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美麗動聽的梁祝戲劇,從此讓梁山伯和祝英臺譽滿全國。戲劇的腳本雖然已經不近事實,但梁祝故事的產生是有歷史根源的。可以說,梁祝故事的流傳,是來源于慈城晉代的鄮縣時,來源于葬于清道原的梁山伯。
梁祝傳說,最早見于唐梁載言《十道志》,后唐張讀的《宣室志》也有記述,只是都比較的簡單,至明清方為描述詳細。明馮夢龍的《情史》“祝英臺”條目為:吳中花蝴蝶,黃為梁山伯,黑為祝英臺。俗傳祝英臺死后,其家人在梁山伯的墳前焚燒衣桾,衣于火中化為蝴蝶;清曹秉仁所修的《寧波府志》則詳細記載為:晉梁山伯,字處仁,家會稽。少年游學,道逢祝氏子,同往求學。三載祝回,后兩年梁歸。訪上虞知祝為女兒身,名英臺。告父母求姻,祝已許嫁鄮縣馬氏。梁為貿縣令后,不久相思成疾,遺命葬于鄮西清道原。次年祝舟將過梁墓處,因風波起而舟不能行,聞此竟有梁山伯墓處。祝乃往而慟哭之,忽然地裂而璧埋其中。馬氏言官,聞達上朝,丞相謝安奏請封為“義婦冢”。尤其是清邵金彪的《祝英臺小傳》中,不但求學處有了著落,在今江蘇常州的宜興善權洞,而且梁山伯也已變成了鄞縣的縣令。結局是地裂祝英臺墜入塋中時,繡桾方化蝶而去。但遺言葬于清道山倒沒有變,又給定了東晉永和年間的事,整個故事已有了相當完美的結構。有關梁祝故事的志記、版書條目,在明清時全國已經很多,其中清光緒《慈溪縣志》中說是“墳裂英臺入,梁祝化蝶而去”的結局,似乎更加動人。梁祝精魂化作了雙蝶,畢竟是圓了同生共死的美麗之夢。但有的似很離譜,如鄞縣志記中,干脆說梁在世時間為公元318——420年,也就是說活了102歲,比現代人的壽命還長!死后就葬在現高橋的邵家渡,農歷三月初一是他的誕辰、八月十七是他的忌辰。據考,梁祝讀書處有全國已有杭州、宜興、曲阜三處;其墓更多有7處,連安徽的舒城、河北的河間、甘肅的清水都說有梁墓。但從各種記述梁祝的版本來看,大多數肯定梁為東晉的鄮縣縣令,死后葬于鄮縣的清道山。這里我們要考較的兩個問題是:一、晉代時寧波的鄮縣縣城究竟在哪里?二、慈城在東晉時,是否就是鄮縣的縣城?根據志史記載,慈城至少在春秋時代的周敬王二十四年、越王勾踐的元年起,就已經和縣城有關(公元前496年)。得天獨厚的縣城條件,不但可能存續過句章1115年中的縣城歷史;而且切實地擔扛了1216年的慈溪縣城史;還有可能挖掘出古鄮縣前800年的發展史!
在寧波的歷史上,鄮縣這個名字,最早出現在公元前221年。時秦始皇一統天下,全國被分為36郡。會稽郡(今紹興)郡令了中國東部的26個縣的范圍,現寧波地區被編為了鄞、鄮、句章、余姚四個縣。這里出了個問題:鄮縣在哪里呢?寧海立于西晉(公元280年時);象山、奉化、定海也都立于后唐(公元706年時)。唯一的解釋是:原句章地區可能已分成了南北兩大塊,慈城作為慈溪縣城的前身,此時可能已經開始了鄮縣縣治的地位。歷史上寧波境內以鄮山為名的,只有清雍正地圖中與育王山相連的鄮山,和慈城現今仍名為鄮嶺墩的鄮山,故慈城在秦時已經成為鄮縣縣城的可能性很大。 查閱歷史資料我們發現,鄮縣,在寧波的發展史上一直是獨立存在的。它在秦始皇開朝時已與余姚縣、鄞縣同新生,歷史地位應該僅次于句章縣。它不但出世較早,而且一直在自己的獨立地盤存續了800多年,只是在慈溪縣出世后,才被移至鄞縣兩百多年。有許多事件可以證明鄮縣的前800年一直是和鄞縣并列有自己的地盤的。東漢陽嘉元年(公元132年)甬上第一次農民起義運動,曾旌聚眾海上鬧事攻殺的三縣長中,是鄞、鄮、句章的縣長,說明當時的鄮縣仍然是與鄞縣并列存在的;東晉隆安五年(公元401年)時,孫恩起義攻毀了句章縣城,縣城遷到了小溪(今鄞江橋)與鄞縣為領,也能說明鄮縣是遠離鄞縣而獨立存在的。