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貝殼山嗎? 喀什至烏恰95多公里,慢慢開,得兩個小時。剛出喀什便被道路兩邊連綿的山巒給花了眼。清一色的荒山、禿山,或蒼白、或焦黃、或黢黑,但漂亮,身軀偉岸,面目奇特,讓我瞬間就想到了土耳其的山,中亞地貌特征凸顯,讓沒見過蒼涼、詭異、奇譎的南方人一陣興奮,隔著車窗便是一陣咔咔聲。 隔著窗玻璃用手機拍攝,雖然模糊但不掩驚艷。不知道算不算五彩山的一部分,應該是天山山脈與昆侖山脈相交的地貌。 我們首先到達江蘇常州援建的展覽館,在里面觀看了烏恰的前世今生。烏恰從漢代開始設區(qū),上世紀三十年代建縣,八五年大地震被夷為廢墟,八六年開始重建。烏恰隸屬于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東與阿圖什市、疏附縣毗鄰,南與阿克陶縣接壤,全縣總面積2.2萬平方公里,總人口5萬多。烏恰縣轄9鄉(xiāng)2鎮(zhèn)、34個行政村、8個社區(qū)。有加力登避暑山莊、玉其塔什草原、烏恰抗震紀念碑等景點。烏恰處在帕米爾高原上,平均海拔2160米。我們要去的地方并不是烏恰的主流景點。 我們在烏恰縣商務中心辦理入住,然后在旁邊吃民餐(酸奶、面條、羊肉串)。 看一下菜單吧。 飯畢,興沖沖地往貝殼山方向奔去。行車半個多小時便到達康蘇收費站附近的邊檢站,遇到了阻礙。事先沒有溝通好,邊檢不放行。在那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后竟然打道回府。其實邊檢站旁邊就是一道大峽谷,讓徒步一族的我心花花、腳癢癢的。其實加個圍欄、掛個牌子也就成為景點了。峽谷很長,山色青黑黃白,有層次變化,往遠處看,竟然發(fā)現峽谷邊還有人家,——能在如此荒蕪處生存,真真是老天給了他們稟賦了。遺憾只站在峽谷邊碰了碰皮毛,便隨大部隊回了。 康蘇邊檢站附近的地貌。不枉下車的等候。中間黃黃的一溜,便是荒山峽谷中的人家了。 山的色彩、層次與棱角。抬頭就見它,還抱怨什么等候呢? 隊友沖上山的背影。這樣的紅色小山頭,像極了北疆的火燒山。 峽谷的層次,讓人想到張掖的丹霞。 與奧依塔格紅山也有幾分相似,都是天山與昆侖愛的交集吧。 有起重機在遠處作業(yè),不知荒山還能被改造成什么。 黃土起伏,青春昂揚。很美的搭配。 也登山一呼。大風差點把帽子吹跑,但pose不能走形。 車子把大家拖到中吉商業(yè)街,本想看看這里吉爾吉斯坦和阿富汗進口的小東西,沒想到“五一”這天,這里竟然只有一家地毯店開著門,其他店鋪全都大門緊閉。 冷清的中吉商業(yè)街 烏恰縣西北與吉爾吉斯斯坦交界,邊境線長470公里,屬天山南麓與昆侖山結合部。烏恰,是柯爾克孜語'烏魯克恰提'的簡稱,意為大山溝分岔口,因克孜勒河谷在此分叉成三道溝而得名。烏恰漢代為西域三十六國,隸于西域都護府;唐時的烏恰屬安西四鎮(zhèn)之一的疏勒都督府管轄;到公元六世紀中葉屬突厥汗國統(tǒng)治;公元八世紀中期屬回訖汗國;公元九世紀,柯爾克孜人建立柯爾克孜汗國,公元十六世紀初,建立葉爾羌汗國;清乾隆年間始屬喀什噶爾,光緒八年,成立疏附縣,地屬疏附縣所轄。民國二年(1913年),設烏魯克恰提分縣,民國二十七年升縣,才改名為烏恰,隸于喀什行政公署。 看著這樣的行政流變,再想到地震的頻頻光顧,總覺得這塊土地會誕生故事。而通常的南疆旅游,人們是不把它納入其中的。 因為邊防的阻礙,有人帶著一肚子怨氣回房間補覺了,我們幾個人選擇了逛大巴扎,我偏愛流淌著煙火氣息、能誕生故事的地方。大巴扎里守攤的有老人,有孩子,從本地的瓜果到南方的小日用品,以及進口的小商品,內容還挺豐富。他們有慵懶的面孔和松弛的表情,沒有人拽住你兜售任何東西,你若有還價的魔力,估計在這也沒啥用武之地,一則東西本來不貴,二則人家不給你死砍。大紅棗一公斤才10元,在喀什要50元的。