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綸閣下文書靜,鐘鼓樓中刻漏長。 獨坐黃昏誰是伴,紫薇花對紫薇郎。 ——《紫薇花》白居易 走在同一個時間段里,什么存在的時間長,那它留存在空間里的氣息便濃一些。那是一種容易讓人忽視的濃,只是讓人在潛意識里心生厭棄,想暫時逃離,避驅。 白居易的詩里,有他對自己所處境況壓抑無奈。他寫這首《紫薇花》時,應該是懷著蒼涼心緒蹙著眉頭的。寂寂亭閣,一堵墻隔開塵煙,也隔開了太多的東西,讓他的夢想無法到達。古老的刻漏,用清脆的滴水聲不疾不徐的講述生命的迫切。自己去的白晝竟像遲暮人的長夜,寂寞的好絕望。日暮夕辭,現(xiàn)實的箱子里找不到未來,一張舊宣紙寫不盡惆悵心事。擱筆嘆息,黃昏獨坐誰與伴,臨風搖曳紫薇花。處在過于安靜的世界里,人是容易寂寞的,一種被世界拋棄的寂寞,人停留的了無生氣,連帶著心也走不進陽光里。白居易是寂寞的,守著一個寂寞的亭閣,一堆寂寞的空氣。他厭棄這種無望的寂寞,向往門前車馬,向往談笑鴻儒,向往宏偉廟宇,向往寂寞的塵埃里能衍生出希望的花。但真看到一樹的紫薇花時,白居易卻更生煢煢孑立之感。于是,白居易的黃昏,無關煙霞色,只是迎接更孤寂漫長的一個開始。從黃昏走近夜色,所經(jīng)之處,不見生靈,無有興滅,好寂寞。 而對于現(xiàn)代人,獨坐紫薇花開的黃昏,是霞光漫卷的安寧溫暖。出于這樣那樣的目的,人們從了俗,樂于悲牽扯著世俗的名利得失,習慣形色匆匆的看擁擠的寂寞人群相似的漠然的臉,掙扎著經(jīng)營自己的一方世界。哪里有時間把純粹的喜樂情緒留給一朵花的盛放,一片云的遷移?厭倦這種生活的人,在小憩的時光里,遙想歸隱山林,閑云野鶴。這于他們是一個太奢侈的夢,他們希望忙碌的一天里能有一個寧靜的時間段去靠近這個夢,可以暫時拋卻世俗的紛擾,安享一份純粹的溫馨。滴露的清晨是寧靜的,可城市夜晚不滅的燈火,注定現(xiàn)代人很難閑庭信步的享受一個清醒的早晨。那只能寄希望于黃昏。早早的結束一天的任務,不急著趕路,微笑著和朋友道別,緩緩地走在夕陽里。獨坐黃昏,看紫薇花開,草木葳蕤。周遭的一切聲音雖然還在,女孩青春的笑鬧聲,嬰孩脆脆的的啼哭聲以及高一聲低一聲的車鳴。但這一切都和自己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是自己寧靜視線與心境的背景聲,聽著只覺快樂溫馨。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情懷。樂與悲,全在心境。 誰對著紫薇花展顏?誰蹙眉看著紫薇花熱鬧?哪樹紫薇花惆悵或喜悅了哪位紫薇郎?暖暖黃昏,紫薇花看到過喧嘩的世界。 獨坐黃昏誰是伴,紫薇花對紫薇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