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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良春治療顏面黧黑斑經驗的臨床運用1 ———著名老中醫學家朱良春教授臨床經驗(53)邱志濟,邱江東,邱江峰 (浙江省瑞安市廣益中醫疑難病診所,浙江瑞安325200) 摘 要:“中醫美容”之名,近年來被市場一股經商假冒之風所盜用,凡是開個美容院店,均盜用中醫美容之名,可見假冒中醫藥學這個“國寶”之風何等猖狂。顏面黧黑斑、黃褐斑、蝶紅斑等,除先天遺傳之斑痣外,均由臟腑陰陽失調,虛、損、瘀、郁之因所致,如能運用辨證論治這個法寶,多能治愈。歷代醫家均從內治或外治之法而獲真效。而近年來一些中西醫臨床醫師,多建議患者做美容面膜,無怪有人指責中醫所治病種已趨“萎縮”。鄧鐵濤老教授指出:“中醫要發展,繼承與創新都重要,而繼承不足,顯然是目前的主要問題?！睆V西中醫學院劉力紅教授說得好“臨床上的許多事例讓你感受到中醫真是太好了,而作為患者會更加切身感受到中醫是一個既省錢又救命的法寶”。 關鍵詞:黧黑斑;虛、損、瘀、郁論治;朱良春;邱志濟 中圖分類號:Ｒ753 9 文獻標識碼:Ｂ 文章編號:1000-1719(2004)06-0443-02 顏面黑變病,中醫按黧黑斑論治,多因肝郁血滯或肝腎不足,陰虛腎色外露所致,西醫有診為瑞爾氏黑變病或阿狄森氏病。治療比較困難,無有效方藥。近年來,一些醫生多建議患者做各種美容,殊不知顏面黑變病是肝腎虛、損、瘀、郁所致的臟腑陰陽失調之病,許多患者耗費巨資,經多年美容,黑斑非但沒有隱退,且有增加黑變面積,加深黑色素等副作用。吾師朱良春教授活用仲景方“腎氣丸”或局方“逍遙散”加減治黧黑斑療效顯著,筆者在繼承朱師經驗中亦有心悟和發揮,今將筆者運用朱師經驗治療黧黑斑的體會簡介如下。 1 水虧血弱虛郁兼活用腎氣調陰陽 各種顏面黑斑、黑變病,筆者歷年仿朱師之法,按虛、損、瘀、郁論治,每見黑斑消退較速?！锻饪普凇吩?“黧黑斑者,水虧不能濟火,血弱不能華肉,以致火燥結成斑黑”。《醫宗金鑒·外科心法要訣》云:“黧黑斑,初起如塵垢,日久黑似煤形,枯暗不澤”。臨床見證好發于中年女性,西醫認為是一色素性皮膚病。因多久治不愈,故對女性的心理、情志當有一定影響,故筆者仿朱師用腎氣丸或逍遙散加減湯方外,并從虛、損、瘀、郁著眼,自擬“解郁腎氣散”治療水虧血弱,虛中夾郁之證每收著效,基本方藥由:制香附、紅參、三七、鹿角霜、肉桂、熟地、山茱萸、懷山藥、丹皮、澤瀉、茯苓組成。11味藥碾細末后,每次服8～10ｇ,日3次,飯前服(分別用蜜水或紅糖水調成干飯狀嚼服),并據寒熱偏勝及虛、損、瘀、郁隨證增減每藥的配伍比例,歷年來經治數十例黑變病,黧黑斑,均收滿意療效。曾治郎姓婦,38歲,自述10年前產后無誘因,兩顴頰、前額出現黑變、黑斑,黑斑逐年加深擴大,邊界不清,似塵垢煤煙,伴失眠或夜寐不安,常有頭暈、目眩、耳鳴、健忘、心悸、心煩、頭面偶有烘熱、神倦、腰膝酸軟、性欲減退、小便清頻、帶多清稀等證。診見舌淡苔薄白,脈虛弦,曾經多方求治,西醫有診為“瑞爾氏黑變病”;有診為“阿狄森氏病”,證屬中醫黧黑斑,乃肝腎不足,虛中兼郁,陽氣不伸,陰氣彌漫,腎色外露所致。治以滋腎水、補脾氣、解郁結、平陰陽,投自制“解郁腎氣散”,方藥如上,日服3次,每次8～10ｇ,服散劑月余,諸證漸見好轉,黑斑始見減退,囑守服“解郁腎氣散”6個月,(方中紅參、三七、制香附、鹿角霜劑量隨證變化,每月復診時,諸藥劑量靈活調整。)黑斑全部消退無痕,追訪3年無復發。 “金匱·腎氣丸”,仲景所治虛勞腰痛、消渴、婦人轉胞等疾病,究其所治病證本質概為腎陰陽虛損,后世醫家從其方劑組成加上臨床驗證演變,擴展了“腎氣丸”之功用,其實腎氣丸是寒熱并用,剛柔相濟,陰陽調協,“陰中求陽、陽中求陰”,陰陽雙調的方劑,尤怡在《金匱心典》中指出:“八味腎氣丸補陰之虛,可以生氣;助陽之弱,可以化水;乃補下治下之良劑也。腎氣丸制方嫻熟嚴謹,深得內經“陰平陽秘”之意,歷代醫家用治陰陽兩虛之長期低熱,或高熱不退、久喘、高血壓、失眠、慢性腹瀉、水腫(慢性腎炎)、淋病等確有較好的療效。朱師用“腎氣丸”改湯加味治療黧黑斑取得著效,筆者仿朱師之法而加減其藥改成“散劑”,且能同湯劑一樣,隨證增減每藥的配伍比帶多清稀等證。診見舌淡苔薄白,脈虛弦,曾經多方求治,西醫有診為“瑞爾氏黑變病”;有診為“阿狄森氏病”,證屬中醫黧黑斑,乃肝腎不足,虛中兼郁,陽氣不伸,陰氣彌漫,腎色外露所致。治以滋腎水、補脾氣、解郁結、平陰陽,投自制“解郁腎氣散”,方藥如上,日服3次,每次8～10ｇ,服散劑月余,諸證漸見好轉,黑斑始見減退,囑守服“解郁腎氣散”6個月,(方中紅參、三七、制香附、鹿角霜劑量隨證變化,每月復診時,諸藥劑量靈活調整。)黑斑全部消退無痕,追訪3年無復發?！敖饏T·腎氣丸”,仲景所治虛勞腰痛、消渴、婦人轉胞等疾病,究其所治病證本質概為腎陰陽虛損,后世醫家從其方劑組成加上臨床驗證演變,擴展了“腎氣丸”之功用,其實腎氣丸是寒熱并用,剛柔相濟,陰陽調協,“陰中求陽、陽中求陰”,陰陽雙調的方劑,尤怡在《金匱心典》中指出:“八味腎氣丸補陰之虛,可以生氣;助陽之弱,可以化水;乃補下治下之良劑也。腎氣丸制方嫻熟嚴謹,深得內經“陰平陽秘”之意,歷代醫家用治陰陽兩虛之長期低熱,或高熱不退、久喘、高血壓、失眠、慢性腹瀉、水腫(慢性腎炎)、淋病等確有較好的療效。朱師用“腎氣丸”改湯加味治療黧黑斑取得著效,筆者仿朱師之法而加減其藥改成“散劑”,且能同湯劑一樣,隨證增減每藥的配伍比陰。惟此物雖含溫和流通作用,而物質既堅,則雖善走而亦能守,不燥不散,皆其特異之性,故可頻用而無流弊?！狈街邢愀街t參、三七、鹿角霜、茯苓、懷山藥健脾氣,乃有四君子湯合六味地黃丸之意,一補后天之脾氣以生血,一補先天之腎水以生精,蓋精血充盈,水火既濟,陰陽調和,臟腑經絡氣血暢達,故顏面肌膚腎色外露可收,燥結黑斑可消。方中有腎氣丸去附子加鹿角霜之意,乃取補虛興陽,溫而不烈,益氣填精,斂虛陽,補腎督之功,較腎氣丸用附子更能適應虛中夾郁之證。鹿角霜性溫而不燥,助陽以生陰,、生血以填精。如按黑斑部位分辨,前額屬腎、兩顴屬脾、兩頰屬肝,故此癥著眼肝、脾、腎之虛、損、瘀、郁對證下藥,隨證靈變,收到滿意療效,功在辨證施治。此方選藥一仿朱師用腎氣丸加減之法,二從鄧鐵濤老教授用“六味地黃湯”加高麗參治陰虛火旺體質,長期失眠,中西藥久治不愈而鄧老只用3劑藥基本治愈之案悟出。故用紅參、三七、鹿角霜、肉桂補元氣合六味地黃湯補陰精,使陰陽調和,陽生陰長,此亦所謂活用仲景腎氣丸之意也。 肝郁血滯黑斑審 蟄蟲丸合逍遙身 此型黧黑斑患者多為生育期婦女,發病原因據臨床見證分析多與月經、胎產有一定關系,如月經延期2～3月一行,量少,夾有瘀塊;或產后惡血未清,早進滋補;或產后情志所傷肝郁氣滯,不得及時疏解,此型色素沉著有深褐略帶青藍色,或黧黑色,部位多見顴頰。臨床證狀常有眩暈耳鳴,雙目干澀、月經不調、經前乳房脹痛,或入夜視力減退,或大便多日一解。因藥不對癥久治不愈,傷及肝腎,故有眩暈耳鳴,因肝郁血滯、疏泄失職,脾土運傳失常,故大便多日一解。戴元禮謂:“郁者,當升者不升,當降者不降,當傳化者不得傳化,此為傳化失常,六郁之病見矣。”故此癥多見大便多日一解是一特點,筆者曾治一黃姓少婦,6年前生育一女,因夫家長輩重男輕女,故產后受夫家父母冷眼相看,經常受氣,乃致肝郁血滯,兩顴頰出現對稱黧黑斑,6年來經多方求治,中西藥疊進,因藥不對癥,苦無少效,近年來有醫生親戚建議做美容面膜,1年來耗費巨資,非但無效,反而色素加深,黑斑面積加大,以致心情更加憂郁。經親友介紹求診筆者,證見兩顴頰褐黃帶黑斑成片連綿如地圖分布,患者體質尚可,詢無不適之感,只是長期便秘,4～5日一解,眠食均可,經期延后,經色較黑,時見瘀塊,且常有雙目干澀,迎風流淚之證,舌淡薄白苔,切脈弦細澀,證屬肝郁血滯,法擬疏肝郁,通血瘀、清肝熱,方擬“逍遙桑葉散”,藥用:當歸、生白芍、柴胡、茯苓、炒白術、生甘草、煨姜、薄荷、冬桑葉、“大黃蟲丸”(日3ｇ另吞),前9味藥共碾為散?！