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鎮：血戰到底

昭忠祠 2010-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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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月２日，敵軍攻陷湖北黃梅。中國軍隊退出時，于次日潰決長江堤防，阻敵前進。８月３０日，日軍第６師團開始向廣濟展開猛攻。血戰至９月６日，廣濟失守。日軍隨即向田家鎮要塞展開攻擊。田家鎮要塞，包括江南、江北兩個要塞區。這里是屏障武漢的最后一道門戶。中日雙方在此血戰１５日。９月２４日，長江南岸的富池口要塞被日軍波田支隊攻陷，日海軍第１１戰隊亦沿江上駛，田家鎮要塞遭日軍飛機及艦炮的猛烈轟擊，已被夷為平地，防守人員損傷殆盡。２７日，日軍攻下守軍的三道防線，已對田家鎮要塞構成東、南、西三面包圍態勢。苦戰至２８日下午，要塞的最后防線陽城山、玉屏山陣地相繼為日軍攻占。當晚，田家鎮慘烈陷落。要塞曾血戰到底田家鎮，位于“吳頭楚尾”──武穴西南角的長江邊，歷來便是軍事要地。它的背后，三面都是低矮平緩的山包環繞，如同一個舒適的太師椅背，將整個鎮子佑護在懷抱中。由于當地在開采礦石，山體的景觀有些破相，原有的一些戰場遺跡，也難以找尋了。不過，撥開一人多高的雜草，往往可發現一道道凹陷的縱長淺溝，這便是當時的戰壕痕跡了。長期研究武穴抗戰史的楊行恭老師，陪我們現場尋訪。他說，田家鎮一仗打完，整個鎮子都沒了，到處都是斷肢殘尸，到處是斷垣殘壁。中國軍隊是打得什么都沒有了，才放棄這里的 據他考證，這是一場典型的陸海空立體攻防戰。自９月初日軍突破湖北黃梅防線后，即向田家鎮側后的廣濟撲來。廣濟失陷后，田家鎮要塞的側后就暴露在日軍的強大火力面前。日軍的戰術動作也比較簡單，先是以飛機、大炮的強大火力，輪番轟炸，將守軍工事摧毀；接著，海軍艦炮急襲，再派出小汽艇或掃雷艦溯江掃雷；然后是陸軍或海軍陸戰隊向守軍撲擊；如果久攻不下，便施用秘密武器——毒氣。但是，我們的大炮射程不及日軍的艦炮，往往是先被敵人一頓猛炸，待敵人近了才夠得著反咬一口兩口。再加上對空武器極少，任憑日軍飛機在頭頂嗡嗡地狂轟，也只能咬牙干看著。守軍曾在叢山口，用迫擊炮打下一架飛得極低的日軍飛機。這種戰爭奇觀，足證日軍的肆無忌憚，也反證中國軍隊裝備低劣到日軍飛機毫無所懼的地步。９月２９日晚，中國軍隊撤離田家鎮地區。是役，中國軍隊犧牲１．７萬人，堅守１５日，為武漢大撤退贏得時間。唯一留存的烈士墓右圖為墓碑掩映在青草與素潔小花之墓。（記者趙復攝）在玉屏山下的翟畈小學校園內，有一個當年留下的墓碑。這是在我們整個尋找武漢會戰遺址的過程中，所見到的唯一一個紀念抗戰陣亡將士的墓碑。墓碑高約１．５米，寬０．６米，掩映在青草與素潔小花之間，碑正中依稀分辨出“五福寺前后山脈抗戰陣亡官兵之墓”字樣，旁邊有“中央軍五十七師×××”等字樣。翟畈小學的吳碧波校長說，就是這唯一的一塊墓碑，背后也埋藏著一段傳奇— 當年，這一帶山崗上鋪滿了陣亡中國軍隊的遺骸。鄉親們從山嶺上，從湖溝中，將大約１０００具烈士忠骸收殮起來，修砌了這座墓地。文革中這個墓被毀壞，當地一個叫田仲玉的老人，趁黑夜將這塊墓碑藏了起來。直到１９９５年，當地重修烈士紀念碑時，才捐獻出來。我們沒能見到這位可敬的老人，他在前年過世了。歷史，就這樣，在老百姓的一舉一動中，悄然延續。如今，這里總不時有人前來奉上香燭、花圈，虔誠拜祭。中國軍隊掘堤遲滯日軍原國民黨軍１０３師副師長萬式炯回憶：黃梅陷落之前，中國軍隊破壞了武穴鎮下游約６公里的長江堤段，使江水灌入武穴的武山湖、黃泥湖、龍感湖，形成泛濫，一度使日軍地面部隊行動受阻，遲滯其對田家鎮要塞的進攻，給后面的守軍梯次配備陣線贏得了寶貴的８天時間。利用這一空當，中國軍隊趨勢反擊，一度將日軍第６師團第１１旅團包圍，１１旅團糧彈斷絕，幾遭滅頂，可惜交戰雙方均已拼盡全力，戰場一時凝滯。在當地的陳家灣，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鄉，還記得一個黃連長和灣前一棵古樟樹的故事。當時，日軍已攻下距田家鎮要塞約５公里的陽城山、玉屏山一線，國民黨軍第９師一個連隊奉命在陳家灣一帶斷后，掩護軍團撤退。連長發現，灣前有棵三人合抱的大樟樹，他讓其他人撤走，自己帶著５個戰士，在樹上用門板搭了個重機槍掩體。鬼子一來，就聽咔咔槍響，然后丟下幾具尸體。敵人惱怒了，用大炮將整個村灣炸平，還沒弄明白槍響何處。后來，還是鬼子飛機貼著樹尖飛過，才發現個中奧秘……村民們收殮了這位英雄連長，卻只知他姓黃。他的墓碑上，只好寫上“黃連長之墓”。而今，這樣的墓址，也尋不到蹤跡了。縱觀這場慘烈的武漢保衛戰，中國軍隊傷亡數十萬將士，其中能留下姓名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