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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 · 拉伯雷 (Francois Rabelais 1493—1553) 是文藝復興時期法國著名的人文主義學者、作家、教育思想家。他的生平，由于缺乏確實可靠的傳記，從 16 世紀以來即殘缺不全。 1903 年，法國成立了以法蘭西文史研究院教授阿貝爾 · 勒佛朗為首的 “ 拉伯雷研究學會 ” 經過數十年的研究，對拉伯雷的事跡和主要著作的成書經過已基本考察清楚。 自 1530 年以后，他的活動以里昂為中心，交游遍于全國，結識了當時歐洲的人文主義大師伊拉斯漠，并認識一大批學者、詩人和知名人士。他曾三次游歷文藝復興的發祥地意大利，成為一位極負盛名的人文主義學者。他學問廣博，精通各種學科、如天文、地理、數學、哲學、醫學、音樂、植物學、建筑學、法律、教育、熟悉幾種語言，如希臘、拉丁、希伯萊等，可以說，他真正成為恩格斯所說的 “ 在多才多藝和學識淵博方面的巨人 ” 。 《巨人傳》通過主人公卡岡都亞及其兒子龐大固埃的成長過程，用荒誕的手法、夸張的語言，幽默而辛辣的筆調，無情地抨擊了經院教育的腐敗、教會的權威，熱情地謳歌了人文主義教育，頌揚了文藝復興的新精神。《巨人傳》第二部分《龐大固埃》出版在先，后來，拉伯雷又寫了《卡岡都亞》、因卡岡都亞是父親、故小說再版時，《卡岡都亞》排在了前面。第三部分題名為《善良的龐大固埃的英雄言行第三卷》 1545 年出版。第四部分是描述龐大固埃及其伙伴巴汝奇尋訪 “ 神瓶 ” 的經歷， 1552 年出版。第五部分名為《鐘鳴島》，是在拉伯雷死后的 1564 年由后人整理出版的。其中與教育關系密切的是前二個部分。書中采用民間文學家的寫作方法，中間穿插了人民喜聞樂見的形式，如謎語、童話、寓言、稗史、小劇、打油詩等、運用多種古語、希臘語、拉丁語、外來語、地方語、行語、雙關語、科諢、笑謔夾雜其間，這在法國文學里是獨一無二的，至今仍保持著活力，被譯成世界多種文字、為世界人民所喜愛。其中的一些篇章早就被譯介中國，書名有幾種譯法，如《卡岡都亞與龐大固埃》《高康大與龐大固埃》《伽剛立和潘德格羅爾》。中國人民文學出版社 1983 年出版鮑文蔚譯的《巨人傳》，全書共 333 頁。第一部分五十八章、第二部分三十四章。 《巨人傳》中的主要教育思想： （一） “ 新人理想 ”── 教育目標 文藝復興運動帶來了新的世界觀。新興的資產階級在同封建教會的斗爭中，反抗中世紀的禁欲主義和出世思想，倡導的健康、積極、樂天的人的崇拜，提出了一個新人的理想。 這種資產階級新人是一種身心和智慧都達到平衡和諧的頂點、全面發展的自由人。拉伯雷從他的性善論出發，認為人們自有一種天生的本性，推動他趨向德行而遠避邪惡，通過教育，人均能成為 “ 巨人 ” 。 在小說中，巨人卡岡都亞是一位國王的兒子，一降生便喝了 17913 頭母牛的奶，食量過人，軀干高大。人們為嬰兒縫制衣服．一次便用了 12000 多匹布料。他誕生的時候是從母親左耳朵里竄出來的。小時候，他和其他小孩過著同樣的日子，用拉伯雷的話說，即是：喝、吃、睡；吃、喝、睡；睡、喝、吃。頑皮活潑、嬉鬧無度。 正是這樣一位兒童，國王也從他身上看出了他具有的過人智慧和穎異的悟性，認為只要好好借教育之手培養他，定能成為真正 “ 智慧 ” 的巨人。 文藝復興運動使得古代希臘精神重放異彩、古希臘高度發達。