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寶雞千陽秦王行宮拂去兩千年蒙塵2010-05-26—— 陜西寶雞千陽尚家嶺遺址研究成果揭曉文 /本報記者 陳亮 王健 圖 /本報記者 孫海
5月 25日,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秦漢研究部部長田亞岐研究員對記者們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很興奮,為了這個結果,他和許多人傾注了 5年的心血。 “井圈”—— 讓尚家嶺迷霧重重 2006年的一天,千陽縣南寨鎮馮家堡村一村民在村南取土時,發現一具大型陶器,村民在陶器一側取土時,看到了由四節圓形陶圈重疊直立而起的整個器物——四個陶制圓圈整齊地疊放在一起,有半人多高、糧囤那么粗,最下面一截還有一根陶管連出來。這是什么?不但農民不認識,就連聞訊趕到現場的文物工作者也愣住了。 經過測量,這具“奇怪”的陶倉四節圓形陶圈通高 1.49米,直徑 1.1米至 1.12米,外飾斜粗繩紋,內素面,底層有一半圓孔,向外接著陶管。起初,考古人員認為這只是儲糧用的陶倉。但是儲糧的陶倉為何會向外連接著壁厚達 7厘米的陶管呢?這成為一個懸念。由于這個陶器的用途不能確定,根據它的形制,有人認為它是水井的一部分,并稱其為“井圈”。它的出現,讓當地文物部門把眼光鎖定在那塊臺塬上。 傳說中的“紅夢寺” 到底是什么? 這塊臺塬上有一個傳說。 60歲的村民尚讓賢說,“小時候老人給講過‘火化紅夢寺(音)’的傳說,可能這里以前是寺廟。”對于傳說的內容,尚讓賢說他已經忘記,或者他從來就沒有聽到過更詳細的講述。但是,這塊地確實異于別處。“不知道咋回事,這塊地里的莊稼‘怕長’,因為這塊臺塬地三面環溝,風力常年較大,所以影響了莊稼的長勢。而且,以前平整土地的時候經常能挖出碎磚爛瓦。村民們用架子車一車一車地傾倒在附近的窯洞里?!边@些讓農民最苦惱的問題,恰恰是考古工作者最感興趣的地方。 文物普查 遺址露出冰山一角 2008年,在全國第三次文物普查工作中,考古人員對這塊臺塬地進行了調查,初步確認了這塊北高南低的臺塬地下有一處秦漢建筑遺址。遺址北部斷面上暴露有夯土層,長約 23米,高約 0.9-1.5米。采用平夯,土質堅硬,每層厚 5厘米左右。地表堆積有大量戰國時期的板瓦、筒瓦、空心磚殘片等。 這處遺址南北長約 400米,東西寬約300米,面積約 120000平方米。而一個標準的足球場面積也不過 7140平方米,這處遺址的面積遠遠超過 10個足球場。 對于馮家堡村的村民來說,困惑他們的莊稼“怕長”的問題也得到了答案,堅實的夯土層是真正的“元兇”。我們無法想象,在堅實的夯土層上曾經有過怎樣宏大的建筑?而這座建筑,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秦行宮的猜想終成現實 2008年,寶雞市文物普查隊向媒體披露,這座遺址應該是戰國時期的秦行宮。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個觀點能不能成立呢? 今年 3月至 5月,為配合隴漢高速公路寶(雞)平(涼)段建設工程,經國家文物 局批準,陜西省考古研究院與寶雞市考古工作隊、千陽縣文化館聯合組隊,對尚家嶺遺址進行田野考古調查、勘探與發掘工作,對遺址進行身份的最后確認。 此次發掘,百余件有價值的文物相繼出土。兩塊巨型瓦當的殘片,昭示著這座建筑的非同凡響。隨著探測范圍的擴大,一個戰國延續到西漢、關中連接到隴東的歷史脈絡浮出水面。 田亞岐說:“尚家嶺遺址規模較為宏大,判斷其等級較高。其所處的位置處在古代隴東至關中地區東西通行大道沿線,也正好處在汧河水道與回中道之間。戰國時期,這條通道是秦國戰西戎、保西陲,逐步走向強盛的最重要的交通線路;秦代至西漢時期,兩代皇帝西行巡察與郊祀活動也主要是通過這條線路。按照當時日行的大致里程數,在尚家嶺以東的 40里是鳳翔“蘄年宮”,以西 50里則是隴縣的磨爾塬,而這兩處早先已被確認為離宮性質,因此推斷尚家嶺宮殿應該是上述兩處離宮中間的另 一處同類性質的建筑。” 據《史記 .秦始皇本紀》記載,始皇在位時,曾在先代基礎上大建離宮別苑,“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余”;《史記正義》引《廟記》云:“北至九嵕、甘泉,南至長楊、五祚,東至河,西至汧、渭之交,東西八百里,離宮別館相屬望也。