因為今鄞江橋處于鄞縣與句章的邊界連接點上,中間不可能有鄮縣存在的位置;隋開皇十八年(公元598年)時,原句章合并了鄞縣、鄮縣、余姚三個縣,說明鄮縣不但與鄞縣并列存在,此前寧波的縣數還是四個縣;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還余姚為余州,還鄞縣為鄞州,鄮縣雖然沒有獨立出來,但句章縣也被取消了,應該說寧波的原四個縣被合并成了兩個大縣;唐開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鄞州升為了明州府(慈城此時成為了新慈溪的縣城),明州管轄的四個縣中,鄮縣又出現了,而且是唯一的舊縣。其它三個都是新縣:奉化、慈溪、翁山(即舟山)。到了這里,秦時延續下來的四個老縣這才有了很大的地盤變化:余姚已獨立成為余州;鄮縣由于慈溪縣的出現被移到了原鄞縣;原鄞縣因鄮縣的到來而頂替了鄮縣;句章因新慈溪的出現消失了。慈溪實際上是承接了原鄮縣的地盤、原句章的縣治而變成為了新慈溪。我們都知道,一個縣的存在,必然也有它的疆土范圍。鄮縣從公元前221年秦贏政元年誕生,到公元821年宋建隆元年鄞縣復出結束,歷史存名了1042年!這么堅強漫長的根枝,也只有慈溪縣的前身才能與其相匹配!由此可以斷定,慈溪縣的地盤,應該是由原鄮縣的地盤而轉化出來的。由于新慈溪縣的存在,鄮縣因此失去了原屬于自己的區域范圍,而不的不去占用原鄞縣的地盤。鄞縣復出后,此時的鄮縣已經沒了它的地域領土權,只好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鄮縣這個名字從此也就不再出現了。如果就當時的縣城和縣的地盤兩個不同的概念來看,那么,當時的新慈溪,實際上是承接了老句章的縣城,但管的卻還是老鄮城的地盤;老鄮縣卻去管了鄞縣的地盤;句章的地盤因此沒人管了,只好瓜分給了新慈溪(老貿城)、新奉化、老鄮城(老鄞縣)三家。只不過歷史在這里開了一次“三國迷蹤”的玩笑,弄得史學家們無法考證各縣的明確史承關系。 鄮縣的縣城在哪里也一直是個謎。有的說鄮城一直在鄞縣,這種說法其實是很有問題的,因為當時鄞縣和鄮縣既然是同時誕生,就不可能也沒必有去和鄞縣并在一塊。盡管鄞縣有過州府縣的變異,但它的縣城和區域根據地,卻一直未離開過它創世以來的歷史性范圍。那么慈城在承管慈溪縣之前又是什么樣的身份呢?歷史沒有具體的記述。因此我們有理由想象,此前的慈城,可能一直是鄮縣的縣城。因為在寧波現在所有的歷史性縣城中,都不具備秦朝時就能成為鄮縣縣城的條件,只有后來成為慈溪縣城的慈城才有可能。推測的解釋是:慈城由于變成了新生的慈溪縣縣城,只好把800多年歷史的鄮縣縣城,移交給了當時已沒了鄞縣名頭的鄞縣縣城。正因為鄞縣在明州創世的前200年中,一直扮演著鄮縣歷史中最后的那200年角色,所以才會給人們造成鄮城就是鄞城、就在寧波三江口的成見式印象。它實際忽略了鄮城此前那近800年的具體所在地,或在三江口之北、或在三江口之東。 慈城在秦時被建為新權中心鄮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因為越王勾踐時,姚江沿岸還只有一個王都級的句章城池。經過500年的歷史發展以后,到了秦始皇統一天下之時,姚江流域的人口集群,已經有了很大的放射擴散。由此而引成了東南鄞縣、西部余姚、中部句章、東北鄮縣的“新人口集聚”的地域格局。這樣的推理是合符人口發展地域邏輯的,即句章城的日益強大和領土不斷擴張,人口有了向東、向西、向北、向海上擴移的許多動能。 