的古代文明通過希臘文的重新學習又展現在歐洲人面前，古代科學、文學、藝術教育、體育等一幅又一幅多姿多彩、健康向上的畫面與中世紀教會統治下的歐洲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古希臘那些健康活潑的文學藝術形式、體魄健壯、心智發達、充滿理性精神的人的形象成為文藝復興時期歐洲人追求學習的典范。拉伯雷所創造的藝術形象 —— 卡岡都亞及其兒子龐大固埃都是軀體方面的巨人，通過新的人文主義的教育學習了廣博的知識、成為具有理解力的理性、智慧的人，這樣的巨人是身心協調的人， “ 巨人 ” 的意義不僅是身體方面，更多的是理性、智慧、德行方面的。 拉伯雷的新人理想是博學多識、能言善寫、活潑健康、信仰新教的人文主義者。希望受教育者能 “ 在德行、言行、識見以及一切學術、義理、處世、治身之道上、無一不做到修養成熟、而徹底精通。 ” （《巨人傳》第 211 頁。下文只注頁碼）。 拉伯雷的新人理想具體體現在德廉美修道院的修士生活中。德廉美修道院是拉伯雷在小說中構想的理想社會。這個修道院不像莫爾、康帕內拉那樣，把理想國建立在公有的共產制基礎上，德廉美修道院卻是私有制社會內一個特殊的組織。主要成員是由有知識的男女修士組成。修道院的建筑宏偉高大、金碧輝煌，十分壯麗，由卡岡都亞國王支付一切費用。德廉美修道院物質生活十分奢華，有如人間天國。修道院除有各種生活方面的建筑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運動娛樂設施，如運動場、足球場、騎馬場、游泳池、打靶場、舞臺、游樂場等。同時，還擁有豐富的藏書、希臘文、拉丁文、希伯來文、法文、西班牙文的書籍應有盡有。 正是設置了這樣一個知識階層的理想王國，拉伯雷才得以全面地描述什么才是幸福生活，什么才是理想的資產階級新人，頌揚了個性解放和人的自由。 修道院的男女修士是拉伯雷塑造的完人，是品貌端正、體格健壯、知識淵博、文武雙全的全面發展的人。在他們身上真正體現了時代的智慧、力量與美。院規規定，凡入修道院的人，均是容貌端麗、身材適度、秉性溫良的女子和氣宇軒昂、體格魁梧、秉性溫良的男人，因而具有良好的天性。這些人同時受過良好的教育。 “ 不論男女，沒有一個不能讀、能寫、能歌唱、能吹彈各式樂器、能講五、六種語言，而且、能用這些語言做詩、寫文章，除了這里，誰見過如此勇武，知禮、馬上步下一般矯捷、雄健、活躍、又善于使用各式武器的騎士？除了這里，誰見過如此皎潔、窈窕、容貌娟麗，手腕靈巧，針黹和一切女紅又做得如此精妙的體面而自由的婦女？ ”( 第 165 頁 ) 德廉美修道院沒有任何約束、干涉人的自由的條文。人們可以自由地進入或離開修道院，可以自由地，各隨其便地安排吃、喝、睡、工作、游戲、運動，實行男女平等，打破男女人為界限，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歷來修道院須立下三愿：一愿貞潔不淫，二愿貧窮自安，三愿遵守教規；而德廉美修道院卻規定： “ 男女修士可以光明正大地結婚，人人都可富有錢財，自由自在地生活。 ”( 第 153 頁 ) 這里尊重人的自由意志，反對對人的自由的任何束縛和壓抑，充分體現了文藝復興以來追求個性解放的時代要求。在德廉美修道院中 “ 規則只有一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 第 165 頁 ) 拉伯雷的理想新人正是這樣一種從神權和君權束縛下解放出來的， “ 轉而從事顛覆和摧毀這種奴役性的桎梏。 ” 德行高尚、智力超群、仁愛、勇敢的資產階級新人是受過完全人文主義教育的，很少狹隘性和偏見的新興的資產階級的反封建斗士。 （二）對經院主義舊教育的無情抨擊 《巨人傳》是一部充滿戰斗性的力作，是擲向舊堡壘的重磅炸彈，文中嬉笑怒罵，深刻地揭露了中世紀社會中的一切黑暗，腐朽、落后、愚昧的東西，批判了作為維護中世紀封建制工具的法制和法庭。同時、拉伯雷作為一個游歷廣泛的修道士，對于教會、神學家、各級神職人員的生活、思想感情，了如指掌，他洞悉基督教作為封建制的支柱的反動性，在小說中，把它作為諷刺挖苦的對象。《巨人傳》是一部對封建制度的宣判書，它凝聚了這個偉大時代的批判精神，對一切腐朽黑暗的東西給予了無情的鞭撻，嘲弄，抨擊了舊的經院主義教育。 新人理想是人文主義者美好的憧憬，但這種資產階級的新人是無法通過舊教育培養出來的。舊教育會摧殘人性，無法形成健全的理性，舊的經院主義教育只會把本來具有良好天性的兒童教成糊涂、癡呆、失去健全判斷力的傻子。 小說開始描述卡岡都亞的自然天性，同別的小孩一樣頑劣，但國王看到了卡岡都亞的敏銳、深邃、秀異，像是出于天助一般，認為如果好好施之以教育，卡岡都亞一定可以達到極高的睿智。后來、有人向他推薦了一位經院學派的神學大博士，名叫杜巴爾 · 賀綠芬先生，他用了 5 年 3 個月的時間教卡岡都亞讀方塊字母，又花了 13 年 6 個月又兩星期教他讀《拉丁文語法》、《倫理學讀本》、《宗教考證》和《阿蘭奴斯寓言》，并要求抄寫這些讀本。后來又花了 18 年 11 個多月教他讀《詞義大全》以及那些諸家注疏，這些書，卡岡都亞均能倒背如流，讀得爛熱。后來又用了 16 年 2 個月的時間教他讀歷書。此時，這位教師得花柳病而死。后來又請來一位老咳嗽鬼、名叫喬伯蘭 · 勃列召先生、他教卡岡都亞讀《希臘語法》、《幼學綱要》、《文章辭品論》，《問答集》、《補遺集》、《雅歌圣行集解》、《席間習禮集》、《主要美德四行集》、《安眠說教集》等。卡岡都亞按照經院主義教師的要求，進行學習，他生活方式腐化，每日活動無非是吃飯、睡覺、喝酒、做彌撒、每日只做半小時的功課，總是八、九點鐘起床，然后是吃早飯、上教堂、 “ 念禱文的遍數比 16 個隱士所念的還多。 ” 再讀半小時沒有什么價值的書。之后就吃午飯、玩紙牌、投骰子、睡上 3 小時的午覺、醒來又喝酒。晚飯過后又玩牌，養成不良的生活方式。早管卡岡都亞讀書十分用功、把所有的時間都花了進去，但是沒有得到益處。反而變得呆頭笨腦、失魂落魄、目滯神昏、口嚅舌鈍。經過這樣的教育，卡岡都亞變成一個老實巴交、 “ 以后再也焙制不山來的老實人 ” 國王見到自己天資聰穎的兒子經過教育不僅沒有取得進步，反而幾近成為癡呆之人，成為一個 “ 把帽子護著腦、鼻涕眼淚一齊流、沒有人能逼出他一句話來，就像逼不出死驢子一個屁來一樣。 ”( 第 56 頁 ) 。國王十分惱怒，一氣之下便辭退了經院派教師。 這里拉伯雷用浪漫、夸張的手法，形象地描述了經院教育的空疏、腐化、無用，這樣的經院派教師肚子里除了冬烘，別無學問，除了謬論，別無見識。與其同這樣的教師學習，還不如什么都不學為好。什么都不學，至少還可以保持身心的自然本性。這樣的教育只會糟蹋了卓越高貴的天資，耽誤了年輕人的青春時光。 與此同時、拉伯雷在書中還盡情地諷刺挖苦了那些冒充學者的知識騙子，徹底撕下了那些經院哲學家們、神學家們、禁欲主義者的虛偽面目，猛烈攻擊當時的統治思想、經院哲學即煩瑣哲學及其支柱的巴黎大學神學院、法院和教會。