板羞b桑葉散”每藥劑量隨證變化,偏于肝郁氣滯倍柴胡,偏于血滯倍當歸、偏于肝熱倍白芍、桑葉,偏于脾胃虛寒者倍煨姜,日服20～30ｇ,分3次飯前用蜜水調成干飯狀嚼服,患者服“散丸”半月,即見褐黑斑有些消退,俾信心倍增,堅持服“逍遙桑葉散”加“大黃蟲丸”3個月,黑斑全消不留痕跡。追訪5年無復發。 逍遙散乃和解方,以養血為主,調氣為先,是調和肝脾、培土疏木之主方,乃有和血解郁、疏達肝氣之意,古人制方乃遵“木郁達之,以遂其生生之氣”之意,是故治肝郁首要順其條達之性,開其郁遏之氣。肝之病必先實脾,并宜養肝血以健脾土,此方配伍精當,當歸、白芍、柴胡、薄荷治肝,包含和血養血解郁。歸芍養血以補肝之體,柴胡、薄荷通心腹胃腸結氣,芳香疏散,使木郁達之。茯苓、白術、炙草、煨姜治脾,醒脾實脾。其用藥比率肝脾相等,因肝脾兩者相互為用,肝木得脾土之培育而調節有度,脾土得肝木之疏泄則運化有常。肝藏血,主疏泄,體陰而用陽,也就是說肝以陰血為本,而能調節一身之氣機為用,肝氣郁結后,一方影響藏血,一方又易化火動風陽,故方中加桑葉助薄荷涼肝,而又清肝熱,且有疏風達表之功,大有加一味能善一劑之功。可謂畫龍點睛之處。逍遙散為何用少量煨姜?因脾為濕土,肝郁必侮脾,脾土失運則濕聚,故以煨姜溫中燥濕。古人制方思慮入微,用心良苦之處,吾輩應于發揚光大。因黧黑斑多肝郁血滯,久治不愈,考慮久病入絡,故合用“大黃蟲丸”,大黃蟲丸匯集蟲藥,除絡中死血,本治面目黯黑,肌膚甲錯,乃有重藥輕投,緩緩斡旋,雖不用補,不啻是補,雖不大清,不啻是清之功,仲圣有緩中補虛之說。顏面為肝、脾、腎經絡循行匯集之地,尤以顴、頰、前額或鼻部出現黯黑、黧黑斑、,或紅斑、血絲縷縷,均與肝、脾、腎絡脈瘀結有關,相似于肌膚甲錯,只是程度部位不同,故筆者每以“大黃蟲丸”合逍遙散而收到著效。只是今之市售大黃蟲丸價格昂貴,真假難分,值得提示。中醫用藥應有隨遇而變的能力。 按 作為現代中醫,要懂得西醫的檢查,診斷,對了解病情,觀察療效,判斷轉歸等具有十分必要的意義,但決不可受西醫的檢查和診斷所束縛,而放棄中醫的辨證論治,許多疑難雜病西醫認為不治或難治。當患者正在久治難愈疑無路時,轉由中醫辨證論治,即出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跡。顏面黧黑斑患者大多認為是治不愈的痼疾,殊不知祖國中醫學這個國寶有神奇莫測的“法力”。治病之難,難于識病機,但審探病機宜精細,病機有微有著,著者易明,微者難知,故應不忽于細,必謹于微,如本文下案患者前醫曾用逍遙散改湯劑服2月未見好轉,筆者審方藥之思路無誤,據證加味后,以調整原方用藥之比率,改湯為散,收到理想之療效,此乃知常達變,可舉一反三也。久病痼疾,治在緩圖,黧黑斑應理解為氣血郁結較深的痼疾,形色長期改變,可謂根深蒂固,欲冀其速效,實不可能,擬丸散緩圖,簡、便、廉、驗,此乃祖國中醫學之一大優勢。本文上案乃仿吾浙江名醫章虛谷《醫門棒喝·初案·虛損論》中所提的治虛損妙法;“利機樞、治虛損”章虛谷根據虛損之人,氣血既虧,陰陽運行不能循度的特點,據人體“清氣出肝膽,資源發脾胃”的道理,強調“欲培其根本,必先利機樞”肝膽脾胃乃是關鍵。筆者仿其隨證設法,擬“解郁腎氣散”更令仲圣腎氣丸發揮治療虛損的作用收到理想療效,章虛谷之利機樞,治虛損之妙法誠非我欺也。 朱良春治療頑固尊麻疹的用藥經驗和特色選析2 頑固尊麻疹同中醫學之“痞痞”、“癮疹”之說相似，俗稱“風疹塊”，西醫屬難以治愈的變態反應性皮膚病，歸屬中醫瘡瘍范疇，“瘡者皮外也、瘍者皮肉也”，瘡瘍為皮膚疾患之總稱。《外科啟玄》云:“凡瘡瘍皆由于五臟不和，六腑塑滯，則令經脈不通而生焉”。(諸病源候論》說:“夫體受風熱，濕毒之氣，則生瘡”。又說諸瘡生身體，皆是體虛感受風熱，風熱和血氣相搏，故發瘡。病形于外，而實發于內，究其因乃體虛感邪而得。據歷年報道，羅列慢性尊麻疹常見證型治法有:①脾胃虛寒，表衛不固，風寒客留肌膚，治以益氣固表散寒，用補中益氣湯、玉屏風、麻桂各半湯等方加減;②氣血兩虛，風邪乘虛而入，郁于肌膚，治以益氣養血疏風止癢，用八珍湯、四物消風散、當歸飲子等方化裁;③肝腎陰虧，虛風內生，淫郁肌膚，治以調補肝腎，養血熄風，用一貫煎、六味地黃湯等方化裁;④氣滯血疲，致經絡不通，治以活血化疲，祛風止癢，方用血府逐癖湯或桃紅四物湯等方化裁;⑤婦女沖任失調，耗損氣血腎精，治以調攝沖任，滋養肝腎，方用舉元煎合二至丸加味化裁。蓋人身之肌膚皮毛無不受營血滋潤營養，頑固尊麻疹的發生與營血的關系甚為密切，故血熱、血寒、血瘓、血虛皆能引起氣血運行失常，肌膚失于濡養而發生本病。吾師朱良春先生治療頑固尊麻疹頗具特色，法宗仲景，獨具心得，擅用蟲藥，活用經方，審證求因，自創驗方，今選析朱師治驗，以饗同道。 1、風熱郁營創驗方 妙擬頑固尊疹散 朱師治療頑固尊麻疹，審證屬風熱久郁營分，反復發作多年，纏綿不愈者，自擬“頑固尊疹散”，藥用:赤芍、荊芥、炙僵蠶、炙烏梢蛇、徐長卿各log，白鮮皮、地膚子各15g，蟬衣、烏梅、生甘草各6g。此為發作時湯劑，水煎服，日1劑。筆者歷年仿朱師之法，每收根治之佳效，少數久病體弱偶有復發者筆者在原方的基礎上加地骨皮，土獲菩制成散劑，或合“土獲菩丸，’(筆者常備藥，組成:土獲等、蒼耳子、金銀花、白鮮皮、地膚子、蟬衣、苦參、升麻、生地)據(清·黃遠肌抄本)服數月予以鞏固，亦均能根治。方中荊芥、赤芍祛風涼營，蟬衣質輕性浮，達表驅風，味甘性寒，氣清涼散，更有以皮行皮之功，但經驗證明，蟬衣用于止癢，安眠，搜透風熱，必須搗細入湯劑，故蟬衣用于散劑，其功效更著。加地骨皮亦意取以皮行皮，且地骨皮清熱涼血，降瀉肺中伏火，甘寒養陰，乃清肝腎虛熱，所謂熱淫于內，瀉以甘寒也。(本草匯言)云:“甘寒清潤，不泥不滯，非地黃，麥冬同流”。方中赤芍去血中之熱，加地骨皮去氣中之熱，地骨皮走表又走里之藥，清肺熱，導氣火，亦引皮膚水氣順流而下，不嫌燥烈傷津，破耗正氣，則與桑皮異曲同工。方中用白鮮皮、地膚子，亦取其善走皮膚，以皮行皮，祛風燥濕，清熱解毒，白鮮皮確能通行經隧脈絡，《本草正義》云:“白鮮皮氣味甚烈，故能徹上徹下，通利關節，勝濕除熱，無微不至也”。地膚子利小便，清濕熱，去皮膚中積熱，除皮膚外濕癢，益精強陰，除虛熱。徐一長卿祛風止癢，活血解毒，乃抗過敏之首選良藥，方中烏梅亦取抗過敏之意，頑固尊麻疹現代醫學歸屬于過敏而引起的變態反應性皮膚病，異常的免疫反應，造成機體生理功能紊亂或組織損傷，發生疾病，就叫變態反應。中草藥治療過敏性疾病療效顯著，歷驗可證，如“過敏煎”(柴胡、防風、五味子、烏梅、甘草、蒼耳子、車前子)治療多種過敏性疾病，療效顯著，朱師用“頑固尊疹散”治療頑固尊麻疹眾多病例，筆者仿朱師之法歷年來亦治愈多例頑固尊麻疹，均未見復發。據報道中藥在抗過敏反應中一能提高游離抗體，以中和過敏原，二能抑制IgE的產生，三能提高細胞內CAMP環磷腺昔的濃度。具有其中任何一個作用，都可抑制過敏反應。又有報道大棗內含有多量的環磷腺昔CAMP和環磷鳥昔CGMP樣活性物質，吃大棗后，CAMP樣活性物質被消化道吸收。但CGMP樣活性物質不易被吸收，分布到末梢組織，使這些組織CAMP與CGMP的比值顯著增高，這就是大棗抗過敏的藥理，且大棗既能增強免疫，又能抑制免疫，故能調節免疫紊亂。筆者在治療頑固尊麻疹善后鞏固階段，均囑患者每日生食大棗30枚，開水洗凈分3次空腹嚼服。乃取民間用大棗蜂房治風疹塊的驗方之意，取其補脾和胃、益氣生津、調和營衛、解藥毒之意。朱師擅用蟲類藥，方中用僵蠶、蟬衣消散風熱、解毒透表，烏梢蛇搜風通絡、解毒止癢、外達皮膚，內通經絡，其搜風透達之力最強，朱師指出，“若病久頑疾、癥勢深瘤，而風毒童于血分之病，非此藥不除，故有截風要藥之稱。凡癮疹疹癢難除者，可加用烏梢蛇、僵蠶、蟬衣等蟲類藥，以加強搜風之力，效更佳妙”。朱師亦用此方治療頑固算麻疹審屬腸胃濕熱型，或熱象較重者加生大黃以清泄之，頗可縮短療程。但證有寒熱虛實，法有溫清補消，臨證不可拘執于一法一方，頑固尊麻疹的主癥為痰癢，而無風不作癢，治風先理血，血行風自滅。故在祛風的同時，要著重調理營血，如涼血以散血，化疲以活血，養血以疏血，溫血與行血等理血法合益氣、祛風等法靈活配合，達到正復邪自去，邪去而元氣自復的目的。