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12 08:49:51 歸檔在 文化散論 | 瀏覽 16571 次 | 評論 4 條
趙炎:梁啟超為何贊美杜甫是“情圣” 文/趙炎 大詩人杜甫有“詩圣”之名,這乃人所共知,但他還有一個“圣名”,卻鮮為人知,即“情圣”,是梁啟超先生惠贈的。老杜泉下有知自己獲得兩個“圣”,比孔子還多一個,該是多么的高興啊!那么,啟超先生為何要贊美杜甫是“情圣”呢?趙炎體會估計其中是有不少“小九九”的。 杜甫的“仁愛”,有些類似于儒家的“愛有等差”,是由近及遠(yuǎn)的,妻子距自己最“近”,所以,愛老妻是這種“仁愛”情感的發(fā)端。這一點從社會學(xué)上來說,是宗法制度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反映;如果從認(rèn)識論的角度看,它反映了人的情感的投注,也像“認(rèn)識”一樣是由近及遠(yuǎn)的過程。這種“愛”比西方文化中倡導(dǎo)的、由宗教神學(xué)出發(fā)的博愛更好理解,更具有可操作性。 啟超先生贊美杜甫為“情圣”,即是肯定了這種“仁愛”,或有教化時人情感回歸和務(wù)實之本意。 杜甫對“老妻”的愛,確實近得可以觸摸到,能夠打動人心,也難怪啟超先生為之感動莫名。 無論是“老妻寄異縣,十口隔風(fēng)雪”(《詠懷五百字》)那不能稍去于懷的惦念,還是“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干”(《月夜》)對團圓的期待,讀者都可以從中體會詩人對老妻的一往情深。 杜甫一生逆境多、順境少,特別是四十歲以后,窮困、衰病、奔走、逃難,接踵而至,幾乎沒有過幾天好日子。他的妻子楊夫人在饑寒交迫中擔(dān)負(fù)起撫育兒女的重?fù)?dān):“世亂憐渠小,家貧仰母慈”(《遣興》);晚年又時刻關(guān)心著疾病纏身的丈夫:“老妻憂坐痹,幼女問頭風(fēng)”(《遣悶奉呈嚴(yán)公》);丈夫漂泊在外,她沒有埋怨,只有理解:“老妻書數(shù)紙,應(yīng)悉未歸情”(《客夜》)。 杜甫筆下的妻子是那么可親可近、可愛可敬、是那么具有奉獻精神,這里的“敬”不是出于某種功利的考慮,更不是令人產(chǎn)生冷冰冰之感的“相敬如賓”,而是表達了杜甫對妻子的歉疚之感。“老妻畫紙為棋局,稚子敲針作釣竿”(《江村》),從這樣的詩句中,讀者可以想象,坐在一旁的杜甫看到老妻、稚子居處稍稍穩(wěn)定、生活又有些興味時的喜悅之情。 另外,比較孔、孟二老都休過妻,而杜甫沒有休妻,也當(dāng)?shù)闷鹨粋€“圣”字。 我們知道,儒家除了大談“夫妻有別”和“夫為妻綱”以外,關(guān)于丈夫如何對待妻子,孔、孟談得很少(很奇怪,可能是沒臉說)。孔子曾說過要“敬妻子”,但這個“妻子”是包括兒子的,而且還是從“妻子”在宗法制度中的位置來立論的,因此,不能算數(shù)。這讓我想起“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空談。在這方面,杜甫做得比孔子與孟子要好,涉及到妻子的篇章也格外動人。 第三,推己及人,啟超先生或有自愧弗如杜甫的意思。 在唐代,詩人群體的生活是浪漫而開放的,金屋藏嬌、買伎教舞、尋歡艷遇、始亂終棄等等花樣,都被視為文人、士人的特權(quán),受到人們的羨艷。然而,杜甫與這些堅決劃清了界限,終生與原配妻子廝守而不旁鶩,他在《數(shù)陪李梓州泛江有女樂在諸舫戲為艷曲二首贈李》中就明確地說:“使君自有婦,莫學(xué)野鴛鴦。”趙炎以為,這一句對娶了不少小老婆的啟超先生打擊不小。 第四,儒生之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捧場。 杜甫并非那種“丈夫正色動引經(jīng)”的迂腐角色,他也有體現(xiàn)儒家近于人情的情趣的一面,其筆下的妻子非常女性化,不是像漢代的孟光嫁了一位有德的梁鴻非得要“椎髻布衣”,隱藏其色相。 比如,“香霧云鬢濕,清輝玉臂寒”(《月夜》)這是杜甫心目中妻子美麗的形象;“粉黛亦解苞,衾裯稍羅列。瘦妻面復(fù)光,癡女頭自櫛。學(xué)母無不為,曉妝隨手抹。移時施朱鉛,狼籍畫眉闊。”(《北征》)這是借寫小女兒頑皮,調(diào)侃久別的妻子。從這些詩篇可以看出杜甫能把儒家的道德情感表現(xiàn)得極富溫情。 贊美杜甫是“情圣”,同為儒生的啟超先生,娶小老婆的底氣就足了。(趙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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