木衣綈繡,土被朱紫,宮人不徙。窮年忘歸,不能遍也?!钡轿鳚h時期,由于皇帝每年還要到更西的地方舉行巡察與郊祀活動,所以尚家嶺建筑成為沿途過往中的歇息之地。西漢漢武帝時期,皇帝出行活動大都放在長安近郊舉行,此時分布于各地的離宮慢慢失去功效。另外,除離宮的主要用途外,尚家嶺建筑可能還有驛站、倉儲碼頭的多重用途。 昔日宏大的建筑群落 在此次考古發掘中,出土文物多為房屋構建,其中包括眾多帶有各種紋飾的瓦當、地磚,還出土了兩塊形體較大的夔鳳紋瓦當殘片。據長期研究瓦當的先秦陵園博物館館長景宏偉介紹,夔鳳紋瓦當一般安置在房屋的檁條兩端,也有裝飾作用。 關于那個陶倉的用途之謎,在此次考古發掘中也得到了解答:根據當地水文情況,如此之淺的土層下不可能有地下井水,同時也不可能把井放在大型建筑之內,由此推斷此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凌陰”——中國古代的“土冰箱”。在凌陰的周圍有存放食物的土臺,凌陰內儲藏大量冰塊,以降低溫度,它下面的陶管是用來排泄冰塊融水的,這種保鮮食物的方法一直沿用到晚清。 在出土文物展示現場記者看到,和形體較小的出土文物相比,一件長約 86厘米、 寬 20厘米、高 35厘米、壁厚 4厘米的空心磚則顯得非常搶眼。據介紹,這塊表面為麻布紋的空心磚是用來鋪臺階的,雖然是空心,但非常結實。而另一件瓦當因其紋飾異于其他瓦當也受到了不少關注,這件瓦當殘片上紋飾是一只像馬一樣的動物,景宏偉說:“象形紋飾的瓦當要早于其他抽象紋飾的瓦當,但不確定這上面的動物是什么?!?BR style="COLOR: #0000ff"> 這次考古發掘的Ⅰ區位于整個遺址的東部,共發掘面積 700平方米,揭露出僅存地表以下夯土建筑基址。該建筑基址東西長 32米、南北寬 17.7米,其西南部被早年取土破壞,通過已發掘資料,可以對該遺址基址部分進行復原。 在現場記者看到,這里的夯土基址夯土純凈,夯層清晰。據介紹,目前殘存的基址高度為 1.5米,最多為 22層,單層厚度約 7-10厘米。建筑主體長 30.7米、寬 15米,東、西、南各有一層臺階,北側有兩層臺階。北側主體建筑有柱洞一排,殘存 7個,間距 1.15-7.3米不等。曾經存在于這些柱洞中的柱子是建筑的主要承重體。 而一層臺階上殘存的 7個陶質眀礎,間距不等地排成一排,陶柱礎形制規整,直徑33-37厘米,孔徑有 15或 16厘米兩類,考古人員推測它們是廊柱,但這些廊柱可能只是起到裝飾作用,并和承重柱構成建筑的回廊。主體建筑南側有與北側對應的柱洞 3個,另外臺階處有對應柱洞兩個,也當為廊柱。 主體建筑東側發現壁柱 2個,間距 7.6米。主體建筑上僅可以確定柱洞一處,推測直徑 1米以上,可能系“都柱”柱洞,柱石系不規則方形,長 1.2米、寬 0.8米、厚 0.45米,惜已脫落。據考古人員推測,這個“都柱”是在建筑內部起承重作用的。 從陶柱礎和柱洞的數目及間距可以看出該建筑跨度非常之大,但是在建筑中作為主要承重的“都柱”卻只發現了一個,可以想象,古人的建筑技巧是何等的高超。 在遺址西部的Ⅱ區,考古人員發現了陶質彎頭、管道等排水設施。這些精巧的設計讓這座建筑的布局和功能盡善盡美。同時,這些發現對研究秦漢建筑提供了重要的實物依據。 行宮消失之謎——大火吞噬 在考古隊的平面圖上,我們看到了這座宏偉的建筑只是當時建筑群落中的一小部分,僅為 22000平方米。一道殘存的 2.5米厚的墻基表示這個建筑群的長度是 84.6米,而這,也只是整個遺址的一小部分。 從瓦當的紋飾上來看,這座行宮從戰國中晚期到西漢初年都被修葺過,那么,是什么原因讓它在漢代消失的呢? 在遺址最上層的瓦礫堆積層中,考古工作者找到了答案?!斑@種像紅磚一樣,但是很松散的東西叫紅燒土。它的出現,說明這里曾經發生過大火?!碧飦嗎钢鴶嗝娴乇硐旅?20多厘米的地方說。 在這次的發掘中,最接近地表的堆積層中,不但有大量的紅燒土出現,還有很多木炭。 2000多年前的一場大火,也許就是這座行宮消失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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