又過了500年至西晉時,時海邊半島地區寧海以南也有新縣崛起。但因離寧波之鞭稍微遠了一點,所以寧海與象山分割后,很晚才歸屬姚江地區管轄。 再次的500年后已是唐的下100年了。時崛起了象山、奉化、舟山這三個新縣域,其中奉化是鄞縣和寧海地區的的中間連接地段。舟山古稱翁山,原是慈溪縣的東北海上連接部分,唐時海上散島人口優勢突出,逐漸與象山的東北海上昌國接軌合并。象山是臨海郡人口在東邊半島的擴展,唐朝之時也漸顯水上要略。至此,姚江兩岸的人口區域中心基本定局。即以鄞縣為中心的明州,統轄著東邊翁山、南邊奉化、西邊慈溪、三江口鄮縣(后改為鄞縣)。其時余姚已是個和明州并列的州級縣城;象山和寧海當時可能歸臺州臨海城管。 在又500年后的南宋時,寧波雖然由原統管四個縣的明州,一躍升為了統管鄞、奉、慈、定、象、昌國(可能就是寧海)六個縣的慶元府,但縣權人口的地盤格局沒變。 鎮海縣的生發是又500年后的清朝事,但不屬于大地域人口的自然性形成。從雍正地圖來看,大慨是為了寧波東北地域方向的戰略考慮,,以形成了以鄞縣為中心的戰略放射(東南的象山、西南的奉化、西北的慈溪、東北的鎮海、海上的定海)。
從以上姚江地區人口集聚發展的情況中我們可以看出,如排除慈溪縣前身的可能性,鄮縣至少有800年的時間,無論是縣城還是縣的地盤,都有一個無處適從的問題。但它卻又是寧波最早出現、存在歷史也在約千年的縣城之一。故此除了秦朝時的慈城、后來的慈溪縣外,我們再也找不出寧波境內,還有那個歷史的縣城和范圍,可以裝下秦至五代的鄮城前身。由此我們因可以揭開了一個謎:即今慈城在晉代時,應該也是個鄮縣縣城的身份(即東縣和西縣)。 若果如此,則梁山伯會以鄮縣令的身份而葬于慈城的清道山也就不稀奇了,因為他如果是慈城東鄮縣的士人或職官話,則梁山伯的所有鄮縣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了:梁因祝的許嫁給了鄮縣同窗馬氏,特來到鄮縣任職。但由于不敢越禮而成相思之疾,臨死前遺命葬于晉鄮縣的清道山。梁山伯將自己葬于座北面南的清道山上,可能不僅僅只是風景的原因,還有更深沉的相思原因:因為祝家莊就在清道山的對面(半浦祝家),歷史上的祝英臺,會不會就是古鄮城(今慈城)境內的祝家女呢? 不管怎么說,梁祝情史的生前應該算是個悲劇了。但他們死后,還能得到已經1600多年的歷史傳誦,則又是不幸人中的大幸之人了。歷史不知埋沒了多少的癡情男女和真誠情感,梁祝居然能名載千秋,這一點并不亞于帝王將相的同等殊榮了。焚衣化蝶也好、精魂化蝶也好,雖是民間的一個美好向往而已;但能造成天崩地裂的人間奇觀,能成全一對情人的身后共冥,也算得是人世間千載難逢的大奇事了。 口碑的留傳也是清道原的幸運,它因漢前道教的老祖姜果而稱“姜果嶺”、因晉朝的梁祝癡情而稱“將過嶺”、因宋朝的小康王皇袍加身而稱“將官嶺”。
慈城的清道原,也稱清道山、龍山、塔山、琴山等,今全山稱為東山、北端為西懸嶺、中段為湯山等、南端叫清道觀山。過去的風光應該是相當美麗的,因為它的東邊就是清時尚有1500余畝的花嶼湖;南臨慈江一望無垠;北連鄮山是為大蓬山系東南一支;西是慈城,并可遙望唐時大寶山永明寺及永明、縣西兩湖和三國時普濟寺及闞澤之湖。從歷史考證來看,當年到處都是松柏翠竹、茂林白云,的確是養身修道、辟院讀書的好去處。 中國古代是很推崇得道成仙概念的。連秦始皇也都“會稽祭天”、派“徐福東渡”求長生不老之術;四明“丹山赤水”的劉綱夫婦“仙逝”后,修道后來成了一種教會聚眾的宗教之國,與民間的純樸初衷已大相徑庭了。