他站在新興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對中世紀的封建愚民教育和神權統治進行了猛烈的攻擊，他認為愚昧是一切禍害的根源，而經院教育只可能造就愚昧之人。因此拉伯雷設想的新人、新型的哲人君王不可能、也絕對不能由經院主義教育培養出來。 （三）對新的人文主義教育的頌揚 為了讓卡岡都亞受到良好的教育，國王接受了他人的意見，決定請一位人文主義的教師、名叫巴諾克拉忒，以對兒子施以全新的教育。從此，卡岡都亞受到了現實主義的教育，開始了新的生活方式。 巴諾克拉忒是一位熟請教學藝術的教師，他采用新的教學方法對卡岡都亞進行教育。在這種新的精神熏陶下，卡岡都亞取得了驚人的進步，逐漸成為真正的身心發達的巨人。 首先、讓卡岡都亞服一種藥以驅除舊教育在他身上形成的一切毛病和惡習，以使他忘掉從那些老師們學來的一切。又使他接觸當地的人文主義學者，以喚起他學習的熱情，啟發心智，然后讓他專心讀書，把全部時間都用在文詞和正經知識的學習上。 從此、卡岡都亞開始了新的生活方式，每天早晨四點鐘起床，觀察天象，進行預測，又復習前幾天學過的功課，再讀三個小時的書，然后到室外進行身體鍛煉， “ 活潑地鍛煉身體，就象剛才鍛煉心靈一樣 ” ，鍛煉通常是做到身上出汗或感到疲倦為止。吃過午飯，繼續讀書，或大家聚在一起愉快地討論： “ 他們談擺在飯桌上來的一切希饌良品：如面包、酒、水、鹽、肉、魚、水果、蔬菜的品質、特性、營養力及這些食品的制法。 ”( 第 175 頁 ) 。通過這種方式，很快就弄懂了一系列食品、衛生、醫藥方面的著作，常常在談論中，為了弄清問題，把書籍拿到飯桌上來查閱，然后，運用骰子和紙牌、學習從數學里演化真出來的各種各樣的巧妙的程式，以培養對數學的愛好。又學習幾何、音樂、天文。接著唱歌、彈琴。等到精神爽快，消化完畢，便用 3 個小時的時間學習主要的功課，主要內容是復習上午的功課和學習新內容，還要練習古羅馬的楷書。學完功課，大家便出門，一起去練習騎術、槍術、劍術、游泳、射箭、啞鈴、爬山、還練習駕船、爬樹等。經過上述野外鍛煉之后，便洗了個澡，回家路上，觀察樹木花草，并參照植物學著作進行比較討論。吃過晚飯之后，復習中午的功課、學習文學、玩一會游戲、唱歌、奏樂，有時出門參加文人學士的集合，拜訪游歷過異域的人。睡覺前，再觀察一下天象，然后把一天的所讀、所見、所聞，所知、所作向老師作簡要的復述。 下雨天，不出外搞戶外活動，整個下午均在家勞動，如捆草、劈柴、鋸木、打麥穗、以此作為健身運動、或學會繪畫、雕刻、下棋。再就是參觀手工作坊、參觀手藝人的技術和創造，聽演講，練武術，參觀藥房，看賣藝人變戲法者的表演。為了減輕精神上的高度緊張，巴諾克拉忒還每月安排一次郊游，以增加生活的情趣，接受大自然的熏陶。 在這種新教育的指導下，卡岡都亞終于成為身心發達，品德高尚的巨人。兩種不同的教育得到不同的結果，深刻地批判了經院主義教育的腐朽，形象地頌揚了注重發展學生個性和智力的人文主義教育。 （四）拉伯雷人文主義教育的新精神 拉伯雷《巨人傳》高度頌揚了人文主義教育理想。拉伯雷本人就受過人文主義教育的熏陶，因此，他充分認識到教育對人的影響。在《巨人傳》中，他高度肯定教育的巨大作用，用許多篇幅和筆墨去論述教育在巨人成長中的作用。卡岡都亞、龐大固埃父子之所以能成為身心發達、和諧發展的巨人，全賴于良好的人文主義教育。