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韓愈貞元十九年(803年)夏,四門博士任期已滿,經過御史中丞李漢的薦舉,韓愈被擢升為監察御史。韓愈到任不足兩個月,關中大旱,田種無收,十不存一。此時已改任京兆尹的李實卻隱瞞災情,欺騙皇帝說:“歲雖旱,不害有秋。”他置朝廷蠲兔租賦的命令于不顧,仍然加重征斂,使大災后的百姓“棄子逐妻以求口實(湖口的糧食),拆屋伐樹以納稅錢,寒餒道途,斃踣溝壑”。但李實系皇族近臣,權勢炙手可熱,他“恃寵而愎,不循法度”,誰向皇帝吐露災情,他就將誰置于死地。此時已擔任監察御史的韓愈發出“決云中斷開青天”的呼聲,“劍與我俱變化歸黃泉”決心。便和張署等一起擬就《御史臺上論天旱人饑狀》的奏章,上奏皇帝,要求減免災區賦稅,揭發了李實欺君聚斂之罪。韓愈為此遭到李實等權貴的嫉恨和報復。不久,韓愈被兔去監察御史之職,逐出長安,貶為連州陽山沖廣東陽山)令。與韓愈同案遭貶的還有張署,張署被貶為郴州臨武(今湖南臨武)令。 韓愈和張署便于貞元十九年底,結伴離開長安,踏上南下的旅途。在隆冬數九的路上,風雪連天,艱難備嘗。當來到陽羅河畔時,韓愈想起楚國的一代忠良屈原因忠見棄,不勝傷感。貞元二十年(804年)春,他們渡過洞庭湖,南下湘水。一路上韓唱張和,“百篇在吟”,到達郴州,受到郴州刺史李伯康的盛情接待。李伯康不僅問寒問暖,設宴相待,而且拿自己的文章和書法請韓愈過目,從此二人結下了友誼。在郴州,韓愈與張署分手,各自向貶所行進,不久,韓愈就達陽山。唐代的陽山是一個邊郡的窮僻小縣,那里“縣郭無居民,官無丞尉,夾江荒茅重竹之間,小吏十余家”(糙區冊序》)。韓愈初來乍到,語言不通,水土不服,所到之處,既有瘴氣之害,又有虎豹之虞。韓愈因忠被貶,本來心中不平,眼下又被發配到此地,冤恨煩惱更深。隨著時間的推移,韓愈逐漸平靜下來,公務之余,他的最大樂趣就是讀書為文。韓愈在《縣齋讀書》中描寫過:“出宰山水縣,讀書松桂林。蕭條捐末事,邂逅得初心。哀狖醒俗耳,清泉潔塵襟。詩成有共賦,酒熟無孤斟。”讀書為文,賦詩唱和,寄情山水,朋友對酌,使韓愈進入另一種境界:似乎有些寵辱皆忘的感覺。 韓愈當時已名重天下,他來到這邊郡小縣不久,有一些人不遠千里慕名來投。在韓愈到達陽山半年之后,有一位名叫區冊的青年就從南海乘舟而來。還有個游歷多年的狂生劉師命,他浪跡天涯,一事無成。就來到陽山,拜韓愈為師。韓愈首先用前圣的故事打動教育他,又指導他賦詩習文。經過一年的努力學習,劉師命在文學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韓愈在陽山逐漸對當地人民傍山水開山、耕耘捕魚的生活產生了興趣。有時他和朋友們一起參加漁民的叉魚活動,看著點點火把照耀下魚又起落的勞動場面,聽著漁民粗放的漁歌,詩興大發。每當這種時刻,韓愈幾乎忘卻被貶抑的憂憤。由于韓愈在陽山治事清平,有愛在民,當地百姓為了紀念他有不少人家以韓愈的姓或字給自己的孩子取名。據說韓愈常去讀書的山,后來被名之為“賢令山”,韓愈常去釣魚的地方,后人也筑起了釣魚臺。 唐順宗貞元二十一年(805年)春,即位的消息傳到連州,衙門前擂起大鼓,通告百姓,大赦天下,韓愈也在被赦之列,從而結束了貶逐陽山一年多的生活。 韓愈蒙赦離開陽山,前往郴州待命。在去郴州的途中,又與同時被赦的好友張署相遇。他們結伴而行,心情歡暢,詩興大發。韓愈“回頭笑看張公子,終日思歸此日歸”。他們到達郴州后,受到好友郴州刺史李伯康的接待。韓、張二人在郴州等候了3個月,其他當年遭貶的官員多數已恢復原職,北返中原,而他們任命卻遲遲不下。在郴州待命期間,韓愈潛心著述,完成了《原道》、《原性》、《原毀》、《原人》、《原鬼》等被稱之為“五原”的重要著作。 