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能有幾個十七八?人生又能有幾個十三年?“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讓我們聚會吧 作為東道主的我們四個,不能光偷著樂,還有許多服務工作等著呢。打聽最好的賓館和飯菜,商量最優惠的價格,策劃聚會方案。雖然很費事,但我們“痛并快樂著”。經常組織一些活動,但現在才發現自己熟悉的地盤也就縣城這么大,對身邊的城市原來這么陌生。打了一連串的電話,問了一系列的熟人,還是覺得不夠滿意。更讓人難以預料的是,越臨近聚會,來的同學越少。 從22個,到19個,17個,14個……這些來不了的同學好像故意在拷問我們聚會的誠意和耐心。不知其他同學如何,反正我感覺自己燃起的激情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放棄的念頭油然而生,三四天都懶得去上網。 堵氣歸堵氣,心中的那股激情豈是這一場小小的風波能夠平息的。這些聚會的發起人,都在自始至終堅持著。用當下金融危機中的一句時髦話形容,信心比金錢更重要,我們聚會的渴望同樣比參加的人數更重要,何必去強求那些來不了的同學呢。想想我們自己,在單位要挑大梁,在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就像一頭負重爬坡的黃牛,身上的重擔不是自己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參加不了的人是身不由已,那么能參加的人就更應該倍加珍惜了。聚吧,哪怕只有兩個人,權當是約會!何況一定能來的有八位之多,他們之中,有潮人,有才子,有班干部,有班花,還有我這種無名小卒,可以說具有廣泛的代表性了。 參加聚會,值了! 快樂著我們的快樂,讓他們后悔去吧 國慶節前夜,總迷迷糊糊夢到學校和同學,沒睡好。天一亮趕緊起來安頓家小,準備酒水乘車赴約。因為預訂的房間出了點小問題,剛聯系好,第一批同學就已到達。馬上就要見到同學了,我卻感覺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多年的離別在彼此間增加了多少距離,相見的第一面又該說些什么。預演的臺詞臨陣都沒派上用場,脫口而出的還是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話。幸好同學們變化都不大,口音依舊,性情依舊,就是班主任老師也依舊像當年一樣精神,只是鄰桌的女生已由當年的籃球隊主力變成一名淑女式的教師,第一眼完全沒有認出來,適應了好一陣子。 人聚齊了,相別多年之后共進晚餐感覺很新鮮。這幾年,由于工作關系和體質欠佳,吃大餐讓我很怕怕,一般堅決不喝酒,有空就開溜。但今天,我特意準備了地方名酒——將軍宴,要和各路豪杰痛飲千杯。蘭州、天水、慶陽、臨夏各來了2人,都是成雙成對的敬酒,我也拉了一個贊助。隨著一杯杯敬酒下肚,氣氛慢慢活躍了起來。談論著學校的往事和畢業后的歷程,談論著彼此的家庭和事業,很快大家又成為老相識,成為推心置腹的老朋友了。可惜我的狀態實在差強人意,敬完酒就感覺頭昏眼花、天旋地轉的,趕緊扶著墻溜到大廳去休息。就讓他們好好喝吧,聊吧。 不知過了多久,大家轉場去卡拉OK。昏暗的燈光,成筐的啤酒,尤其是強勁的樂律讓人抓狂。老師都不能喝酒,但他們已破例喝得大醉,拿起話筒放聲高歌。第一首歌唱的什么已經記不得了,反正很帶勁。隨著我上鋪的兄弟唱起《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我也坐不住了。不就是像水一樣的啤酒嗎,怕啥?今天不用考慮煩人的工作,也不用提防明天不可預料的加班事件,擔心啥?