筆者曾治鄭姓少婦，尊麻疹連續發作5年，經中西醫治療時好轉時發作，長期以抗過敏西藥維持，頃又發作，面部四肢甚或周身透發風疹塊，痛癢異常，大便二日一行，舌稍紅，苔薄黃，脈細數，審證求因屬風熱郁于營分，治當清營泄熱，祛風止癢，方用朱師“頑固尊疹散”原方加土獲荃20g，地骨皮15g,日1劑，水煎服，并嚴囑禁食酒、魚蝦、雞鴨牛羊肉、蛋類、貝殼類、果奶類、飲料礦泉水及刺激性食物。服藥5劑后，復診喜告風疹塊已基本消退，自覺舒適，效不更方，再進5劑，諸證消失。再用原方增大劑量共碾為散，日量15g，分3次飯后用蜜水送服，并生食大棗10枚，囑守服100天，追訪3年無復發。 2肝風痰毒仲景方 妙用升麻鰲甲湯 朱師治療頑固尊麻疹審屬陰血虛，肝風痰癖久郁，午后夜間痰癢較劇者，妙用“升麻鱉甲湯”，療效卓著。金匾方“升麻鱉甲湯”(藥用:升麻 18g，當歸15g，川椒5g，生甘草log，炙鱉甲30g，雄黃3-5g<經驗劑量))，仲圣用治陽毒、面赤、身斑斑如錦紋……，方意為解毒殺菌，通絡散結，由表透外之方，升麻解百毒，能周轉經脈，故又名周麻，與鱉甲同用，則深入陰分，透出陽分，當歸養血，甘草調中，乃祛邪不忘扶正，蜀椒、雄黃意取殺菌解毒，搜瀉肝風，消化痰涎久積。雄黃為硫化砷，殺菌化痰有獨特功效;蜀椒當是川椒而非胡椒，川椒炒有汗，川椒川人夏令常用以佐餐，謂可解毒解暑，雄黃鎮降，川椒麻澀。取此方養血滋陰、活血通絡、散結外透、化痰解毒之用，治療肝風、痰疲、毒邪久客皮毛膝理之間而發風痰癢之風疹塊即頑固尊麻疹頗為合拍，蓋此證多營虛為本，癖熱不散，風熱相搏為標，因此，治療須以養血滋陰為主，通絡活血，搜瀉肝風，消化痰涎為輔?！侗静菥V目》謂雄黃可治風癢，與川椒相伍，搜瀉肝風，其辛散峻猛之性相得益彰，可迅速消除客留皮里膜外之風邪、痰熱、痰毒、濕濁。尤其是搜風止癢之力功勝蟲類藥，乃速戰速決之妙藥也，但須中病即止，一般使用10劑最多，以免除副反應。考雄黃內服，國內教材、方書、藥典多不一致，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出版的1984年高校教材《中藥學》中，規定用量0.3一‘0.9g入丸散，人民衛生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高校教材(中草藥學》中，規定用量為0.3一1.2g入丸散，(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一部中，1977年版規定內服用量為0.3一1.0g, 1990年版改為0.15一0.3g，而2000年版又改為0.05-0.1g，這是中醫藥界的一個尷尬，設想此和脫離實踐，明哲保身，不惜丟掉國寶的原汁原貌不無關聯。然而實踐經驗是科學爭鳴的最后裁判，事實勝于假想，據歷年報道，楊倉良治療支氣管哮喘用雄黃日量1.犯分3次服(入丸劑)，效果顯著，無副反應(見《毒劇中藥古今用》)。高學照治骨髓增生綜合征用雄黃裝膠囊日量3g，分3次服，獲良好效果，除個別患者有輕度上腹不適和腹瀉外，未見心、肝、腎等臟損害(見《臨床內科雜志》1998,15(3):125)，楊新中等用雄黃日量3.1 -6.2g膠囊裝治療白血病無副反應(見《中醫雜志》1997,38(1) :51)，嚴長江等治療驚癰等病均在對證處方中加雄黃3g沖服，經治千例無一例中毒(見《浙江中醫雜志》1988,23(1):33)。諸此等等事實，舉不勝舉，結合筆者仿朱師之法用“升麻鱉甲湯”加味治療頑固尊麻疹，用雄黃內服的實踐，足以證明，適當的應用雄黃，即使超過藥典之規定劑量，確無中毒反應。但雄黃必須經水飛法提高質量，有效清除硫化砷的含量，降低毒性。醫圣張仲景之精華不可丟，因懼怕可能中毒，會承擔醫療風險而不敢應用雄黃，使大好良藥蒙羞，誠為憾事。筆者仿朱師之法，曾治黃姓少婦，風疹塊持續不已，常年發作，疹塊或白或赤，多于午后或入夜加重，乃致夜不成寐，病已3年，屢經中西醫治療未效，近月發作更癢甚，經疏風止癢中藥治療及西藥抗組織胺類加激素治療，每10夭仍發作5一6次，頗感痛苦，詢之與食物、季節無關，查四肢軀干多見大小不等，形狀不一的粉紅色風團樣風疹塊，觸之稍硬，部分皮疹融合成大片，顯見抓痕血癡，舌偏紅，黃白相兼苔，脈濡細，證屬陰血虛，肝風痰癖久郁，投“升麻鱉甲湯”<劑量如上>，加蟬衣、僵蠶各log，服3劑皮疹大部消退，痛癢停止，再服2劑，諸癥如失，追訪2年無復發。 按 朱師治療雜病的用藥經驗是處處注意陰陽相互為用的內在條件，時時注意開合升降的相互協調制約，治療頑固性、疹癢性皮膚諸疾，師法前賢，獨具心得，常融祛風止癢，理濕止癢，殺蟲止癢，清熱止癢，潤燥止癢，解毒止癢，化W止癢，補虛止癢等法于一爐，尋求古訓，審證求因，擅用蟲藥，活用經方，首重調和營衛，祛風和血解毒、其方簡效宏之秘，乃淵源于《內經》，取法于天地陰陽之變化規律，其相反相成配伍用藥法則，是陰陽五行學說在用藥配伍上的具體運用。朱師指出，“雜病頑疾用藥，不可補者純補，瀉者純瀉，寒則皆寒，熱者皆熱，升者均升，降者均降，有陰無陽，有陽無陰。用補時少佐以瀉，用瀉時少佐以補，用熱藥治病少佐以寒涼，用寒藥治病少佐以溫熱，用升散須少佐以降斂，用降斂須少佐以升散”。有從正面佐助治療兼證及監制主藥峻猛之性，有用反佐之法，寒者寒之，熱者熱之以作為誘導，充分發揮主藥的作用。務使方中有相反相成的配伍藥物，以符合陰陽相反相成的規律。此乃岐黃之秘，是老一輩臨床家的治病絕招，《靈樞·論疾診尺》云:“四時之變，寒暑之勝，重陰必陽，重陽必陰，故陰之寒，陽之熱。故寒甚則熱，熱甚則寒，故曰寒生熱、熱生寒，此乃陰陽之變也”。醫者用藥要防止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做到防范在先，必深悟此理，有醫者對中醫治療各種頑疾的優勢，至今日未能認識，可謂未知吾中醫之囊秘也。 朱良春治療彌漫性硬皮病用藥特色選析3 ———著名老中醫學家朱良春教授臨床經驗系列之二十一 邱志濟1,朱建平2,馬璇卿3 (1 浙江瑞安市廣益中醫疑難病診所,浙江瑞安325200;2 江蘇省南通市良春中醫藥臨床研究所,江蘇南通226001;3 安徽省蕪湖市中醫學校,安徽蕪湖241000) 摘 要:彌漫性硬皮病所致的四肢肌肉萎縮、干枯、僵直、潰爛或肢體局部功能障礙與畸形,西醫學至今尚乏有效的治療方藥。中醫則辨證分型論治,療效卓著,多能治愈。療效是科學的論證,請君細讀吾等曾已披露之中醫臨床家朱良春先生治療各科奇難雜病的“經驗系列”,就能助你了解中醫學神奇的科學色彩,更能認識奇難雜病得中醫治療,即無終生遺憾的慨嘆?？偨Y老一輩臨床家經驗,是繼承中求創新之路,亦是挽救中醫危機,提高中醫整體水平的唯一途徑。中醫的生命在“療效”。著名臨床家干祖望先生和鄧鐵濤先生指出的假、冒、偽、劣中醫和“自愿從屬西醫的中醫”,他們對中醫學的科學性不理解是不學無術之過也。當前,在一片中醫現代化和廢醫存藥的呼聲中,中醫要卓然自立,謹防民族虛無主義的抬頭。 關鍵詞:彌漫性硬皮病;單純中藥;用藥特色;朱良春 中圖分類號:Ｒ593 25 文獻標識碼:Ｂ 文章編號:1000-1719(2001)09-0530-02 彌漫性硬皮病,現代醫學至今無有效的治療方藥,中醫認為此癥歸屬于痹證—皮痹、血痹、風濕痹范疇。著名臨床家鄧鐵濤老師認為應歸屬于中醫虛損證。其理是病雖起于肺(硬皮病患者病證先起于皮毛而漸及骨節,波及內臟),但又損及脾腎,其主要病機應為肺脾腎俱虛。朱師根據中醫歷代醫家的治虛經驗,擬培補腎陽為主,益氣健脾為輔,活血散結為佐,尤對風毒濕熱蘊于營分,血滯不暢之彌漫性硬皮病用藥有獨到之處。朱師辨證分型論治中標本兼顧,虛實同治,療效卓著,特選析如下: 風毒濕熱蘊于營 分消濕熱瘀滯通 彌漫性硬皮病其病機雖多為先天稟賦不足,后天失調;或內傷勞倦,情感刺激,疾病誤治;或病后失養,脾胃受損,氣血虧虛,筋脈失養,久則局部絡阻,肌膚萎縮、干枯、變硬。而風毒濕熱蘊于營分,血滯不暢,風濕熱邪郁阻,不得分化,則痰瘀漸結,絡脈受阻,導致彌漫性硬皮病;或因久用西藥激素和誤治,使四肢肌肉萎縮、干枯、潰爛化膿、久不收口者屢見不鮮。朱師曾治張某,女,43歲,1974年就診。