清道原在晉末時也不免孫恩五斗米教起義對本土難寧的那種影響,但道教的宮觀建筑,卻是珍貴的歷史遺跡。慈城清道觀曾是清道之山的亮麗風景線,宋時因“天開圖畫”而名“列仙游觀”。加上四湖環列(注:另一湖是南邊的獅子山姜湖)、兩江橫天(注:另一江是并列雙帶的姚江)、亭坊林列(有許多的宋明牌坊、寺廟等景)、高橋映襯(有唐夾田橋、明管山橋等),引得無數詩人千古留頌。 當然,除了清道原的自然之景外,遠古的人文更是動人。東在晉梁山伯的傳奇愛情故事之外,晉葛洪的小洞天煉丹、唐張僧人的口含蓮花等,也是引人入深的歷史傳奇。葛洪曾采藥煉丹于古慈溪的靈峰山上,傳說其修道蹤跡遍布了整個四明山,在慈城至今仍留有三個傳說中的“葛洪井”。“蓮花僧人”指的是唐朝普濟寺方丈和尚張遂瑞的傳說,張死后葬于“小湯山”。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竟然真身不爛,路人過其墳常聞地下有誦經聲。鄉邑合人奇而挖之,卻見張僧人竟口含七枝蓮花、面目如生,于是抬回普濟寺后又真身供奉了兩年。 至于姜果嶺是否也是張果老的別音已不得而知。俗傳張果老為《西游記》中的“八仙”之一,他倒騎白驢能日行千里,不乘時疊驢如紙、用驢時濕紙還驢。張果能否位列八仙其實頗費周章,明朝朱有燉的《八仙慶壽》中,有徐神翁卻沒有何仙姑;明《西洋記》中把張果老排了出去,卻有封僧壽和元壺子。可見神仙之名也不是那么好得來的。姜張近音,梁祝的“將過”與老子的“將過”也可傳說同名相并。但清道原能以“清道”兩字命名,應該跟漢時及漢前的道學名人必有關系。《集手詮真》中有“上清真境,道君居之”的論述,可能就是清道原的緣分。 宋康王趙構在它的庇護之下躲過一難;南宋寶章閣學士桂萬榮在它的陪伴之下終成高官及學術名士(即石坡書院);臨江而建的“東皋寺”是明兵部尚書姚鏌回鄉后的東皋書院);另有“草江亭”、“中軍廟”(后為中俞廟)、“勅場”(皇帝頒詔的廣場)等等,也會是許多歷史故事的一種載體。 不過龍山和琴山,更符合清道原的那種地形貼切。因為“原”在漢晉之時,還是邑地的那種意思。從清道觀山到北面鄮嶺的白石巖再北,綿延連續可達數十里之遠。它尤如臥龍盤騰、鳳尾橫空,是慈城東面的天然屏障。其伸出部分最高處約為100米之聳,突出之險可比屏風直立。它又是宋時花嶼湖的西邊湖山,在風骨清高清的鱗鱗碧水花映之下,西接有名人輩出的唐慈溪、越勾章人文。它南頂虛幻太清的千年古觀,尾連夏聲秦音的鄮城史魂。在它的四周,有過明珠東吐的龍王堂山;有過伏脈洪流的江陵官山;有過遺明懷主的朱君廟壇;也有過與人為善的陸腳涼亭。 清道山的地理風景,稱得上是優美的。因為至今你都能看到:當冬天的太陽從它的南端頭部升起時,地霧還會常常侵漫住它的山腳,呈現出黃山一樣的云海美景;夏天,當清晨的太陽從它的北端東懸嶺后升起時,晨云常常會從嶺口傾瀉而出,此時的霞中嶺峰,就會顯得十分的高峻;它的北端和慈湖的闞峰相近,湊巧時,你還能將自己的人影映射在闞峰的云上,做一回佛光四射的極樂神仙。當然,風景的欣賞會因人因時不一而足,但天然的地理環境,只要不去人為地破壞,不碰到大的地質運動,無論古今大體如一。
清道觀曾是江南道教文化中的一顆耀眼明珠,有過香客如云,游人如織的極其鼎盛時代,在泱泱千年的慈城變異史上,有著其獨特的地位而銘刻在人們的記憶中。 如今清道觀又再重建了,它當然是承續了唐前的初建史,也恢復了宋代建筑的列仙游館。雖然或者不會再有應夢之靈,但是作為中國一種宗教文化探源,或可從漢前的清道源起,從晉代的梁山伯任鄮縣縣令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