在卡岡都亞給兒子龐大固埃的信中，拉伯雷借人物之口寫道： “ 我勉勵你善用青春的光陰，一心向學，培養德行。你今身居巴黎，有你的師傅哀庇斯特蒙等朝夕相伴，在他們嘉言懿行的示范和諄諄不倦的教誨之下，你的學識自然將更日有進境了。 ”( 第 212-213 頁 ) 。他認為教育對兒童的個性發展具有決定性的作用。他期望通過教育將兒童培養成為博學多識、能言善寫、活潑健康、信仰新教的人文主義者。他認為兒童具有良好的天性，但是有待發展的人，應通過教育使其形成良好的習慣和思想品德。他同時反對摧殘兒童身心的禁欲主義的強迫教育、死記硬背和教條灌輸，而要求尊重兒童人格，依照兒童的天性進行教育。拉伯雷的理想新人只有通過這種教育才能培養出來。 文藝復興時期的時代巨人均是具有淵博知識的人。他們精通多方面學術，會多種語言。拉伯雷也正是這樣的巨人。這種時代精神也反映在《巨人傳》的教育思想中。拉伯雷為適應當時時代要求，認為讓兒童學習枯燥的字母、繁冗的文法修辭和空洞的祈禱文，會使兒童知識貧乏，頭腦癡呆，因而主張讓兒童學習廣博的知識。在《巨人傳》第二部第八章，卡岡都亞給龐大固埃的信中列出了一份包羅萬象的課程表，這也是拉伯雷的理想課程表。在這個課表內，首先是學習多種語言：希臘語、拉丁語、希伯萊語、卡爾岱文、阿拉伯文。特別重視希臘文的學習，因為正是希臘文的重新研讀，才使歐洲人看到了一片清新的世界，才使所有學科重告光復。 “ 一個人不通希臘文，而自稱學者，豈不令人愧死。 ” 第 211 頁再就是保持中世紀傳統的 “ 七藝 ” 的學習， “ 七藝 ” 之中，尤重視幾何、算術、音樂。同時，拉伯雷為適應資產階級對自然科學的需要，主張學習、探索自然界的一切事物。自然科學在當時是受人輕視和懷疑的。而拉伯雷卻竭力提高這些新知識的地位。他寫道： “ 至于自然界的事物，我亦希望你抱著好奇心去探索，務使沒有一處江河湖海你不認得它的魚產；舉凡空中的飛鳥，森林里的大小樹木和荊棘，地上的青草，山腹和海底的礦藏，東方和南國的寶石，沒有一種你不聞其名而知其實。 ”( 第 213 頁 ) 。在他的課表內，還重視醫學、解剖學、法學的學習，注重閱讀醫學名著及法學著作，并重視人體解剖，勸人多多動手解剖，以完全熟悉人體這個小世界。他還是實科教育的熱情擁護者，提出讓學生學習各種技藝，掌握各種職業技能，參觀學習工場的各種技術和創造發明。 拉伯雷反對傳統的呆讀死記的教學方法。他崇尚理解，認為 “ 沒有經過理解的學問等于廢物。 ” 他提倡理論與實際相結合，重視直觀教學，主張通過觀察天象教授天文學，觀察自然界的花草樹木而教授博物學，通過解剖人體學習解剖學，通過參觀手工業生產去掌握自然科學與技術知識。他繼承了亞里士多德的傳統，為直觀教學提供了一幅初步的藝術圖景。他還重視談話法，巴諾克拉忒甚至在就餐時也與學生一起談論飯桌上的食品，一起溫習艱深的功課，變機械記憶為創造性的學習。不僅教師同學生一起討論問題，而且經常帶領學生參加文人的集會，以讓學生參加有關問題的討論。同時，他還重視參觀旅游，開闊學生的視野。拉伯雷的教學思想中，非常重視興趣在學習中的意義。要求教師將教學組織成為輕松、愉快及富有吸引力的活動，貫徹樂學原則。卡岡都亞和教師的全部教學活動 “ 變成如此愉快、輕松、富有吸引力，以致覺得與其說它象學生的學習，毋寧說它象國王的消磨時光 ” 。 在這種教學中，教師運用各種游戲，如紙牌、骰子等以提高兒童學習的興趣，靈活采用多種形式如參觀、旅游等以激發兒童的學習興趣。 拉伯雷還重視宗教與道德教育。