主訴近年來面部皮膚發厚,有麻癢感,四肢皮膚經常發紫發紅,疼痛,手腕和下肢關節亦常有疼痛,活動不靈,經南通市某醫院檢查,血沉50ｍｍ/ｈ,肝功正常。遂確診為“彌漫性硬皮病”。診見舌質紅、苔白薄、脈象弦細,朱師辨證為風毒濕熱蘊于營分,血滯不暢。法擬祛風毒、化濕熱、行瘀滯,藥用:全當歸、生地黃各15ｇ,徐長卿、紅花、蟬衣、地膚子、白鮮皮、赤芍各12ｇ,桃仁泥10ｇ,薟草15ｇ,荊芥9ｇ,甘草5ｇ。日1劑,水煎服,藥服10劑,復診告知諸癥大減,自覺藥后,麻、癢、痛減輕,四肢發紅發紫消失,原方去赤芍加桂枝,續服10劑,諸癥消失。 硬皮病分局限性和彌漫性兩類。兩種類型的癥狀、體征雖基本相同,但筆者臨床體會彌漫性硬皮病往往因局限性硬皮病的誤治,發展過來。如久用西藥激素的危害最大,或因醫者誤以溫補中藥治濕熱,如本來證屬風毒濕熱蘊于營分,導致血滯不暢,久之四肢百骸皮毛不得濡養,發生硬化。醫者不加辨證,不采用祛風毒,化濕熱,行瘀滯之法,而誤以溫補中藥或濫用西藥激素治本病,非但不見療效,而很快加重硬化的蔓延,甚至四肢萎縮、干枯、僵直、潰爛或畸形。茲舉筆者近年所治病例以舉一反三,以期引起某些名為中醫實非中醫,或專用聽診器和激素,對號、對病、抄方的所謂中西醫結合者的重視,如曾治陳某,男,22歲,形體豐腴,體重87 5ｋｇ,腹肌肥大,平素嗜食肥甘,濕熱蘊結脾胃,唇紅面晦,脈弦數,苔黃膩,初診癥狀僅因右手指有小塊白色脫色斑變硬變裂,就診于當地大醫院,確診為局限性硬皮病,吃了半年的中藥和激素未效,且硬化之病變面積發展到四肢,轉診于某省級醫院做了病理切片。疑是紅斑狼瘡,又服了紅斑狼瘡中藥和西藥激素半年余,不但無效,而病變更加嚴重,四肢明顯萎縮,多處僵硬,十指中已有七指彎曲畸形,手腳多處潰爛,生活不能自理,不能走路。又轉診北京市及兩省五家?？漆t院,確診為彌漫性硬皮病,先后治療3年,耗盡家資,債臺高筑仍未效。求診筆者時家人帶來之潰爛四肢彩色照片呈潰爛流膿、紅腫遍布、狀難形容。張景岳云“以寒熱分陰陽則陰陽不可混”,此癥初起并非嚴重,西醫診為局限性硬皮病,且年齡正是風華正茂之時,其越治越壞之故,責在醫者不分陰陽、不加辨證。因誤治發展為彌漫性硬皮病的重癥。筆者據病情、年齡、體質分析:認為原屬風毒濕熱蘊于營分,血滯不暢引起,因誤治使風濕熱蘊結更甚,熱毒痰瘀不得分化,是病情加重的關鍵,遂遵朱師之思路和治法,擬扶正托毒、化濕熱、行瘀滯之法。藥用:生黃芪50ｇ,當歸10ｇ,忍冬藤30ｇ,生甘草10ｇ,土茯苓35ｇ,徐長卿,薟草,地膚子,白鮮皮,麥冬,生地,淫羊藿各15ｇ,仙茅6ｇ,日1劑,水煎服,藥服10劑即效出意外,大片潰爛即不流水,紅腫痛大為好轉,有多處開始結痂,腐去新生,且萎縮、畸形、僵硬、活動受限均感好轉,更令患者驚喜的是3年大便粘溏不爽、次數多均消失,轉正常大便日1次。病家大贊奇跡。原方去地膚子、白鮮皮、忍冬藤,加紅花、劉寄奴倍薟草續服2個月,硬化的皮膚除手指之外均能捏起,萎縮、畸形、僵直、活動受限均大為好轉,已能生活自理,并能走路,再囑購朱氏“益腎蠲痹丸”(市售)合“六味地黃丸”長期守服,1年后信告基本康復如前。 按 朱師治療彌漫性硬皮病之用藥特色,乃集寒熱辛苦于一爐,意在寒熱辛苦各司其職,以迅速分消風、濕、熱、毒、諸邪,蓋風、濕、熱、毒分消,則痰瘀濕熱分化,足三陽、足三陰諸經隧絡道暢通,氣血運行無阻,四肢百骸皮毛得以濡養,故硬化、萎縮、僵直、局部功能障礙,或潰爛、紅腫等癥均能速愈,此“流水不腐”之理也。朱師上案中當歸、紅花、桃仁、赤芍活血化瘀,生地伍赤芍瀉火、養陰、涼血,白鮮皮咸寒且微苦微辛,能清散血中之滯熱,通行經隧脈絡,療濕痹死肌,且以皮治皮也,《本草正義》謂“白鮮皮味甚烈,故能徹上徹下,通利關節、勝濕除熱、無微不至也”。地膚子味甘、微苦寒,臨床體會除清濕熱、利小便之功外且有補中益氣之效,薟草具解毒活血之功,能直入至陰,導其濕熱,平肝化瘀,通其脈絡。蟬衣、荊芥、疏風解毒、解表,方意疏里宣外,共奏祛風毒,化濕熱,行瘀滯之功。上案例未經誤治,且朱師辨證無誤,用藥熨貼,故收速效。下案例屢屢誤治,發展為彌漫性硬皮病的重癥,筆者按朱師辨證用藥之思路,亦能收到滿意之療效,這充分說明中醫的科學性不是對號入座,辨證套藥和空喊中醫“國際化”。根據下案彌漫性硬皮病之明顯萎縮、手腳指畸形,活動受限、四肢大面積潰爛,如不按中醫理論指導分析辨明病因病機,而以“誤治”為不治,使中醫的優勢和特色蒙羞,頗有遺憾之感,筆者在朱師的上案方藥基礎上套入《局方》“神效托里散”(生黃芪、當歸、甘草、忍冬藤)生黃芪能提高人體非特異性免疫功能,為扶正托里藥之代表,《中醫大字典》云“生用能益氣衛表、利水消腫、托毒生肌、治自汗、盜汗、血痹、浮腫、癰疽不潰或潰久不斂”。當歸伍忍冬藤有清濕熱、消腫毒、通經脈、祛痹痛之功。選“神效托里散”以助宣通經絡,調理氣血,加土茯苓解毒、除濕,利關節。增二仙乃取朱師培補腎陽之法,加麥冬不但潤燥增液,且能榮枯起朽,以滋培肺臟陰精生化之源。全方有調和陰陽,氣血,宣通脈絡,托毒生肌之功。方中不雜苦寒,恐益其燥、不投峻利、恐損其液,不用香竄、恐耗其氣,不入粘膩、恐滯其機。且全方組成一收一縱,一開一蓋,俾無形之表邪從肌表出,有形之里邪從水道出,風毒、濕熱、瘀滯一并廓清,表里霍然、固疾乃愈。 皮痹屬虛主補中 通絡補腎寓其中 朱師指出硬皮病的病機主要是肺脾腎俱虛,且涉及他臟而形成多臟同病,多系統、多器官受損,故在上中下三損的情況下,應遵上下皆病治其中,乃選“補中益氣湯”加大劑量為主,合“金匱腎氣丸”化裁,又指出在大補氣血脾腎的同時,必須兼通經隧絡道,化瘀散結,促進病變部位的新陳代謝,臨床常酌情加用紅花以助桂、附、當歸通利經脈,并以懷牛膝易升麻治療病變部位未及頭面者,蓋紅花乃血中氣藥,能瀉能補,多用破血,少用則養血,故在治療硬皮病中初用大劑,而繼用酌減劑量,量隨證變。東垣遵《內經》勞者溫之,損者益之之義創“補中益氣湯”,選甘溫之品實脾益胃以升清陽,頗合脾土喜甘而惡苦、喜補而惡攻、喜溫而惡寒、喜通而惡滯、喜升而惡降、喜燥而惡濕之性,朱師選合“金匱腎氣丸”中之桂附:萸肉、熟地、更增溫補脾腎陽氣之力?！拔迮K之傷窮必及腎”,對于虛損證,“腎為五臟之本”,張景岳謂“善補陽者,必欲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欲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源泉不竭”,朱師推崇張氏陰陽互濟理論,把補脾補腎融為一體,并兼顧活血去瘀,通絡散結,此乃朱師治療虛寒性硬皮病的用藥特色,尤對局限性硬皮病療效頗著,輕則1～2月,重則半載一年均能治愈,因篇幅有限,病例從略。 朱良春治療皮肌炎用藥經驗和特色選析4 ———著名老中醫學家朱良春教授臨床經驗(46) 邱志濟1,朱建平2,馬璇卿3 (1 浙江瑞安市廣益中醫疑難病診所,浙江瑞安325200;2 江蘇南通市良春中醫藥臨床研究所,江蘇南通226001;3 安徽省蕪湖市中醫學校,安徽蕪湖241000) 摘 要:“中醫的理論不是來自實驗室,而來自臨床實踐,這是客觀事實”。吳又可在《內經》“主氣不足,客氣勝也”及“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之主客搏結的發病機理指導下,在《溫疫論》中首創“主客交病”之說,首創“三甲散”治療“客氣膠固于血脈,主客交混”之痼疾。吾師朱良春教授深究“主客交混”之說,并“三甲散”治療痼疾之機理,妙用三甲散加減治療西醫所說的結締組織性疾病,收到了滿意療效,今選析朱師用古方三甲散、金匱腎氣丸、參苓白術散加減,三方分別治療皮肌炎,其辨證用方,用藥的經驗和內外同治特色,以論證中醫治療免疫反應性之結締組織疾病的優勢,使皮肌炎等結締組織患者解脫久用激素之害。老輩醫學家鄧鐵濤大師指出,“西藥的副作用,越來越使人困擾,日本與歐美都在發掘中藥這個寶藏……我們有責任領先于世界”。鄧老又說:“我們需要發掘中醫的科研方法,創造中醫的先進的完整的科研體系。即不盲目地以西醫之科研方法為金科玉律”。 關鍵詞:皮肌炎;加減三甲散;金匱腎氣丸;加減參苓白術散;朱良春 中圖分類號:Ｒ259 932 6 文獻標識碼:Ｂ 文章編號:1000-1719(2003)10-0782-02 皮肌炎,屬中醫學之肌痹、肌膚痹、痿證、虛損范疇。