沒有森嚴的等級帶給人的壓力,不用令人惡心地去虛偽恭維,還有啥放不開的?況且這么多帥哥靚妹載歌載舞,感覺真是“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在餐廳里沒里劃的拳在歌廳里要補回來,一拳不過癮就劃三拳,三杯喝不完就喝一杯,劃了老師劃同學,劃了男生劃女生,一個都不能少。有一位老師確實喝多了,我陪他出去打電話,他不知打給誰了還讓我要說話,而且說著說著就席地而坐了,他坐我也就陪他坐吧,地上也確實穩當些。再次回到包廂,我也真不行了,就躺在沙發上聽大家唱歌。已經好久沒有放松過了,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品味品味。同學們唱歌的唱歌,敬酒的敬酒,拍照的拍照,聊天的更是打得火熱,都沒有閑的功夫。討厭的是大家還沒玩美呢歌廳就清場了,看表也不過是凌晨一點半么。回去繼續。 回到賓館,男同學發彪了,女同學則吶喊助陣。先是輪著過關,后來蘭州的竟然一個人挑戰四個人,而且邪門的是所向披靡,我們堅持了好久才壓制住他的威風氣勢。期間,同學們妙語連珠,笑得人肚子疼。如果有臺攝像機錄下這些美好時光,保證欣賞一回快樂一回。我們的笑聲擠出房門,傳遍了整層樓,惹得其他客房不停地打總臺電話抱怨。管他呢,誰讓這賓館起個“開心驛站”的好名字呢,誰讓這種快樂來得這么容易,這么純粹,這么誘人呢,我們也控制不住。其實他們更應該慶幸,慶幸我們只有8個同學,而不18個、28或者37個,不然的話那有這么消停。就我們8個要不是計劃上午爬崆峒山,今晚就讓他無眠。 母校依舊在,只是近黃昏 托學校的福,上學的時候爬過兩次崆峒山。第一次是春季為崆峒義務植樹,崆峒讓我們免費游覽,我記得是一路小跑到煌城的。第二次是昆蟲學實習,帶著捕蟲網、毒瓶等東西在山上東游西逛,在后山天橋上還留有合影。這次故地重游并沒帶來多少驚喜,由于昨晚鬧到半夜,多數同學甚至沒登天梯,呆在演繹廣場邊品茶邊感受黃金周的旅游熱潮。 下山后有同學提議去母校,班主任也志愿當導游,大家便結伴前往。畢業后的好長時間,因為參加自考每年至少要來兩次平涼,但一直沒有去過母校。既就是母校建校50周年校慶也沒敢閃面,因為和周圍的好多校友相比咱算個啥毛毛蟲呀。不過每次經過校門,都會透過車窗看看母校的變遷。 其實畢業這十三年,母校外面變化很大。校門被改造成具有現代氣息的飛騰造型,校園圍墻和門面房也都改成了透明式的柵欄,學校對面的那一溜小餐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豪華的隴東明珠賓館,大片的果園上也建起了中水集團的住宅區。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校園內變化不大,大的方面就是“兩多一少”,多修了女生宿舍樓和餐飲辦公樓,減少了操場占的那一大塊地。 走進校門,正對的還是哪座實驗樓,樓頂豎著“平涼農校”四個大字,門廳懸掛著“歡迎新同學”的標語。樓前的旗臺沒有了,兩棵合歡樹也沒有了,聽說一棵被萬惡的老鼠咬死了,另一棵也只好陪葬。在這棟樓里我們還上了一年實驗。在實驗樓的左邊矗起了一座公寓式的女生宿舍樓,很顯眼。 從右邊轉過實驗樓,看到當年的教學樓和宿舍樓已粉刷一新,樓前的雪松更加挺拔高大,都已超過四樓樓頂。教學樓和宿舍樓中間的小花園已夷為平地,旗臺原來被挪到了這里。在這里,曾穿著班服留過青春照,冒著細雨照了畢業照。現在這里已經成為學生的活動中心了。來到旗臺前,右邊教學樓三樓拐角那間教室躍進眼簾,那是我們入校的第一個教室,因為兩面墻都有窗戶,給大家課間眺望風景提供了充足的空間。后來不知什么原因,我們在遺憾中被調到了教學樓的另一面。教學樓前面以前是氣象站和果樹實驗田,我們曾經偷吃過那里面沒有成熟的葡萄,如今地上已建起了餐飲辦公樓。