朝廷新的任命八月上旬終于下達,不是官復原職,而是調韓愈去江陵(今湖北江陵縣)擔任法曹參軍,張署任江陵工曹參軍。韓、張二人的希望隨之煙消云散,更加充滿委屈和憤懣。因為“參軍”的職位和地位很低。韓愈雖然不滿,但君命不可違,又與張署一起經衡州(今湖南衡陽)、過潭州(今湖南長沙)、渡洞庭、歷岳州(今湖南岳陽),爾后渡江去江陵上任。在江陵期間,韓愈一想起前半生的曲折經歷,就陷入矛盾與苦悶之中。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自己命運如此悲愴?為什么那些無才無德的勢利小人卻能保其祿位?在這種心情的驅動下,韓愈又寫出一組發抒自己感情的憂憤之作,即《五箴》。全文由“游箴”、“言箴”、“悔箴”、“好惡箴”、“知名箴”五篇短文組成。它集自嘲、牢騷、憂憤、焦慮、企盼、不屈等諸多矛盾心理和深沉的感嘆于一體。他在《五箴》小序中說,他雖然只有38歲,但白發卻越來越多,牙齒也松動脫落,智力明顯不如從前。大發未老先衰之嘆。抑郁寡歡的韓愈,終于在元和元年(806年)六月被朝廷任命為代理國子學博士,重返長安。 韓愈結束了貶逐生活,離開江陵,又回到長安。國子學博士一職又屬一種閑官,并且他的頭銜還是暫時代理博士。在這種情況下,韓愈的公務并不繁重,過著“學堂日無事,驅馬適所愿”的閑適生活,使他有較多的時間與一批新老朋友張籍、孟郊、張徹、侯喜等頻頻相聚。他們在一起飲酒、賦詩、聯句,興致盎然地同作“文字飲”,追憶離別后的愁緒煩惱,敘說重逢后的喜悅友情,互相勉勵。 韓愈除以詩文會友外,很少與官人交往。他在《答馮宿書》中說:“仆在京城,一年不一至貴人之門,人之所趨,仆之所做。與己合者則從之游,不合者雖造吾廬,未嘗與之坐。”表現出韓愈恥于趨炎附勢的本來面目。韓愈正因為如此,又遭到無端的誹謗。當時鄭絪在朝為相,他十分賞識韓愈的文章,讓韓愈呈獻自己的“詩書若干篇”,并準備起用韓愈擔任翰林學士之類的文學之職。此職是土林中人最羨慕的榮耀職務之一,于是,一伙企盼謀取這一職務的人,就散布流言蜚語,中傷韓愈狂妄自傲,連宰相也不放在眼里。還有人公開威脅韓愈,讓他退出文學之職的競爭,盡快離開長安。為避免他人誹謗,蹈襲前轍,韓愈主動向朝廷提出調為外任的請求。韓愈于元和二年(807年)六月調到東都洛陽,仍然權知國子博士。 韓愈到達東都后的主要職責是分管東都國子監的教學工作。這是一個既無權又沒有多少事可做的閑散職務,韓愈認為“幸蒙東部官,獲離機與阱”是一件得以脫離是非之地的好事。 韓愈到東都后,身邊又聚集了一大批朋友,如鄭余慶。張籍、李翱、皇甫湜、裴度等。尤其是孟郊由長安移居東都后,以他倆為中心,形成一個十分活躍的詩壇。他們或把盞賦詩,揮毫為文,其生活并不孤獨,心情亦不寂寞。在韓愈的朋友中,還有一些名士、隱士、狂士和俠士,他們在詩賦文章方面都得到韓愈的指教。如苦吟詩人賈島,原來是一個和尚;他還俗后,于元和六年(811年)春天到洛陽拜韓愈為師。關于“推敲”的傳說和佳話,就發生在韓愈和賈島之間。有一次,賈島騎著驢在長安大街上緩步,隨口吟出一句“僧推月下門”。賈島又覺得“推”字似乎未能盡意,于是他又想到一個“敲”字。如醉如癡的賈島在驢背上完全進入意境,他用手比劃著推門、敲門的動作,冥思苦想,細細琢磨,不覺沖撞了韓愈的車駕。當韓愈了解到實情后,非但不怪,反而幫他選定一個“敲”字。 元和四年(809年)六月當時韓愈由國子博士改授都官員外郎分司東都兼判祠部。此職主要執掌刑法政令并主管詞廟祭祀及道觀佛寺等事務。他到任以后,根據有關規定,把東都寺觀的管理權力從宦官手中收歸飼部。接著就整肅風紀,按法辦事,當禁者禁,當誅者誅,殺掉一批不法的僧尼、道土。