西醫歸屬結締組織疾病,其發病原因與自身免疫功能有關。至今西醫仍以大劑量激素治療為主,雖能取效一時,但副反應大,且不能治愈。吾師朱良春教授,悉心研究,勇于探索,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朱師認為,致病原因多為先天稟賦不足或后天失養,氣血兩虛,外邪乘虛而襲,“主客交病”之故,臨床有濕熱交結,身痛發熱,四肢軟弱無力,肌肉疼痛,甚至有月經紊亂,脫發,吞咽困難等證狀。除皮膚損害出現紫紅斑或“眼眶肌炎”外,實驗室檢查常見肝功能損害,肝脾腫大,Ｂ超回聲改變等。朱師治療此病重視辨病和辨證相結合,注重調整整體機能,在辨證分型的基礎上分別采用追風化濕、搜風通絡、清熱透邪、活血化瘀、鎮痛消腫、滋陰養血、扶正培本等法,臨床療效卓著,今選析朱師用藥經驗以饗同道。 1 主客交病邪正搏 三甲加減攻寓補 “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吳又可在《溫疫論》中首以“主客交病”之說,專論因營血不足,疫氣內侵,客邪膠固于血脈,主客交混而致,谷氣暴絕,更加胸膈痞悶,身疼發熱,徹夜不寐等病癥,創訂三甲散(鱉甲、龜板、山甲、當歸、川芎、甘草、蟲、僵蠶、蟬衣、生牡蠣)治療。此方滋陰養血,清熱透邪,搜風通絡,蠲痹消,扶正培本,面面兼顧。有滋透并行,攻補兼施之妙。朱師仿三甲散之意隨證增減,治療皮肌炎收到滿意療效。筆者仿朱師之法,曾治任姓女,18歲?；计ぜ⊙啄暧?發熱長期不退,去滬杭等地治療1年轉回,遍用抗風濕藥,激素,鎮痛劑(杜冷丁)無效,病情逐月加劇。轉某中醫院治療,中藥處方用過“桂枝芍藥知母湯”、“烏頭湯”、“大小活絡丹”、“雷公藤片劑”及仙方活命飲,均未有明顯效果,來診時,證見全身皮膚散在性紅斑,面部較多,四肢大關節劇痛,屈伸不利,全身肌肉疼痛,實驗室檢查肝功能,谷丙轉氨酶、谷草轉氨酶、堿性磷酸酶均稍高,肝脾捫診明顯腫大,形瘦肌膚甲錯,舌紅少苔,脈象細數,證屬毒熱之邪,久郁氣營之間,正虛不能驅邪外出,乃屬正虛,“主客交混”,毒瘀膠結,肝脾受損。治當滋陰養血,清熱透邪,遂投“三甲散”加減予服,藥用:醋制鱉甲100ｇ,敗龜板30ｇ,生山甲20ｇ,蟲、僵蠶、蟬衣各60ｇ,烏梅肉30ｇ,當歸、赤芍各60ｇ,生甘草30ｇ,共粉為一料,每服5～6ｇ,日3次,蜜水送服,另處浸漬外洗方:生馬錢子片30ｇ,虎杖片50ｇ,生甘草18ｇ,每劑煎1ｈ,煎成藥液加陳醋100ｇ(用陳醋增強脂溶性藥物溶解和吸收),分用3天。用紗布外洗浸漬關節,每日3～5次,內服散劑合外洗關節5天,高熱霍然而退,關節劇痛基本緩解,全部停用西藥鎮痛劑和激素,囑續內服散劑,停用外洗,半月后,面部四肢紅斑消退,肌肉疼痛消失,局部肌膚潰破亦愈。再囑續服“加減三甲散”2個月,以鞏固療效,復查肝功全部正常,肋下肝脾未捫及。古方今用,全在辨明病機。考“主客交病”為客邪與不足之營血相互膠結,合而為一的溫疫病之變證,雖吳又可所論之病癥今不多見,但其發病機理,和所創之滋陰清熱、通絡透邪、扶正培本、滋透并行、攻補兼施之三甲散恰合西醫所說的結締組織疾病的病機,此方能分解主客之交混,攻中寓補,大可增強和提高免疫能力,蓋邪去正自復,故治療結締組織病每收佳效。本病許多同道亦認為是風、寒、濕、熱四邪外襲,日久不解,化熱化毒,熱傷經脈,瘀血阻絡為病,但據筆者臨床體會,決非一般的祛風除濕、通經止痛藥所能勝任治療,故用大毒之馬錢子合虎杖、甘草煎汁外洗浸漬以除關節劇痛。馬錢子辛苦寒,功能消腫散結,化瘀軟堅,祛風散寒,通絡止痛,尤對肌肉萎縮,肢體麻痹及骨關節劇痛等頑疾的治療,屢有奇功。臨床體會馬錢子散結,消腫止痛,生猛熟緩,攻關拔痼,功過蟲蟻,力勝烏附。其有效成份多在生藥皮毛中,生藥切薄片煎汁外用,直達病所,大能發揮馬錢子的有效成份,增強止痛的功效。為防止中毒,故伍以甘草同煎,且只用于四肢關節,不可用于皮嫩肉薄血管匯集的部位,如頭部、腹部、前陰部,以防不測?；⒄扔徐铒L、利濕、破瘀、通經、止痛、解一切熱毒,利大小便之功,且有抗菌消炎的作用,故合甘草,更增馬錢子外用的消炎止痛之功。皮肌炎屬現代醫學之免疫性疾病,乃因免疫復合物的膠固沉積,造成組織損傷和機能障礙,變生痼疾。此即吳又可所論的“主客交混,最難得解”,發為“主客交病”之相似之處。三甲散之方意似從仲景升麻鱉甲湯悟出,相似之處是升麻鱉甲湯乃通絡散結,由表透外之方。升麻和鱉甲同用,則深入陰分,透出陽分,此方鱉甲和蟬衣、僵蠶同用,更有深入陰分,透毒邪外出之妙。后世楊栗山之《寒溫條辨》首推蟬衣、僵蠶為治療時行溫病之要藥。乃取僵蠶功能散風降火,化痰軟堅,解毒療瘡,蟬衣輕清靈透,為治療血病圣藥,且能祛風勝濕,透熱解毒之功。三甲散中鱉甲、穿山甲、蟲同用,功能化瘀通絡,消散結,故對皮肌炎患者查有肝脾腫大者更為合拍。據歷年報道和筆者臨床所見,皮肌炎患者多捫及肝脾腫大,此亦是時醫用激素治療久久不愈的原因之一。三甲散用歸、草乃祛邪不忘扶正也。 2 久病虛損治脾腎 金匱腎氣療效神 皮肌炎患者久用激素治療,纏綿不愈,乃致脾腎虛損者,非三甲散所能勝任,當從虛損論治。蓋脾主四肢,主肌肉,又因腎陽虛衰,火不生土,四肢不得稟水谷之氣,即出現神疲身倦,肌膚疼痛,四肢軟弱無力,或眼瞼紅腫,甚至顏面浮腫,吞咽困難,毛發脫落,全身多汗。命火不足則不能暖脾以助運化,即有飲食少思,便溏次多。腎主骨、腎藏精,腎陰陽兩虛,骨失所養,證見腿足軟弱,四肢不舉等象,因激素類似純陽之品,久耗腎陰,致陰陽長期失調,病癥往往呈進行性加重,甚至不能起床活動。朱師治療此型皮肌炎均從脾腎虛損,陰陽失衡論治,選金匱腎氣丸加味治療,每收卓效。筆者仿朱師之法,曾治趙姓少婦,30歲?；计ぜ⊙啄暧?多方求治,屢用大劑量激素等西藥治療,仍反復發作,四肢軟弱無力,全身肌肉酸痛,進行性加重,上肢為甚,伴眼瞼腫脹,身倦神疲,低言少語,腿足軟弱,致下蹲不能站起,顏面、頸部、胸背皮膚黯赤,不思飲食,便溏次多,月經提前,經量多色淡,舌紅苔薄白,脈細弱,因來診前顏面眼瞼浮腫日趨嚴重,甚至吞咽食物困難,張口受限,且下肢大腿連臀出現紅斑,全身肌肉均有壓痛,肝功復檢異常,脈癥分析,病已損及脾腎,治當補腎之體,益腎之用,方用金匱腎氣丸改湯治之,藥用:熟地45ｇ,懷山藥、山萸肉各12ｇ,茯苓、澤瀉各15ｇ,丹皮、制附子各10ｇ,肉桂6ｇ,紅參、砂仁各5ｇ,(紅參、砂仁共打粉分3次沖湯藥同服)。服湯藥1個月后,諸癥大減,肌膚酸痛,顏面、眼瞼腫消失,精神已振,食欲亦增,囑原方1劑,分2天服,再守服3個月,諸癥消失,追訪2年無復發。金匱腎氣丸中熟地、山藥、山萸肉、丹皮均益水潤沃之品,乃補腎之體;桂、附化氣宣陽,是益腎之用;重用熟地伍用砂仁使滋而不膩,附片、肉桂意在溫而不烈,蓋火能制水,少火生氣;加紅參提運中氣,更有脾腎同治之妙,中氣、腎氣同復,陰陽即迅速調和;澤瀉、茯苓下引下泄,使有形之水濕去,無形之真陰生,且能導引桂附歸根,不使飛揚上燔。陰升陽降,陰中求陽,寒熱并投,動靜結合,升降并用,此乃仲景組方之妙意,頗能平衡陰陽。方名腎氣,腎氣化,可通利小便,腎氣化,可秘攝小便,此謂雙向調治也,所謂雙向調治,是用中藥雙向調節的特性,通過體內固有的調節系統,調節陰陽使其平衡,以達到“陰陽自和者必自愈”的目的,故金匱腎氣丸是治療脾腎虛損型皮肌炎之妙方。 3 兒童患者用藥謹 參苓白術三甲酌 兒童因先天不足或后天喂養失宜,亦偶見皮肌炎患者,筆者仿朱師之法,曾治一8歲男童,長期發熱一年余,面部皮膚紅斑,因有肌肉疼痛,雙腿登高困難,下蹲起立無力,經某醫院確診為皮肌炎,西藥治療少效,且患者家境困難,不能承受西藥費用。來診時,四肢肌肉壓痛,雙下肢肌肉輕度萎縮,低熱纏綿,舌紅嫩,苔白少津,脈細稍數,證屬氣陰兩虛,毒熱郁結肌膚、經絡,治以養陰透熱,健脾益氣,扶正培本,方用參苓白術散合三甲散加減,藥用:太子參30ｇ,川石斛、茯苓、生白術各10ｇ,懷山藥、青蒿、地骨皮各12ｇ,鱉甲、生牡蠣(均先煎)各20ｇ,僵蠶、蟬衣、桔梗、生甘草各6ｇ,日1劑水煎服,囑守方服藥1個月后,諸證好轉,體溫正常,再服1個月,面部紅斑消失,下肢肌肉萎縮復長,體重增加,肌痛消失,行走下蹲較前靈活,原方去生牡蠣、蟬衣、僵蠶,續服1個月,一切正常,臨床治愈。