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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上)
重登云峰山記全文:
大齊河清三年五月廿四日,使持節都督光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光州刺史鄭述祖字恭文,即魏鎮北將軍、秘書監,青、相、光三州刺史文恭公滎陽道昭之子,魏大鴻臚卿、北豫州刺史、司空□公嚴祖之第三弟。先君之臨此州也,公與仲兄豫州敬祖,叔弟光州遵祖,季弟北豫州順祖同至此鎮。于時公年始十一,雅好琴文,登山臨海,未嘗不從,常披鹿皮裘子,此州人士呼為道士郎君。及長,官歷司徒左長史,再履尚書,三為侍中,滄、瀛、冀、趙、懷、兗行正得此十州刺史。公之所撫,莫非大蕃,言及光部,恒所欽羨。只為前蹤,誠所愿也,便以此夏,斯愿方遂,忻慰登途,若歸桑梓。入境嘆曰:吾自幼游此,至今五十二年。昔同至者,今盡零落,唯吾一人,重得來耳。于是凄感,殆不自勝。因南眺諸嶺,指云峰山曰:“此山是先君所名,其中大有舊跡。”未幾,遂率僚佐,同往游焉。對碣觀文,發聲哽塞,臨碑省字,興言淚下。次至兩處石詩之所,對之號仰,彌深彌慟,哀纏左右,悲感傍人,雖曾閔之誠,詎能過也!但石詩年久,字皆癬落,賓從尋省,莫能識之。公乃曰:“此時吾雖幼小,略嘗記錄,此當是與道俗十余人論經書者。”遂口持百余言。諸人得此,乃共披拂,從首及末,無一訛舛。久之,方升于此。此處名曰:山門左闕。仍仰觀斯峰曰:“此上應有九仙之名。”即遣登尋,果如所說。此山正南四十里有天柱山者,亦是先君所號。以其孤上干云,傍無嵠麓,因以名之。其山上之陽,先有碑碣,東堪石室,亦有銘焉。從此東北一十二里太基山中,復有云居館者,亦是先君所立。其四峰之上,鐫記不少,悉有志錄,殊復可觀。今日于此,略陳彼境,冀洪聲異跡,永無淪沒者矣。

鄭述祖,北朝時期的光州刺史,其名雖不見于文壇巨匠之列,卻因一篇《重登云峰山記》而流芳。
《重登云峰山記》以游記之體裁,詳述成游之時日,鄭述祖之身份,及其父兄弟之事跡。文以第三人稱敘述,細數鄭述祖光州之旅感懷,登云峰山之經歷,觀碑拜碣之場景,情感描繪細膩入微。文分四站,首站為《鄭文公下碑》、《齋亭白云堂題名》,次站為《論經書詩》、《觀海童詩》,三站為《山門題名》,末站為山頂“九仙”刻石。每一站點,情節環環相扣,內容延伸豐富。

全文共計五百三十三字,布局嚴謹,層次分明。起承轉合,懸念迭起,引人入勝。環境、人物、故事、歷史相互交織,情景交融,讀之恍若親臨其境,深受感動。在北朝游記中,實屬佳作。
趙明誠、鄭樵、陳思、孫星衍等學者,未加詳察,誤將此文歸諸鄭述祖名下。然《掖縣志·古跡》所載,揭示了真相:此文作者,實為光州刺史部文職僚屬,本地萊人。鄭述祖雖未親筆,然其名因《重登云峰山記》而得以傳頌,亦不失為一段佳話。

三《重登云峰山記》是誰的書法作品?
在清朝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刊行的《掖縣志·古跡》中,張思勉修、于始瞻纂記錄了光州刺史鄭述祖重登云峰山,訪問其父道昭遺跡之事,并提及萊人刻石記事。雖未明言書丹之人,但“萊人刻石記事”一語,暗示了書丹者亦為萊人。
祝嘉在評論這些作品時,提出它們實為鄭述祖所作、所書,但采用了萊人的口吻。他認為鄭述祖雖擅長書法,卻更偏愛隸書的高古風格,故云峰山的石刻多采用隸體,而非其更為擅長的書體,因此藝術成就稍遜于其父。
《重登云峰山記》的書法特點是以筆尖書寫,中鋒用筆,起筆和收筆細膩,符合規矩,波筆和藏鋒的使用頻繁。其行筆輕松自然,起收轉折處不顯夸張,故無明顯的動作痕跡。結體呈扁方形,筆畫排列講究,體現了典型的隸書風格,重心偏上。整體而言,盡管受到楷書的影響,但隸書風格更為突出,顯示出較高的書法藝術水平。