教學樓后面本是作物栽培實驗田,多少次考試前夕,實驗田的地埂上留滿了我們臨陣苦讀的身影,現在則被改成了操場,正在鋪裝塑膠地板。旗臺左邊的宿舍樓以前男女生混住,男生住一、二樓,女生住三、四樓,班里男生宿舍有220、219、218、217四間,女生宿舍有404和407兩間。記得入校報到后找到宿舍,發現與名叫“貴芳”的同學共處一室,以為是校方弄錯了,見面后發現這家伙是個彪悍粗獷的藏族小伙,太名不符實了。第一次去女生宿舍,進門后發現里面拉滿了繩子,很像《西游記》里的盤絲洞。現在這棟樓已改成了男生宿舍樓,鋪上了地磚,很亮堂。 宿舍樓前面是學校禮堂,開學典禮、畢業典禮等大型活動都在里面舉行,是很莊嚴的一個活動場所。后來為豐富學生周末生活里面放起了電影,第一部片子是《獅子王》,當年紅遍大陸的成龍、李連杰、周星馳的片子基本都放映過,尤其是那部《三國演義》連續劇放映了好長時間。如今,這座禮堂已經破敗不堪,墻體裝飾老化脫落嚴重,在周邊環境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里面放的全部是些爛桌椅和壞設備。怎么就淪落到當倉庫的地步了呢,大家看了都有些傷感。 宿舍樓的東邊原來是操場,好像有20多畝地。我們在里面為班里的籃球隊加過油,為百米冠軍喝過彩,還學過少年長拳,學過交際舞蹈。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剛入學體質弱,賽跑跑不過班里的女生,想起來都是相當的汗顏。這塊操場在幾年前已經被市上劃出去與三角城一起建成了東湖公園,使校園面積大為縮水。大家在公園里溜了一圈。想起畢業那年舍友們去三角城玩,發現有個吊氫氣球的石鎖子,大家商量著把他抬回了宿舍練功夫。說起這事,班主任還批評著呢。公園風景很美,可惜與母校隔著柵欄,要是像哈佛一樣整成個開放式的,把校園和公園連起來,那才好。 再次回到校門,留了合影。都記起當年學校對面的炒面和饸饹面香,班主任便各推薦了一家,吃炒面沒找見地方,就一塊去吃了碗饸饹面。吃面的時間都沒忘照相,惹著其他客人另眼相看,可能在罵我們神經呢。其實我們不神經,我們是在偷著樂呢。 回到賓館思緒萬千。當年的農校被人稱作行政上的“黃埔軍校”,培養了大批基層干部,在全市、全省都相當知名。拋過這份虛榮心不說,在農校我們也學到了一些東西。剛入學咱是第一次離家,學校和同學都挺照顧的,班主任甚至把刷牙后牙刷頭應該朝那邊都教了。教數學的吳老師不僅上完了大綱中的內容,而且連附錄內容都講了,在當時的學術氛圍中難能可貴,敬業精神令人欽佩。教語文的梁老師倡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平涼的主要街路和重點景點都是在這種背景下去逛的。梁老師只代了兩年課,但堅持要求我們練習了四年書法,旗幟鮮明地傳承著國學,也讓我們受益匪淺。除過學習,農校四年中我們不知不覺從小毛孩長成了大帥哥、大美女,我還和舍友在最后一年每周周末環城長跑,鍛煉的體質至今受用。 農校四年在一個人的歷程中不算太長,但那段時光確實特別。教微生物的苗老師說過,十七八的年齡剛準備步入社會,感情正處于幼稚期和老成期之間,是最純真的、最美好的。我們即使沒有做過轟轟烈烈的大事,沒有經歷什么風浪和波折,但第一次離家與同齡人同窗學習,同灶吃飯,情同兄弟姐妹,每個人的音容笑貌、言談舉止深深地印在了彼此心中,就像一張白紙上第一次的筆跡一樣深刻,怎不令人心心相惜?農校讓我們相聚、相識,有我們的笑聲,萌動過朦朧的情愫,孕育過各種各樣的理想,他是我們這個小團體的根。而且通過這個跳板,大多數同學謀得了一個飯碗,怎能讓人忘懷? 但學校留給我的回憶還有另一面。學術上,當時使用的教材是80年前后的,拿到課本的第一天就滿腦子的問號。英語課教的還是ABC,學了一年反倒把初中的內容都忘了。