本案患兒,雖發展到下肢肌肉萎縮,但因家境困難,沒有長期用西藥激素治療,故恢復較快,是一幸事。小兒稚陰稚陽,易虛易實,用藥要平和為主,此方益氣、養陰、健脾、透邪、調和陰陽,使患兒正氣大振,免疫功能快速增強,故達到治愈目的。 按 選析三案同為皮肌炎,用藥各異,均能治愈這充分說明中醫辨證論治的科學性和實用性,朱師的分型論治和鄧鐵濤老教授治療皮肌炎的辨證分型觀點可謂不謀而合,鄧教授認為,“本病在發病過程中以皮損為主者,應從皮膚紅斑論治;如以四肢肌肉關節疼痛為主,則以痹證論治;若以肌肉無力萎縮為主者應以痿證論治;若病變向深重發展,形體受損延及內臟者,則按虛損論治”,老一輩大師的寶貴經驗,經臨床驗證更有心得也。本病多虛中夾實,多久治無效可謂疑難雜病,老一輩臨床家如何治療疑難雜病,其一是博學多知,思路廣闊;其次為善于捕捉信息,即四診八綱,配合現代化驗,詳審細問;其三是出奇制勝包括“怪病治痰”“怪病治瘀”“補久無效用攻法”“攻其一點不及其余”等,知此之要,在技窮之時,即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也。朱師仿吳又可“主客交病”之說妙用三甲散治療皮肌炎早中期確有卓效,筆者加用生馬錢子外洗浸漬關節,更加提高療效,“中醫之生命力,在于能為病人解決問題,應盡量發掘中醫的各種治法和優勢”,吾輩應在繼承中有所發揮創新也。 朱良春治療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特色選析5 ———著名老中醫學家朱良春教授臨床經驗系列之二十四 邱志濟1,朱建平2,馬璇卿3 (1 浙江瑞安市廣益中醫疑難病診所,浙江瑞安325200;2 江蘇省南通市良春中醫藥臨床研究所,江蘇南通226001;3 安徽省蕪湖市中醫學校,安徽蕪湖241000) 摘 要:朱良春老師治療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有獨到經驗,乃治燥每用甘寒養陰,甘涼培土,甘淡健脾配合鹽水梨食療,并主補虛治痹,推崇冉氏“燥甚化毒”之說,指出臨床多見肺熱陰傷,治節無權,不能使水津四布,臟腑失榮,故至口眼、皮膚粘膜干燥。因“燥甚化毒”燥毒傷津傷血,乃致關節,經絡,肌膚不充,不榮,不潤,不溫,故并發關節或肌肉疼痛。肺燥陰傷,脾不散精,胃津枯涸,故朱師重視甘涼培土以生金,并推崇繆希雍“甘平之劑,能補肝腎”之說。用藥甘平,甘淡,甘寒為主。燥證之因雖有氣不化津,血虛風燥,燥毒阻絡,陰虛津虧等,但朱師治療不獨執一法一方,乃融養陰潤燥,通絡潤燥,蠲痹潤燥,養肝潤燥,化痰解毒潤燥等法于一爐。別開生面,療效卓著,值得深究。 關鍵詞:口眼干燥關節炎;甘淡健脾;甘寒養陰;甘涼培土;朱良春 中圖分類號:Ｒ442 8 文獻標識碼:Ｂ 文章編號:1000-1719(2001)12-0720-02 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祖國醫學屬燥痹范疇,其特點是“燥”,故本病征又稱“干燥綜合征”。中醫臨床診斷以眼干澀,口干,關節痛三聯癥中有兩項較顯,即可診為本病證。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發病隱匿,常在外分泌顯著萎縮后才發現,故西醫歸屬于外分泌腺病變為主的全身慢性炎癥性結締組織自身免疫病,但至今尚無有效的治療方藥。吾師朱良春教授,治療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有獨到之處,今淺析朱師治療之特色以饗同道。 燥甚化毒甘寒平 辛涼甘潤燥毒清 “燥甚化毒”乃近代大醫家冉雪峰所言。冉氏治“燥毒”擬有“太素清燥救肺湯”,藥用:鮮竹葉、鮮銀花、梨汁、柿霜、川貝、甜杏、鮮石斛、蘆根等,其方編入《全國名醫匯案》中,并謂稍加重濁,即為“太素”增一污點云云,朱師深究“南冉北張”之術,師其法而變其方,治療燥毒為害之“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療效滿意。如肺熱陰傷之患者:多見其舌紅少津,苔黃干燥,脈細數或弦細。析病位原本在肺,累及肝腎經絡。肺熱傷陰,治節無權,不能水津四布,臟腑經絡、關節失榮,則口眼干燥關節炎諸癥變生。證見口干,唾液少,飲水頻頻而不解,眼干澀,淚少或無淚,關節或肌肉疼痛,或有咽喉干燥,鼻腔粘膜反復潰瘍,或眼角膜炎,結膜炎等等。朱師曾治白某,女,62歲, 初診訴全身關節疼痛,痛劇時難忍,號天哭地,病起數月,手腳,腕,踝腫脹如饅,不紅不熱,活動不利,行走困難,手不能握,口極干,每日不停飲水亦不解渴, 面浮,唇紺,便秘,雙目干澀,齒齦腫,牙根齲蝕,舌中干紅,四畔白燥,脈弦澀。朱師診為“燥痹”,此即燥甚化毒,毒傷肺陰,治以清燥救肺,補虛治痛,仿“一貫煎”并冉氏“太素清燥救肺湯”之意化裁,藥用:穿山龍、生地各50ｇ,北沙參、川石斛、枸杞子、菊花、麥冬、金銀花、川貝、生白芍各10ｇ,土茯苓、寒水石各30ｇ,甘草6ｇ,以此方出入連服30劑,關節腫痛大減,行走如常人,惟口干尚有,腫脹未全消,上方去穿山龍、寒水石,續服50劑,且每日加服“扶正蠲痹膠囊”,每服5粒,日3次,飯后服。并囑購鴨梨鹽水浸泡作為零食,藥后,諸證基本消失,囑以“扶正蠲痹膠囊”并食鹽水梨,鞏固療效以善后。 按 朱師所擬上方辛涼甘潤,清輕而不重濁,柔潤而不滋膩,治療“燥甚化毒”以傷肺腎頗為合拍。肺為清金,如感受外來燥邪,當生燥毒,加之內生之“燥毒”(即臟腑功能失調,津生不足或津血大量亡失,或痰瘀濕濁等屬中醫“邪毒概念”內的致病物質不能及時排出體外)進而對機體產生急劇嚴重的損害,燥象蜂起,此即燥毒概念,冉氏所謂之“燥甚化毒”即寓二意。蓋內外燥毒合邪,兩燥相搏,肺腎俱傷,反復加重。故朱師宗溫病家治火可用苦寒,治燥必用甘寒之說,方中不用辛烈恐張其邪焰,不入苦寒恐益其燥毒,更損其生機。惟甘涼潤沃以澤枯涸。方中北沙參、川石斛、麥冬、川貝、生白芍甘寒養陰,潤肺降火,妖燥增液,榮枯起朽,滋培肺臟陰精生化之源,涼而不滯,清而能透,且有甘涼培土以生金之意,清·喻嘉言稱《金匱》之麥門冬湯,具有甘涼濡潤生津養胃之功,悟出仲景以麥門冬湯治肺病,在于甘涼培土以生金。方中土茯苓、金銀花、甘草乃甘寒涼潤以解燥毒;寒水石甘大寒微咸,除五臟伏火,燥毒,尤除陽明之邪熱,故能治口干,口渴;枸杞子、菊花養目潤燥解毒,益金水二臟,能制風木之橫;生白芍泄肝以伐木橫,合甘草亦緩急止痛,酸干化陰以制燥毒。更值一提的是朱師用大劑量穿山龍和生地配伍是治療“虛性疼痛”屬不充,不榮,不潤,不溫等因的速效藥。補虛治痛源于仲景“黃芪健中湯”、“理中湯”、“桂枝新加湯”。魏氏“一貫煎”亦是甘涼培土,甘寒補虛治痛方。張景岳云:“凡屬諸痛之虛者,不可以不補也”,燥痹癥乃因虛而致的全身關節疼痛,當屬津血不充,不榮,不潤之因。大劑量穿山龍、生地一通一榮,榮中寓通,二藥相伍可寒可熱,可氣可血,且穿山龍性平,通中有補,相得益彰。筆者歷年治痹常以大劑量生地反佐生川烏或制附片,每收佳效。但生地均須大劑,此乃生地治痹之“決竅”。據歷年報道,本病邪勢猖獗,可引起肝損害者約25%,腎損害者約50%,肺功能異常者約60%～70%。因此清燥救肺,甘寒增液,甘涼培土當是治本之法。本方融益氣潤燥,通絡潤燥,蠲痹潤燥,養目潤燥,化痰軟堅潤燥,養陰潤燥諸法于一爐,此乃朱師用藥與眾不同之獨到之處。 胃津枯涸脾陰虛 養胃生津甘淡主 朱師遵《素問·刺法論篇》“欲令脾實……宜甘宜淡”之訓,推崇張錫純“淡養脾陰”的觀點,治療“燥痹”不離“甘寒益胃陰,甘淡實脾陰”之法,組方遣藥以存津液為要旨。朱師指出“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不同于一般內燥證和頑痹證,亦非實火亢熾,治療中所見之陰虛諸象,乃與一般陰虛證不同,如以滋陰補液之常法治療,頗難見效。蓋燥之所成乃津血之枯涸,而津血之枯,又關于脾陰,脾胃乃后天氣血津液生化之源,故甘淡實脾陰,甘寒養胃陰為治燥痹另辟一途耳!