書法的發展經歷了篆書、隸書、楷書三個時代。從實用角度看,每個時代都有其主要字體;而從藝術角度看,書法的選擇越豐富越好。因此,書法家在掌握時代主流書體的同時,也熱衷于學習古人留下的“古字”,在特殊場合使用,以示莊重。漢末至魏晉時期,隸書被廣泛使用,但到了北魏時期,隸書已不再流行。東魏、西魏時期,有人呼吁恢復舊制,隸書因此重新被用于嚴肅場合,如碑文、墓志、佛經等。鄭述祖選擇用隸書書寫《重登云峰山記》和《天柱山銘》,并將其刻于摩崖之上,反映了北齊時期人們對隸書的重視和懷舊情感。
關于《重登云峰山記》的書寫者是否為文章的撰寫者,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從文章的文字水平來看,作者具有深厚的文化修養和寫作能力,受過正規教育,其書法能力也應相當出色。

四刻石所見鄭述祖的忠孝思想
在光州任職期間,鄭述祖親自設計并主持刊刻了五處刻石。其中,第一處刻石《重登云峰山記》可能并非出于鄭述祖的本意,而是僚屬將其“重登”經歷撰寫成《記》,并建議將其刻于摩崖之上。第二處刻石《天柱山銘》則反映了鄭述祖的主觀愿望和精心撰文。《天柱山銘》中直接注明“鄭述祖作”,顯然是為了呼應其父在天之靈,并遵循其父《論經書詩》《觀海童詩》《東堪石室銘》《置仙壇詩》的風格。《上碑詩刻》的碑座位置選擇,體現了孝子賢孫在皇祖皇考面前的敬意。在父親所建的“云居館”旁刻上“云居館山門”,彰顯了鄭述祖守道的愿望,同時設立“石人名髣髴”作為守護神,進一步展示了其對父親的尊敬和懷念。
這些刻石充分體現了鄭述祖深厚的孝忠思想。
《重登云峰山記》以其懷舊的特點突出,不僅回顧了鄭述祖在光州三年的生活,而且展現了他的孝悌思想。這些記憶和懷念,對他來說既美好又永久。《重登云峰山記》曰:“公之所撫莫非大蕃,言及光部,恒所欽羨,只為前蹤,誠所愿也。便以此夏,斯愿方遂。忻慰登途,若歸桑梓。”“只為前蹤”,即是五十三年前他與父母兄弟們在光州的美好經歷。

鄭述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如同生活在“蜜糖罐”中。在十一歲之前,他在京師洛陽度過,之后五年(十一至十六歲)隨父母在光州和青州生活。鄭家顯赫的地位和父親的特別關愛,讓鄭述祖享有富裕的物質生活和正規的教育。“少聰敏,好屬文,有風檢,為先達所稱譽。”光州和青州的六年,是他成長中極為關鍵的時期,因此這里留下了他最難忘的記憶。當時,他常穿著鹿皮裘,被人稱為“道士郎君”,那時的生活對他來說是溫馨、快樂和幸福的。
北魏煕元年(516年),鄭道昭調回京師后不久去世,那時鄭述祖十七歲,全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按照禮制,他和兄弟們回到滎陽老家為父守喪三年,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遭遇如此灰暗和絕望的時刻。然而,鄭家的地位使得他們在鄉下的生活并未受到冷遇。服喪期滿后,鄭述祖兄弟返回洛陽,開始了他的仕途生涯,擔任司空行參軍。
河清三年(564年),鄭述祖重游光州,每一處地方都喚起了他對過去的回憶。他對景生情,感物發懷,無法自制,對先父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在云峰山,他想起了祖父和父親建置白云堂的情景;在《論經書詩》《觀海童詩》處,他仰望并痛哭,情感深沉。他的真摯情感,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悲傷。甚至連史官李百藥也被感動,將這些情景寫入《北齊書》。
“石詩年久,字皆廯落,賓從尋省,莫能識之。”鄭述祖向隨從解釋了這些詩的由來,然后背誦了整篇詩,沒有一點錯誤,讓聽者驚嘆。這表明他對父親的懷念,不僅表現在對父親的愛上,還體現在對父親的敬上。
離開石詩后,鄭述祖帶領僚屬繞道山陽來到山頂。每到一處,他對父親的活動都如數家珍,表現出深深的敬意。他對父親的愛和敬,體現了他深厚的“孝悌”品德,即使是古代的孝子曾參和閔損,也難以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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