當年城郊蔬菜溫棚建起了一批又一批,作為學術科研機構的學校才建第一個溫棚。德育上,農校、師范和衛校彼此相鄰,有名衛校女生這樣形容:“農校男生多,是非多;衛校女生多,浪漫多;師范男女生相當,不偏不倚”。為控制這種危險趨勢,學生科管理一向很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了人鬼說胡話”是他們批評能言善辯學生的“名言”,還多次告誡我們不要少年輕狂。在這個物欲橫流、信仰缺失的時代,這種管理方式,鍛煉了大家辨別是非的能力、自律能力和適應社會的能力,培養了一批良民。但這種“聽話出活”的教育原則行政色彩較濃,而且感覺培養管理干部的功能明顯勝過培養技術人才,錯位的特色迷失了我們的“歸屬感”。在我被貼上“標兵”的標簽后,內心很慚愧。與每天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生活,“不聞窗外事,只讀圣賢書”相比,我更樂意張揚自己的個性,社會閱歷也證明我并不是一個成功的范本。這是我們的悲哀,也是學校的悲哀,更是教育體制的悲哀。 如今,這個令人思緒萬千的地方正在被邊緣化。生源只能靠教職工聯系了,畢業后學生也只能自謀出路,定位從省級重點中專降到了職業中專。適者生存。也許,在N年之后平涼農校這個單位將從《電話黃頁》中消失。 此情可待成追憶 小憩后,大家選擇了平涼名吃——童家涮鍋,圍著圓桌上熱氣騰騰的火鍋,一切都在不言中。由于有位同學要連夜趕往西安,這將成為本次聚會中最后的晚餐。不知是因為勞累還是臨近分離,大家都顯得懶懶的。還是鄰桌的班花給力,主動要求干白酒,打破了這一局面。除兩位駕車的帥哥因體力透支飲用荼水外,其他同學都一杯杯表達著敬意。一天多來的接觸讓共同的話題呈幾何級增長,笑聲一浪勝過一浪。送走老師后,更是抓緊時間,邊陪同學等車邊聊天喝酒。 火車是凌晨2時35分的。自己盡量避免去看表,只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1時40分大家動身送別,本來說派兩三個人去送的,但臨走都涌上了車。火車站更加破舊了,到候車廳的環形車道都不通。大廳里有些稀稀落落出行的人,大多數座椅是空的。我們在靠近檢票口的地方放下行李,靜靜地等著。畢業那年曾在這里送過隴南同學,相隔十三年之后又在這里送蘭州同學,我們兩次因為同一個原因站在了同一個地方上。提起這些,淡淡的離愁在大家之間彌散開來。相見難我們已經體驗過了,別亦難可是聚會之前之初都不曾預料的。在同學進入檢票口之后,彼此心里都悵然若失,返回賓館再也沒有找到之前暢快淋漓的感覺。 早晨,睡夢中模模糊糊聽到同學的聲音,趕下樓慶陽的二位已經離去,遺憾沒有送別。其他同學也陸續起床,雖然都盡量繞開話題,但沉重的心情一覽無遺。早餐后,天水的乘出租去了車站,蘭州和臨夏的也駕車返回,大家相繼揮手作別。 現在已經過去半月,回想起來,這前后不足40個小時的聚會,帶給了我們那么多的快樂,至今余味猶在。工作多年,經常創造以偏蓋全的典型,撰寫文過飾非的匯報,已經麻痹了我們的的良知和神經。不曾想,這一次小小的聚會自己還能敏銳地品味出這么多的情感。這種情感,沒有刻意地培養過,也不用精心去呵護,經歷了歲月的沖刷,經歷了世俗的考驗,顯得那么牢靠。這種情感,與權勢、金錢、身份、地位無關,與開心、快樂強相關,顯得那么純潔。驚喜之余就有把這些記錄下來的沖動,近一周來同學們在QQ群里談笑風生更增添了新的動力,使自己堅持寫到了最后。只要心中真情在,不怕沒有再聚時。感謝親愛的同學們!祝愿大家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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