臨床中見胃津嚴重枯涸,脾陰受損者,口干舌燥,口糜口臭,食物難咽,關節疼痛,目睛干澀,聲音嘶啞,時有低熱,四肢乏力,呼吸困難,煩躁失眠,舌質干紅碎裂無苔,舌面干燥,脈象細數無力等癥。朱師曾治范某,女,41歲。就診前病史:無明顯誘因而出現四肢乏力,口眼干燥,伴兩膝關節疼痛,繼而出現呼吸困難,經住院治療無效,轉上海某醫院治療,確診為干燥綜合征(唇腺活檢病理符合),西醫用復方環磷酰胺,保腎康,氯化鉀等治療1年有余無效,遂轉南通求診朱師,展示免疫指標檢查均不正常,證見口眼干燥,口干欲飲水,膝關節酸痛,四肢乏力,口糜口臭,食物難咽,舌紅燥裂無苔缺津,形瘦膚干肌削,并訴陰道干澀不適,脈象細數無力。朱師治以養胃津、益脾陰,藥用:制黃精、蒲公英、生山藥、南沙參各20ｇ,鮮石斛、淮小麥各30ｇ,玉蝴蝶、生白芍、甘草、生谷芽、生麥芽、枸杞子各10ｇ,佛手花、綠萼梅各5ｇ。服藥30劑后,諸證好轉,口干,口燥,口臭,目澀,飲水均大減。效不更方,以上方出入再服30劑,諸癥狀基本消除,復查免疫指標及各項檢查指標均正常,乃處“扶正蠲痹膠囊”以善后。隨訪2年一切正常。 按 本病例經西醫多種藥物治療,療效不顯,朱師用中醫辨證的手段,宏觀的思維,系統的方法,與眾不同的用藥法則,不但在較短的時間里治愈了“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所表現的諸癥狀,而且免疫指標從長期異常復轉正常,故稱療效滿意。本案用生津健脾的甘淡平之劑,收到了似此療效,且對免疫指標的改善效出意外,說明中醫甘涼培土,甘淡健脾,甘寒養陰之類藥及甘淡平之類的解毒藥,對提高免疫功能,和抑制免疫的作用,療效確切,是一種高級的免疫機制調節劑。筆者近年仿朱師之法先后治療5例口眼干燥關節炎綜合征患者,亦均收到滿意療效,乃和歷年報道健脾益腎劑有提高機體免疫功能的作用相吻合,不過這里乃指甘淡平之健脾生津益腎之劑,仲景培土生金法有甘溫甘涼之異(黃芪建中湯為甘溫,麥門冬湯為甘涼)。朱師于本例藥選甘淡平之劑,養胃津益脾陰,當是培土養胃以復氣血生化之源的妙法。方中制黃精、生山藥、南沙參既補脾氣,又補脾陰,且有養陰潤肺生津止渴之功?！毒V目》載:黃精補五勞七傷,益脾胃,潤心肺,是滋補五臟之妙品;大劑量鮮石斛既能清熱生津,滋養胃陰,更有補虛除痹之殊功,頗合津血枯涸,其狀如羸,關節疼痛,甚至痿痹者的治療。石斛養陰益精,強陰補虛,治痹,劑量是決竅,煎法是關鍵,要知石斛味淡難出, 必須劈開先煎或另燉?！侗静菟急驿洝份d:石斛“運清虛之氣,而使腎陰上濟,肺陰下輸也”。《本草經解》謂石斛除痹,“痹者,閉也。血枯而澀,則麻木而痹甘平益血,故又除痹”?！渡褶r本草經讀》:“痹者脾病也,風寒濕三氣,而脾先受之,石斛甘能補脾,故能除痹?！敝鞄熓熘O藥性,擬大劑量鮮石斛治燥痹,確是取效之關鍵,方中蒲公英甘平解毒和上案之土茯苓同為甘淡平之解毒或清熱首選藥,二藥均不損土,久服無礙。且有健脾養陰之效,方選淮小麥、生谷麥芽養脾氣;玉蝴蝶、佛手花、綠萼梅以調理脾胃氣化之樞機。燥痹本屬虛損,藥選甘淡輕清,則氣化易復,樞機運轉,氣復津還,燥痹自除。祖國醫學具有辨證論治和辨病論治相結合的歷史,朱師一貫提倡辨證論治和辨病論治相結合,冉雪峰治燥毒為害創“太素清燥救肺湯”其用藥特點是甘淡健脾,甘涼培土,甘寒養陰朱師不離三法而變其方,使治療燥痹之用藥更加慰貼,這種變化從心,不拘一格,遵法度而又不囿于法度的高超醫術在本病治療中,應歸結到治燥痹勿忘甘淡,甘寒,甘涼。醫貴通變,良醫必精于用藥矣。 朱良春用仲景方治療遺滑強中特色選析6 ———著名老中醫學家朱良春教授臨床經驗(49) 邱志濟1,朱建平2,馬璇卿3 (1 浙江瑞安市廣益中醫疑難病診所,浙江瑞安325200;2 江蘇南通市良春中醫藥臨床研究所,江蘇南通226001;3 安徽省蕪湖市中醫學校,安徽蕪湖241000) 摘 要:善用仲景方者,才能善治雜病難癥,是老一輩臨床家共有的體會,這不僅是因仲景方是中醫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典范和精華,而且仲景方的立法、處方和選藥,無不嚴謹精切,有剛有柔,陰陽相伍,有方簡、力專、效宏之單方、小方,有集溫、清、補、瀉,寒熱、升降于一爐之大方、復方,如能仔細揣摩,均可舉一反三,靈活運用,以治療各科雜病難癥。朱良春教授深究仲圣之法,善用仲景之方,作者已在朱師“系列經驗”中披露較多。有繼承才能有創新,參酌古今,寒溫合流,堅持實踐,不存偏見,老一輩臨床家之臨證風范,乃吾輩后學之楷模也。 關鍵詞:頑固遺精;滑精;強中癥;加減烏梅丸;強中緩急湯;朱良春 中圖分類號:Ｒ259 98 文獻標識碼:Ｂ 文章編號:1000-1719(2004)01-0003-02 如何靈活運用仲景方?吾師朱良春教授臨床乃首辨主證,次辨病位,再定病性,緊扣病機。除因性別、年齡、季節、地域的不同而有所斟酌外,均可有是證用是方,且一方活用可治多種雜病。一方治多病,這是根據“異病同治”的原則。病位不同,若病機、病性、病位相同,或方藥性味功能相互配伍能作用于某一病證的病機、病性者,都可考慮一方多治。更可以該方為主隨證加減。今選朱師用仲景方治療“遺滑”、“強中”等雜病頑疾治療特色,加以淺析如下。 1 頑固遺滑覓效藥 病雜首選烏梅方 遺精頑疾,有責之腎虛屢用補腎固澀之劑如金鎖固精丸,桂枝龍骨牡蠣湯等方無效者,有責之肝經濕熱或陰虛濕熱屢用龍膽瀉肝湯、知柏地黃湯加味或知柏豬苓湯等方無效者。究其不效之故,乃藥證不符。遺精之病機復雜,涉及多個臟腑,蓋精藏于腎卻賴心之主宰,肝之疏泄,還賴脾胃化源之補充,凡屬以上多個臟腑功能失調者,均可直接或間接導致遺精之疾。朱師治療久治不愈之頑固遺滑癥,如見上熱下寒,上盛下虛,肝火上炎,肝陽妄動,風火主病,邪陷厥陰等證,恰和仲景“烏梅丸”之病機相合者,每借“烏梅丸”加減化裁治療遺精、滑精久治不愈癥,收到滿意療效。筆者仿朱師之法,曾治張姓男,22歲,遺精三年余,曾多方求治,甚至遍走全國幾大城市求醫,病無好轉,近半年就診某中醫院,遍服固澀補腎、固精止遺、清化濕熱、健脾固攝等中藥,又未中病,每月遺精滑泄達20次以上,患者頭暈、心悸、失眠、神疲、面色無華、形容枯槁、口腔潰瘍、骨瘦如柴、雙目紅筋顯露、舌紅少苔、脈象弦細數,且稍服寒涼中藥,即大便溏瀉。此乃上熱下寒,上盛下虛之證,恰合烏梅丸證之病機,法當熄風、清火、溫陽、扶正同用,方用仲景“烏梅丸”加減化裁,藥用:炙烏梅、生甘草、茯苓、太子參各15ｇ,生姜、黃連、川椒各3ｇ,金櫻根30ｇ,炒黃柏6ｇ。日1劑,水煎服?；颊叻?0劑,諸證好轉,遺滑次數減少,連服20劑,遺滑消失,續投“茯苓五味散”(茯苓、炙五味子共粉,每日10ｇ,分2次服),善后鞏固。本案患者服烏梅丸加減湯劑后,病情迅速好轉向愈,乃因此方服后,虛火漸降,精血漸生,奇在處方未見補氣補血之品?仲圣創烏梅丸用治殺蟲,而兼調人身之陰陽、氣血、寒熱、虛實,以遂生生之氣,此乃酸苦寒熱同用之方,同時分消風(內風)、寒、濕、熱四邪,蓋四邪分消,陰陽和調,寒熱即無偏勝,氣血即漸正常生化,臟腑功能復常,故3年頑疾,兼旬之內治愈。清·劉鴻恩云:“諸病多生于肝,肝為五臟之賊,故惟肝最難調理……,蓋烏梅最能補肝,且能斂肝,用于陰分藥中,功效甚大,凡虛不受補之證,用之尤宜,凡肝經病證,用之皆效?！睘趺吠栌弥坞s病,效在通過烏梅斂肝,同樣可以達到疏肝理氣,滋陰養血,補虛祛實之目的。清·周學海《續醫隨筆》云:“肝者·貴陰陽,統氣血……握升降之樞也。凡臟腑十二經之氣化,皆必籍肝膽之氣以鼓舞之,始能調暢而不病?！蔽迮K各司其職,相互合作,唯獨肝既能貯藏有形之血,又能疏泄無形之氣。傅宗翰認為“肝主疏泄,寓有運化氣血之能”。故肝為氣血調節之樞,氣血為病多責之于肝,因此歷代醫家廣用“烏梅丸”加減化裁治療多種疾病。本案烏梅丸化裁增用太子參、茯苓、大劑量甘草,既有合用四君子湯平調脾胃之意,又有甘草合烏梅酸甘化陰,甘緩和中之妙,正合“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之旨,甘草有升降沉浮之能,可上可下,可外可內,有和有緩,有補有瀉,且通行十二經,生用能清熱、瀉火、解毒。