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廬山的云煙
很多美妙的事情,必定是經過一個想不到的機緣,由此才能產生一個驚人的機會。夢想和那漫天遍野的云霧撞個滿懷,夢想在云的家鄉里渡過難忘的一夜嗎?也許你在廬山就能做到這一切。
傍晚的時候,到廬山山腰上的牯嶺鎮上去。鎮上很多地方都種植著叫不出名來的花草,柔柔的、細細的,在鎮上的民居前,在山澗的流水邊,在曲曲彎彎上山的小道旁,長得綿密茂盛,在風里輕輕搖著頭擺著身,毫不膽怯。這里的花草也許沒有寂寞,早已習慣了旅游者欣賞探究的目光了。
鎮上的人非常悠閑,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臉上安詳寧靜,走路慢騰騰的,甚至左顧右盼,不停地和那個打招呼,和這個說句笑,走走停停,怡然自樂。站在小鎮邊上,象欣賞景致一樣,看著鎮上的居民們在燈影中來來往往,陶淵明的詩句潛上心頭,別有一番況味涌上心頭。
此時,正是山下的夏天,可山上已經深秋了,薄薄細細的看不見的空氣,不停地飄啊飄啊,一會兒就感到臉上皮膚上頭發上蒙上一層水霧,濕濕的、冰冰的、涼涼的。
走在山間小路上,不由得輕呵一聲,避暑勝地的一角,就被不經意地拉開了。
如果你住的房間正對著外面的山崖,高高低低的野草象一塊大毯子遮掩著山本來的泥土。在這個夜晚,就只能看見凸現在光影中的黑亮的小草和高大矮小的樹干投下的陰影。坐在窗前,看濃霧漫漫地升上來,將對面山崖全部遮住,然后又裊裊娜娜地,飄到我的眼前。剎那間,仿佛跌在一片朦朧里,睜大眼睛卻什么也看不見,所有的景物在我眼里都模糊起來。只感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新鮮的清香,帶著遠處的水聲、蟲鳴、林濤,在身前身后隱隱蔓延。
古人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在幾千千個這樣的夜晚以前,也許古人和我們一樣,都被無邊無際的云霞繚繞著,在深深淺淺不同顏色的霧氣里,忘了身在何處,忘了來自何方,忘了今夕何夕,在瓊瑤仙鏡中舒舒然地揮起手中的狼毫,寫下了這樣流芳百世的詩篇呢?
霧又輕輕地向上飄去了,眼前漸漸恢復剛才的樣子,但又好象,跟剛才不一樣,燈光、樹影,還有在夜色中冉冉升起的霞氣,影影綽綽,構成了斑斕迷離的景色,有幾分虛幻。疑在夢中,卻又知道,其實在夢外。
入夜了,風在山林中穿插蛇行,不時驚動了深山中的種種聲響,化成滔滔莽莽的記憶潛入夢來,在我上下左右飛舞。靜臥細聽,漸覺迷糊,云霧和山風的纏綿,和那一山的嘈嘈磋磋,在意識里漸行漸遠。
有什么東西敲在窗欞的鐵皮蓋上,“咚——噠!”“咚——噠!”,下雨了。
午夜中夢回,窗外仍是空朦一片,擁被靜坐,此刻,只疑山上只有山雨和在屋中的你。
眼前舞動的霧,前世是風,風的前世是水,水的前世,是山上的雨……,于是,那風是顫動的琴弓,那霧是流淌的琴弦,那雨是跳躍的音符,在夢里不停地唱游,從春到夏,從冬到秋。
是什么?越來越近,飄到眼前,戲弄著衣袖,浮起身體。又漸行漸遠,曳著心念,托著記憶,隱到那棵迎客松的背后去。是那樣的流動,軟軟的、滑潤的,一轉身,揮揮手,衣袖里尤散發出沁人的清香。
這飄揚在山里的霧,終究要離去的,等太陽出來,滿山的霧氣將慢慢收縮成晶瑩透剔的露珠,繼續裝點著大山的早晨。那漂浮在心里的霧氣呢,會不會也在陽光的照耀下,升騰為一縷忘憂的清風呢? (文字來源:中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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