我從這里背了大棗和核桃回喀什,看著喀什東巴扎的價格,后悔沒有多扛點回去。 烏恰巴扎上的女人們 烏恰巴扎上的男人 巴扎里溫馨的一家人 在巴扎可以買到干果、蔬果、零食、糧油、日用品等一切生活必需品。 巴扎上兩位可愛的男孩 在巴扎遇見了兩個小男孩,普通話說得很好,很愿意和我聊天、合影,談他們讀書的事,和外面的事。遠在邊關,他們本質上和我們身邊的孩子是一樣,只是更天真無邪樸素而已。 從大巴扎出來接到通知可以過關了,立馬上車奔赴貝殼山,算是無縫對接,所以一路行來,我半絲怨言沒有。耽誤的時間一是給了我大巴扎的體驗,二是晚上六點多再出發(fā),趕上的是別人等都等不來的黃昏時分,追逐光的童鞋感謝還來不及呢?!舜巍拔逡弧被顒邮枪M織的,沒出席的工會主席一個勁地遠程道歉,生怕難得一次出行給大家留下怨氣。 原先被阻的關卡旁邊有個加油站,加油站也沒有洗手間,如果在路上要方便只能是唱山歌,還有邊檢站是不允許拍攝的,其實這是常識,但總有人想破戒。從烏恰縣城出發(fā)經康蘇鎮(zhèn)往伊爾克斯坦口岸方向,到達貝殼山開大巴約一個半小時,是在距離烏恰縣城大約80公里的地方。最后一個岔道是往左行駛,往右應該是口岸。 汽車向左拐下時,仿佛陷入茫茫大戈壁中。剛停車時,所有人都詫異,因為和一路上的荒山一樣,看不出特別之處。下了車,前后一瞥,發(fā)現雪山遠立,在荒蕪中生出些些冷峭與冰寒。走過一小段碎石地段,便是一條河溝,竟然溪水潺潺,清冽動人,不見綠色,——這一溝清水都喂飽了誰的肚皮呢? 跨過溪澗,便是一座不高但陡峭的山頭。有洞眼可以攀登,我們一群人便貼在峭壁上把自己當成一幅畫,恣意歡呼咔嚓個沒完。——腳下的貝殼們看著千萬年后的人類,會唏噓,或嘲笑吧。 這竟是一座貝殼堆砌的山!原先這里是一片浩森的海,如今,古海退去,陸地隆起。古海遺蹤,這里見證著地球運動一頁巨變的歷史。數以億計的貝殼們,同含有鹽堿的泥沙凝結在一起,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瞭望著我們的世界。 每個洞穴里都是遠古的身軀,讓人頓生今夕何夕之感。 這樣算不算進入時光隧道? 拉近,看一下特寫吧。貝殼身影清晰。 晚上八點多的夕陽,灑在貝殼山前的荒漠與小溪里,三匹馬闖進了晚霞中。 順光看小溪,看遠處依稀的雪山,看被夕陽染紅的沙礫與溪岸。 流淌中的裊娜,與蜿蜒中的挺拔。 腳下的石頭都是有時間密碼的,都是玉。
土黃色的貝殼山和紅色的她們。 貝殼能成山,卷子也為章 站在遠古的海洋、如今的山丘上,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覺得自己與貝殼是遠親,在浩渺無際、翻天覆地的世界里,渺如塵埃,不知下一世是不是能有貝殼這樣的位置,可以有一座山落腳彼此相挨,還有生物來攀爬、看望。 曾經滄海,可為一切,又不是一切。 貝殼山表面布滿大大小小的窟窿,呈蜂窩狀。貝殼的輪廓、紋路都清晰可辨,我沒有去動任何一個貝殼,它來到今天不容易,成山成巖更不容易,可別輕易毀了它的今生一夢。 在溪澗邊去尋找玉石吧。被石頭羈絆,耽誤了很長時間,總覺得被時間磨礪過的石頭都是玉,而且放到太陽底下去看,竟然都有光澤,被催促著離開時,黃昏的光正鋪展在水面上,讓這個枯黃蒼白的戈壁有了某種華麗麗的光澤。我對自己說:很好,又見到了某人最好的時候。——我已經過了最好時候,但它們還沒有;不停地走,就是為了見到它的最好時候。若干年后,它的就是我的,我們已經互為一體。所以,看它們,就是看我自己。 貝殼山東西走向, 衛(wèi)星圖上的名稱卡爾塔努,北緯39.4807.58,東經74.4425.64。 20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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