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輪回

我們已經知道這個「色蘊」、「色身」不是我，因為它是多數的聚集，因此不是我。接著，我們又學習到并且知道無論是苦樂，或者各種強弱的感受，都是無常的、剎那改變的，因此「感受」也不是我。之后還有「想蘊」、「行蘊」及「識蘊」，它們也都不是我。在詳細說明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既然色、受、想、行、識都是無我的話，那是誰在輪回呢？又是誰得到解脫呢？」輪回的人及得到解脫的人也是無我的。就算沒有一個輪回的人，也沒有一個涅盤的人，但是仍然有輪回及涅盤，于是佛陀說「因緣」、「緣起」。這個「因緣法」在佛教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論點，一切都是緣起、因緣和合而產生的。說出這因緣法的人，就是佛陀。

因此，佛陀說：「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一切都是各種的因素聚集在一起而生起，當這些因素無誤地發生、聚集的時候，事物就會生起，佛陀完全地了解到一切的因緣是如何產生及聚集，所以這就是因緣法。在龍樹菩薩對佛陀的禮贊中說：我們贊嘆佛陀，不是因為他有神通、神力，或者各種力量，而是因為他能夠毫無錯謬地說出了因緣的法則。

在佛教中，因緣法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理論及基礎，這就好像一串念珠，如何能讓念珠有所關連地串在一起呢？就是需要中間的那一根線。佛教里所有的法門，無論八萬四千法門也好、顯密的一切教法也好，這些能夠串在一起的那根線是什么？就是「因緣法」。

因緣法有很多種，有外在的因緣法、內在的因緣法、輪回的因緣法，還有涅盤的因緣法。我們要講的是「輪回的因緣法」。所謂的「輪回因緣法」，指的就是「十二因緣」，也可以說「十二緣起法」。雖然沒有一個輪回的我或輪回者存在，但是眾生卻因為這十二因緣的輪轉而輪回著。

通曉「十二因緣」，能夠幫助我們斷除「認為『我』是一切萬法的造物主」的誤解。一切萬法只要因緣聚合，就會自然生起，因緣不聚合，什么都不會發生。只要了解這個道理，就會知道根本沒有所謂「由我所造」的可能性。

「緣起」的意思是什么？「札諦搭」（即梵文「緣」）意思是聚合，「薩姆巴達」（即梵文「起」）意思是生起。由于因和緣的接觸遇合而產生結果，這就是「緣起」的意思。種子生出幼苗，這是「外在的緣起」（外緣起），無明生起行等，這屬于內部匯集的現象（內緣起）。只要欠缺促使各自生起的因時，果也就永遠不可能發生。

外道認為萬物是由我、時間、大自在天等等自性恒常之造物主所造，不是由「因」而產生，但事實并非如此，萬物是由各自因緣條件的聚合而生起，這被稱為緣起 -- 依緣而生起。這樣的解釋方式是佛陀的特殊講法。「外法」是指一切色法的因果，就像是種子生出苗芽一樣， 皆由因緣而生起。「內法」是指一切有情眾生，無論是殊勝的天人、惡道的眾生，或者處于中間的人類等等一切生命的蘊聚，都是以十二因緣的方式而生起。

選自滇巴老師教授之《無我》課程

如幻亦如夢，如干闥婆城，

其相生住滅，所說亦如是。

Like a dream, like an illusion,

Like a city of Gandharva,

That’s how birth, and that’s how living,

That’s how dying are taught to be

--《中論》龍樹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