用茯苓之開泄,且入心寧神,茯苓之功用,不單取其寧10ｇ,分2次服),善后鞏固。本案患者服烏梅丸加減湯劑后,病情迅速好轉向愈,乃因此方服后,虛火漸降,精血漸生,奇在處方未見補氣補血之品?仲圣創烏梅丸用治殺蟲,而兼調人身之陰陽、氣血、寒熱、虛實,以遂生生之氣,此乃酸苦寒熱同用之方,同時分消風(內風)、寒、濕、熱四邪,蓋四邪分消,陰陽和調,寒熱即無偏勝,氣血即漸正常生化,臟腑功能復常,故3年頑疾,兼旬之內治愈。清·劉鴻恩云:“諸病多生于肝,肝為五臟之賊,故惟肝最難調理……,蓋烏梅最能補肝,且能斂肝,用于陰分藥中,功效甚大,凡虛不受補之證,用之尤宜,凡肝經病證,用之皆效。”烏梅丸用治雜病,效在通過烏梅斂肝,同樣可以達到疏肝理氣,滋陰養血,補虛祛實之目的。清·周學?！独m醫隨筆》云:“肝者·貴陰陽,統氣血……握升降之樞也。凡臟腑十二經之氣化,皆必籍肝膽之氣以鼓舞之,始能調暢而不病?！蔽迮K各司其職,相互合作,唯獨肝既能貯藏有形之血,又能疏泄無形之氣。傅宗翰認為“肝主疏泄,寓有運化氣血之能”。故肝為氣血調節之樞,氣血為病多責之于肝,因此歷代醫家廣用“烏梅丸”加減化裁治療多種疾病。本案烏梅丸化裁增用太子參、茯苓、大劑量甘草,既有合用四君子湯平調脾胃之意,又有甘草合烏梅酸甘化陰,甘緩和中之妙,正合“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之旨,甘草有升降沉浮之能,可上可下,可外可內,有和有緩,有補有瀉,且通行十二經,生用能清熱、瀉火、解毒。用茯苓之開泄,且入心寧神,茯苓之功用,不單取其寧很好的啟示,故繼承老一輩之用方用藥特色,對開拓運用仲景方的思路大有裨益。 頑固強中仲景方 大劑芍草隨證放 “強中”之病名,源出《諸病源候論·強中候》,亦名陰縱,又相對陽萎而稱“陽強不倒”,系指陰莖異常勃起,久而不萎,精液自泄的病證。古時有謂過食金石“丹藥”。其實是火毒內蘊,或性欲過度,肝腎陰虧,相火熾盛,瘀熱互結,脈絡痹阻等因,乃為本病之主要病機。臨床所見本癥大致可分陰虛火旺與濕熱下注及瘀熱痹阻(即陰莖海綿體內血栓形成)三型,前者治以滋陰瀉火,方用“知柏地黃湯”加味,次者治當清熱利濕或清瀉肝經濕熱,方用“龍膽瀉肝湯”加減,后者方用“血府逐瘀湯”加減。但臨床亦見諸法治療無效之頑固強中癥,朱師治以甘緩和中之法,方用仲景“芍藥甘草湯”加大劑量,每收佳效,筆者仿朱師之法,自擬“強中緩急湯”,藥用:生甘草30～50ｇ,生白芍30ｇ,生大黃3ｇ,玄參30～60ｇ,穿山甲粉5ｇ(膠囊分吞)。歷年使用,靈活增減藥量,通治強中諸型,均收速效,曾治高姓男青年,26歲,患者誤犯手淫惡習6年,邪念頻生,見女色陰莖即勃起,近1年來嚴重至視聽感官稍有刺激,即表現尤為明顯,甚至不能看電視刺激鏡頭,因陰莖持續勃起,堅硬不適,十分痛苦,同時伴頭暈目眩,失眠多夢,心煩易怒,腰酸腿軟,時有耳鳴。多年來曾多方求治,跑遍附近省市男性科門診,亦配合針刺外治等法,服各類中藥數百劑未效,來診時自述近因大怒之后陽物不衰,寐食不安,苦不堪言,證見:顴紅唇赤干燥、舌紅、苔薄黃乏津,脈象細數有力,證屬陰虛火旺,瘀熱互結,脈絡痹阻,加之大怒傷肝,引動肝火,又因心火熾盛,君相兩火為害,法當平肝瀉心,投“強中緩急湯”。藥用:生甘草、生白芍各30ｇ,生大黃3ｇ,玄參50ｇ,穿山甲粉(裝膠囊分吞)5ｇ,水煎服,日1劑,藥服1劑,即病情好轉,連服5劑,而諸證緩解,陽強消失,續投知柏地黃湯加玄參善后鞏固1個月,再囑守服中成藥“知柏地黃丸”一段時間以復陰損,追訪3年無復發。仲景“芍藥甘草湯”斂陰和陽,柔肝緩急,解痙止痛,為仲師群方之首,乃“桂枝湯”組成的基本方,此方重投芍藥甘草一斂肝火、二瀉心火,乃首制君相兩火。妙在重用大劑甘草瀉心火,解熱毒,且能和中緩急,瀉中有補,通行十二經,協玄參通絡軟堅,滋陰降火。玄參甘苦咸寒、滋陰降火、除煩解毒。張元素謂:“玄參乃樞機之劑,管領諸氣上下,肅清而不濁,風藥中多用之”?！侗静菡吩?“玄參,此物味苦而甘,苦能清火,甘能滋陰,以其味甘,故降性亦緩?！侗静荨费云湮┤肽I經,而不知其尤走肺臟,故能退無根浮游之火,散周身痰結熱癰”。以上諸說,均合“強中癥”之病機。又因強中癥多縱欲耗精,真陰虧損,致虛火上炎,以玄參滋陰抑火,有清上澈下之功。且玄參善治腎之臟虛,臟虛則熱而燥,宜涼補之,惟玄參涼潤滋腎,功勝知柏?！侗静菡x》云:“玄參稟至陰之性,專主熱病,味苦則泄降下行,故能治臟腑熱結等證。味又辛而微咸,故直走血分而通血瘀。亦能橫行于經隧,而消散熱結之癰腫”。此與現代醫學認為“強中病”多為“陰莖海綿體內血栓形成”的病機頗為合拍。筆者歷年使用玄參體會:玄參寒而不峻,潤而不膩。性味功用雖和知、柏、生地近似,而較為和緩,且無知柏生地之苦寒膩滯。近代名醫張錫純云:“玄參味甘微苦,性涼多液,原為清補腎經之藥。又能入肺以清肺家爍熱,解毒消火”。玄參能益水以滋肝木,以玄參與柏子仁、枸杞子同用治肝腎虛而生熱,視物昏花者,多有捷效。強中癥與肝腎關系密切,肝主筋,循陰器,先滋肝腎以補肝腎真水,方可降火軟堅,不可苦寒直折,故用大劑玄參頗為妥當。筆者用大劑量玄參治強中病,經歷年使用多獲佳效,其體會是滋陰而無壅滯之害,以運轉樞機推之,氣運行血流暢(氣行血亦行),清熱、涼血、解毒、軟堅、活血散結,合大劑量“芍藥甘草”清涼柔潤是本方的主藥,更有妙意的是配合穿山甲粉,山甲同玄參均為咸寒軟堅之品,山甲直入肝經,消腫潰癰,軟堅散結,性專行散。張錫純云:“穿山甲味淡性平,氣腥而竄,其走竄之性,無微不至,故能宣通臟腑,貫徹經絡,透達關竅,凡血凝血聚之病,皆能開之。”臨床使用穿山甲粉生者更效,日吞5ｇ生山甲粉相當于湯劑炮山甲15～20ｇ以上之效。佐小量大黃意解大劑量甘草之壅,且有奏調中健脾之妙,此方藥僅五味,且甚普通常用,其藥簡效宏之理,在法宗仲景,深諳藥量不傳之秘。藥簡、量大、力專,且每藥緊扣強中癥之病機。蓋用藥如用兵,用兵在將帥,用藥在醫生,關鍵在于用。特別是中醫治病,有常有變,法活機圓,一方可治多種疾病,一病也有多種治法,隨機應變,智在其中。強中癥既是陰莖持續性異常勃起,發病較急,演變迅速,若不能及時緩解癥狀,?？蓪е玛栁?。臨床應緊扣病機,用藥宜簡、劑量宜大,發揮藥簡、力專、效宏之功,兵貴神速,先折其亢,以解燃眉之急,再按其因,以治其本,以伏其所主。 按 有是證用是方,病機相符即應用仲景方,此所謂“湯證辨證”。此乃仲景論著之一大特色,不必受臟腑、病因、八綱等辨證方法的拘束?！秱摗纷孕蛟?“雖未能盡愈諸病,庶可以見病知源。若能尋余所集,思過半矣?！贝四酥賻熖搼讶艄?謹遜謹慎,既示人以規矩,又教人以巧之要言。朱師守規矩成方圓,臨證運用仲景方,往往變化用心,不拘常格,法活機圓,令人頗覺路寬。所謂識精膽大,見微知著,才能得心應手。陽強癥常與遺精、早泄并見,本病病因除虛火、濕熱、瘀結外,尚與精神情志、外傷等因有關,據歷年報道有腫瘤、血液病、外傷等皆可誘發強中癥。筆者抓住虛火、濕熱、瘀結三因,仿朱師用仲景方之法,創“強中緩急湯”通治強中癥屢收佳效,是堅持繼承中,理論和實踐有機結合的創新,中醫用藥,一般包括辨證用藥、對癥用藥、特效用藥3類。此方既是辨證用藥,又有對癥用藥、亦有特效用藥。古方今用,貴在謹守病機,欲使古方擴展運用眾多疾病,最重要的是把握病機(包括古方方證的病機和患者病機),盡管疾病的種類繁多,表現的證候各異,只要病機相同,就可采用同一治法和方劑,老一輩臨床家鄧鐵濤大師曾用仲景“桂枝茯苓丸”加味治愈頑固遺精癥,已故名醫岳美中大師用仲景“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治愈濕毒內陷、纏綿8年之久的慢性腎炎,此文中朱師用“烏梅丸”加減治愈頑固遺滑癥,大劑芍藥甘草湯加味治強中癥,筆者每用烏梅丸加減治療寒熱錯雜證候之婦科崩漏癥等,舉不勝舉。善用仲景方者,才能善治雜病,此乃歷代醫家之共識也。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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