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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軼事～買 藥 一九七四年夏末秋初時節，一天上午我正在大隊開會，電話員小周找到我說：有電話找我，我趕緊去接。我一接，是傳武打來的，說他得了豬絳蟲病，長勝大隊的老中醫給看了，用南瓜子和硭硝可以治。南瓜子沒有問題，只是硭硝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有，看看你費點心給找找，務必抓緊。從電話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緊張和企盼。我說我問問，有沒有我都給你明確答復。他又跟了一句話，千萬給我費點心找到呀！ 我撂下電話就去了我們大隊的紅醫站，我找到紅醫站的司大夫，我問他：咱們這有硭硝嗎？他說：沒有。我當時心就涼了半截，我心想這可咋辦呢？他見我面露難色就問我咋回事呀？誰用啊？我跟他說，我的一個同學得了豬絳蟲病，長勝大隊的大夫給出的藥方，可是哪也找不到硭硝，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找到我，讓我給找找。 司大夫的愛人就是長勝大隊的人，也姓田，兩口子見了我，都叫我大哥，其實他們倆都比我大，很熟。關系很好。我問他這個藥方管事兒嗎？他說：管事兒。那老家伙治這個是一絕。跟你關系特別好啊？他問我。我說能給找找嗎。他說這個藥不常用，是瀉藥，就是用，也用不多。他考慮了一會跟我說：咱們進吧。我這兩天實在出不去，病號太多，公社還來檢查。他從抽屜拿出小本兒，他說這是咱們的購藥本。你拿著它去城高子和平糖廠前供銷社旁邊有個藥店你從后門進去，到他們的辦公室一說是石槽大隊的來買藥就行。他說有半斤一包的和一斤一包的。買半斤就行，也就用個一兩半兩的。我一聽挺高興，太簡單了，到那一買不就妥了嗎。我回到大隊會還沒有散，事不宜遲，我向書記請了假，借上他的自行車向城高子進發。 平坦的馬路，一路順風，我覺著沒有用多長時間就到了城高子，當年城高子就一條馬路，幾家商店，按照他說的地點很容易就找到了買藥的地方。我推門而入，屋里有兩張辦公桌，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歲，帶著一副老花鏡，正在記賬，女的有三十多歲，見我進屋她站了起來，我說：我是石槽大隊的，我來買硭硝，說著我把藥本兒遞給了她，她反復地看藥本兒，又上下打量我半天，然后問我，你是石槽大隊的？我說，是。她又問石槽紅醫站大夫是誰呀？我答：是司大夫。她問，他咋沒來呀？我說他今天病號多，公社還檢查抽不開身所以讓我來了。她依然看那個藥本也不理我，這時我就有點急，我就問她，怎么回事呀？她抬起頭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即看本，又認人，光有本不是醫務人員我們是不賣的。個人買藥可以到前邊的藥店去買。我說，前邊有這種藥嗎？她答：沒有。我說這有嗎？她答：有。我一聽她說有，我就下定決心了，只要有，我無論如何也得買走。這時她有點不耐煩了。她還是堅持你不是醫務人員這個藥不能賣給你。咋說也不行。咋辦呢？大老遠的我空手回去，別的不說，人家也笑話呀？這時我看她又站起來了，可能是想往外轟我了。我突然發現老頭的辦公桌上有電話，我就對那位老頭說，大爺，我用一下電話行嗎？大爺看看我說使吧，不是本地人吧。他問我。我答：是天津知青。他說，和我們這兒的天津知青口音不一樣呀！，我說你們和平公社的知青是塘沽區的，他們接近天津口音，我是漢沽區的接近唐山口音。那時的電話都是人工接線，好不容易從公社轉到了大隊，我一聽是我們大隊的話務員小周，我馬上對她說馬上把司大夫給我找來，我有急事，不一會司大夫來了，我在電話里把情況跟他一說，他說，你把電話給張姐我跟她說。我一聽有希望。我很恭敬地把電話給了那個女同志。他們倆個人在電話里說了一會，我見那個女人臉上有了笑模印，一會她撂下電話對我說：就買半斤的吧，最小的是半斤的。四毛八。你坐在這等會我去給你辦，我說我去吧。她說：已經讓你等了這么長時間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去還快點。不一會她就把藥，發票和購藥本一齊交給了我，非常客氣，非常周到。和我剛一接觸時判若兩人。 藥買到了，心里高興?？墒嵌亲佑悬c餓。一看表11點多了，到城高子小飯店想買倆燒餅吃，一看還沒有糧票。沒辦法了，只能是餓著肚子往家騎。吃完午飯后，我給傳武打電話告訴他藥買到了，他感到很驚訝同時也高興。因為電話里說話總是不太方便，下午連送藥再順便看看他，就到了他的住地，東長林子第133中學。見面后發現他的精神狀態比預想的要好得多。他一邊拿著藥一邊說，有了它就行了。我問他怎么發現的，怎么得上的呢？他說：在大便中發現有豬絳蟲。豬絳蟲是一種人畜共患的寄生蟲病單個蟲體在一厘米左右，有吸盤相互聯接總長可以達到一，二米，寄生在人的腸道內。主要由于食用了米豬肉，(也稱豆豬肉)米豬肉就是蟲體攜帶源。我們下鄉時，國家收購生豬先檢查是不是豆豬，如果是豆豬國家正常收購，按正常標準給付養豬人錢款，豆豬作無害化處理。防止病豬流入社會，危害人民身體健康。可是個人或某些小飯店私自宰殺的豆豬，就很有可能當好豬肉人讓人們食用了。133中學旁就是東長林子大車店(飯店)，傳武是代課老師有工資，不像我們一年分一次紅，平時很少見到錢，他們雖然學校有簡單的食堂，但由于手頭有錢，所以就經常創造條件找理由給自己改善伙食，去大車店吃飯喝酒就很平常了。這樣雖飽了口福，但也引來禍端。 幾天以后，傳武來電話告訴我，藥很見效。豬絳蟲全部排出，總長度大約在一米以上。他說著高興，我聽著害怕。這種病在當時環境下，能遇到一個明白大夫，弄到管用的藥就算好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田長貴 寫于 2016年7月1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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