小說中，卡岡都亞要求龐大固埃每天得花幾個小時閱讀圣賢經傳，首先讀希臘文的《新約》、和諸大宗徒的書翰，然后再讀希伯來文的《舊約》。但他認為宗教教育是道德教育的基礎。因為通過宗教教育，可以培養人的許多優良品行。當然，他的宗教教育與中世紀的經院主義的宗教教育是有很大區別的。在德育中，他推崇的品行是： “ 仁愛、勤勞、勇敢、正義。仁愛就是愛人民，要 “ 保護被壓迫的人，安慰受苦痛的人，援助有急需的人 ” 。勤勞就是熱愛勞動。勇敢就是抗拒侵略。正義就是對善惡、是非應愛憎分明。他引用先知所羅門的話： “ 智慧不入卑劣的靈魂，知識沒有覺悟適足以促成靈魂的破產。 ”( 第 214 頁 ) 。他宣揚科學，要求人們學習科學知識，但卻重視道德教育。認為只有德行高尚的人才能很好地運用知識，才能成為 “ 巨人 ” 。學習的目的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護人民、反抗侵略。這種正氣和豪情、膽略，只有通過道德教育來培養。 拉伯雷還非常重視體育和勞動教育，重視音樂、美術的學習。卡岡都亞在老師的指導下，每天都進行兩次體育鍛煉。運動的項目無所不包，幾近囊括了當時所有的體育運動項目。他還注意把體育運動同軍事訓練結合起來，把騎術、槍術、箭術等作為重要的練習項目。他還重視勞動教育、要求人們熱愛勞動。卡岡都亞的重要學習內容之一就是參觀學習各種手藝人的技術。雨天，卡岡都亞 “ 去觀看人們如何冶煉金屬、如何鑄造槍炮，或者造訪寶石工、金器工、石匠、化煉師、造幣工、織氈工、紡織工、絲絨織工、鐘表匠、制鏡匠、印刷工、樂器制造匠、洗染工等各種工匠，到處請人喝酒，向人請教，留心觀看手藝人的技術和創造。 ”( 第 80 頁 ) 。拉伯雷一點也不鄙薄勞動。在書中譏諷那些游手好閑、不事生產勞動的教士。把他們斥之為寄生蟲。而對勞動人民卻充滿了同情。 《巨人傳》中還有一個閃光的思想便是重視婦女教育。拉伯雷提倡婦女平等、男女平等地接受教育。在德廉美修道院中，不論男女，均是能讀能寫能唱、會多種武器、能講五、六種語言的人。婦女自由地生活在修道院中。即使婦女、也能一窺學術之門，并以此為榮。這些都是與中世紀對婦女的壓制、歧視完全不同的清新的思想。 《巨人傳》作為文學作品，形象地反映出拉伯雷的教育思想。很多新思想僅只停留在描述水平上。同時，在小說中，宗教氣氛也十分濃。這些都是文體與時代的局限性造成的。另一方面誠如著名教育史學家博依德及埃德蒙 · 金所說，拉伯雷很少關心使其思想適應實踐的要求，因而他對教育工作的直接影響，可能是很小的。 《巨人傳》是文藝復興時代人文主義教育思想的一個形象化的總結，它受到柏拉圖《理想國》及莫爾《烏托邦》的影響比較大。柏拉圖想通過教育培養出哲學王以君臨理想國，而拉伯雷則夢想通過人文主義教育以培養出新型的哲人君王，培養出資產階級的新人。他的思想博大精深。影響十分深遠。正如別林斯基所說： “ 拉伯雷的作品，代表整整一個歷史時代的精神和意義。 ” 他的作品被公認是世界古典名著之一，在文學史上哺育過像莫里哀、拉封丹、巴爾扎克、雨果等大作家，被譽為像荷馬、莎士比亞、但丁一樣的 “ 母體天才 ” 。他的教育思想反映了新興資產階級對教育的進步要求，對資產階級教育學的發展起過積極的影響，特別是蒙田、盧梭等法國教育思想家受到他的啟發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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