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中證報 基金經理的目標應該是什么?成為巴菲特、索羅斯? “我想,我們首先是做好‘匠人’,而不是一開始就想做‘偉大的投資者’。”匯豐晉信大盤基金、雙核策略基金經理丘棟榮說。 丘棟榮管理的匯豐晉信大盤基金五年排名持續在同類股基排名第一;而相對較新的雙核策略基金同類混合基金中過去一年亦排名前十。 “在自己的體系里簡單、純粹、心無旁騖的把策略執行好。只要這個流程是對的,那么結果就大概率正確。”丘棟榮解釋取得優秀業績的原因聽起來平淡無奇,但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就像《百鳥朝鳳》中,那么多會吹嗩吶的人中,也只有一個焦師父,一個游天鳴。 Q&A 不等“時間玫瑰”的價值策略 問:您覺得匠人是什么? 丘棟榮:匠人的世界就是一個體系。吹嗩吶是焦師父的世界,什么曲子用什么嗩吶,什么指法,如何換氣吐納,都是他的體系。投資也是一樣,價值策略也好,趨勢投資也好,對沖量化也好,每個人有自己的體系,至少作為職業投資人,應當如此。 問:您的體系是什么? 丘棟榮:我管理的匯豐晉信大盤基金和雙核策略基金是遵循著PBROE選股流程,這可以算是我的體系。 簡單說,就是“低估值-高盈利”的選股流程。即選擇那些“性價比高”的個股進行投資,在承擔合理風險的基礎上追求合理的回報。 另外,這個體系下其實還包括了資產配置模型以及業績歸因分析和風險控制體系。 問:“低估值-高盈利”聽起來就是價值投資? 丘棟榮:是的,就是價值投資策略。但我們不是大多數人理解的常規的價值投資,比如選擇“便宜的”、“有護城河”的公司,長期持有等待收獲之類。我們的價值策略是“相對低估值”策略。 問:和傳統的價值策略有什么不同呢? 丘棟榮:第一,傳統的價值投資強調“長期投資”,重倉持有后等待“時間的玫瑰”慢慢綻放。但對我們來說,每個時間點都是獨立的。 打個比方,一些價值投資擁躉會說,我看好某只股票,持有十年一定會賺。但我們不太相信未來可預測,我們會首先考慮風險,更加謹慎,所以我們不會有這么強的偏好,押注某一公司,哪怕最喜歡的公司可能也會很快變成不喜歡的。比如2014年三季度,我們非常看好券商板塊,但僅僅一個季度之后,我們認為其可觀的上漲幅度已經讓其性價比迅速降低,所以立即減倉。 (注:中信券商指數在2015年1月進入調整,3月份反彈后在4月達到高點17757,隨后隨大勢一路向下調整至今約8100點。) 第二,傳統的一些價值投資者,會習慣于在安全范圍內投資,往往青睞白馬成長股。我們也喜歡這類股票,但不僅僅關注這些。 有時候,我們甚至會做一些極端的投資,比如投資一個注定會消亡的行業。但只要目前看起來回報足夠,就可以投資,五年、或者十年后消亡又與投資人有什么關系呢?只要目前這些公司足夠便宜,能夠覆蓋風險,那么同樣值得投資并能賺到錢。我們也會買周期性行業,甚至別人不看好的。比如之前我們買地產股,但并不是因為預測房價會漲,而是因為其隱含回報高。即使房價下跌,也有足夠的盈利支撐。過去幾年,我們很多盈利都是在銀行、地產這樣別人覺得沒有成長性的板塊上賺到的。 第三,我們認為,便宜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同樣估值的公司,一個成長性高,一個成長性低,當然前者更便宜。周期行業和醫藥行業,如果同樣是1倍的PBROE,我可能會傾向后者,因為醫藥行業盈利質量更好。再比如,電力行業的ROE很好,估值也低,但我可能也會保持謹慎,因為其盈利很多是由于政府補貼帶來,而一旦補貼不在,ROE會大幅下調,估值也就不便宜了。 問:聽起來,“價值投資”也挺復雜的? 丘棟榮:對。價值投資需要立體的看公司指標,而非單單的向上曲線一種可能性。查理-芒格說過,價值投資是很復雜的。對任何價值進行量化,并比較不同價值載體之間的優劣,這需要非常復雜的知識。 問:對價值進行量化如何理解? 丘棟榮:拿定增、重組這樣的“催化劑”事件來解釋,我們的團隊中,是不簡單講“催化劑”這種概念的,而是要將“催化劑”量化到“能給公司帶來多大的盈利增長”。催化劑其實很難評估,定增,重組,并購,這些事件的確有價值,但同樣風險很大。我們只會借助公開信息、獨立的價值體系去看待這些催化劑,來判斷是否有價值。 比如一些具有改革概念的藍籌股,估值足夠低,盈利和市場景氣度已觸底,市場價格幾乎反應了所有利空預期。這樣的股票,未來下行的可能性小,下行空間也不大。相反,一旦改革預期落實,盈利超預期的概率極大,股價必然會有比較出色的表現。 沒投資到阿里巴巴、騰訊?一樣可以賺錢! 問:所以您覺得在這樣的體系下,成為一個“匠人”就足夠? 丘棟榮:是首先成為一個合格的“匠人”,努力在我們的價值策略體系下做好自己的事情,控制好風險,找到有好的隱含回報的公司,達到預期目標。 對于匠人來說,最怕想做大師、想做藝術家,但其實連基本的房子都蓋不好。所以先做一個合格的工匠,獲得可預期的收益;然后做一個一流的工匠,獲得超額回報;最后才談得上追求大師的境界。 很多人覺得,投資要成為“先知”,能夠預測市場和未來,我們認為并不需要,也不可能,而且其冒的風險會嚴重損害回報。打個比方,沒錯,互聯網改變世界,十年前投資了京東、騰訊的人賺的盆滿缽滿,但現在呢,他能繼續找到下一個阿里巴巴嗎?也許能,也許不能。這其實是不可預測、不可重復的行為。十次投資中有一次失敗可能就會把之前的盈利全部侵蝕掉。 但是,我不買這些公司一樣可以賺錢,我可以去選擇那些確定性更高的公司。十年后什么會改變世界我們不知道,但我知道依然需要吃、住,即使這些領域并不會出現爆發性增長。我們避免過于、遙遠大膽的預測,而是基于基礎、常識做預測,讓投資結果可重復。 問:您認為你現在在哪個階段? 丘棟榮:我們在努力追求超額收益。我們的體系只是流程,不是工具,不是量化的產品,主動分析判斷的成分還是很多的。比如一只股票是配5%還是10%,差別很大;同樣PBROE指標下,選擇哪只個股;以及對風險、投資目標的理解等等,都很難用數據來評估。尤其在歸因分析中,就能發現很多并不是體系帶來的阿爾法。 問:看你管理的基金的年報數據,似乎機構投資人占比很高? 丘棟榮:對,相比個人投資人,機構投資人可能更容易接受這樣的理念,即追求風險、收益的合理配比。我們不能承諾收益,承諾結果,只能說期望結果大概率的落在我們預期的區間內。即使有時候結果并不如意,但只要流程沒有問題,我們依然會堅持。投資本質上就是概率問題。 對于投資人來說,投資賺錢也并不需要感謝管理人,而應感謝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對投資管理人來說,也不應迎合不合理的投資預期,以至于設定了錯誤的投資目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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