父母接過來住。” “要得要得,這樣一家人就團聚了。” “伍兄,這幾天因為那個光點我仔細(xì)看過手掌,有個發(fā)現(xiàn)。” “哦?說來聽聽。” “你看,”安泰伸出左手手掌:“從食指反向往手掌看,看出來什么沒有?” 伍蠡順著安泰的食指往手掌看,一邊看一邊贊嘆:“看安兄這手相,福祿壽齊全了,首先是生命線都走到手腕了,長壽……” “伍兄,不是讓你看手相算命,你好好看,順著食指往手掌看。”安泰趕緊攔住伍蠡,這算命是他幾十年的專長,說是他的專業(yè)也不為過,如果讓他打開話匣子那就跑偏了。 “不看手相那讓我看什么啊?”伍蠡一頭霧水,木然地看著安泰。 【未完待續(xù) 謝謝關(guān)注】 作者簡介 ![]() 楊榕,書法家、詩人、歷史學(xué)家。專攻行草十余年。《老楊讀史》及《楊榕讀史》撰稿人。安徽合肥人,客居古城西安,旅居北美。 圖片除署名外,其它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轉(zhuǎn)載請注明出處“溫馨微語” 轉(zhuǎn)發(fā)是對作者最大的鼓勵 ![]() 往期鏈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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