這些事連尚書也“斂手失職”,所以此事與宦官有牽連。韓愈依法典辦事,觸怒了東都腐朽勢力宦官。元和五年(810年)冬,韓愈被調任河南縣令。這樣一來,韓愈就無權過問宦官的事了,對此,韓愈頗多感慨。為發泄對當時處境和社會現實的不滿,韓愈以擬人化的手法,撰述一篇《毛穎傳》。寫毛穎不但“強記而便敏”,而且又“善隨人意”,所以得到皇帝的賞識和重用。后來毛穎年老禿敗,“不能稱上意”,就被遺棄。從形式和表面看這是一篇游戲文字,但在嘻笑怒罵間,韓愈卻借毛穎的遭遇來諷刺統治者的刻薄寡恩,并悲悼遭到疏忌的知識分子的不幸命運。 當時的河南縣、河南府、東都留守三級行政機構都集中在洛陽城內,而河南縣職級最低,權力最小。韓愈元和六年(811年)44歲,想想幾年來投閑置散、無所事事的曲折經歷,他哀嘆自己就像“籠中鳥”一樣。他寫出一篇送《送窮文》抱怨“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這五個窮鬼,糾纏了他40余年,他想驅逐它們,而終于又把它們請進了門。東都的4年多,除了與新老朋友賦詩唱和、執筆為文大部分時間是在閑散、郁悶中度過。 韓愈元和六年(811年)秋天,奉調由東都返回長安,被授予職方員外郎一職,負責管理有關軍事地圖等資料。屬于一個閑職,當時的韓愈是興奮的。韓愈第二年二月,因為華陰縣令柳漳辯罪鳴不平,被加以妄論之罪,由職方員外郎貶為國子博士。這是韓愈第三次擔任博士之職。于是,他寫了一篇《進學解》,以國子先生與學生的對話方式,表達了自己懷才不遇的心情。文章首先寫一位博士先生教誨學生“業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毀于隨”。他還告訴學生,時逢世道圣明,有司公正無私,只要“業精”、“行成”,是會有光明的前程。然后又借用學生之口,寫博士先生的不幸遭遇。學生挖苦博士先生在騙人,說:“先生你夜以繼日,又讀經,又著述,學問道德以及對儒學的功績都非常突出,結果自己卻仕途艱難,屢遭貶抑,以至于兒子受凍,老婆挨餓,你自己呢?頭也頹了,牙也豁了。”這篇文章實際上是韓愈借學生之口在訴說自己的遭遇,埋怨朝廷不信任,有司不公平。韓愈這篇自喻的牢騷文章,竟博得了當朝宰相的同情和賞識,于元和八年(813年)春提升韓愈任比部郎中、史館修撰。任命詔書還把韓愈的道德文章稱贊說:“太學博士韓愈,學術精博,文力雄健,立詞措意,有班(固)馬(司馬遷)之風,求之一時,甚不易得。加之性高道直,介然有守,不交勢力,自致命望。”此時韓愈的文采聲望不僅得到士林的稱頌,也得到朝廷的首肯。掌修國史的修撰必須有登朝朝官擔任,讓韓愈擔任修撰,就給他加上一個相當的職銜比部郎中。 在他撰寫的墓志銘一類文章中,不落谷套,褒貶得宜,所以,當他擔任史官后,不少親朋好友均寄以厚望,給以鼓勵。瞻前顧后,對史官一職猶疑畏縮。他在《答劉秀才論史書》一信中,列舉了歷史上史官的悲慘下場,說孔子作《春秋》,卻辱于魯、衛、陳、宋等諸侯國,最后不遇而死;司馬遷作《史記》,卒受腐刑;班團著《漢書》,后受牽連,死于獄中;南朝宋之史學家、《后漢書》的作者范曄也死于非命……最后,韓愈得出結論說:“夫為史者,不有人禍,則有天刑。”表示對這種充滿殺身之禍的差事“豈可不畏懼而輕為之哉”。他認為,唐朝立國已有200年,其間“圣君賢相”、“文武之士”不可勝數,一人實難勝任修史任務;況且有關事跡記載,情況復雜,如果草率作傳,混淆善惡,不僅心中有愧。在韓愈看來,宰相所以讓他做史官,只是照顧自己老窮無能,暫且加一榮譽職務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他修史。總之,韓愈不想就任此職。 此信抄本不久就被遠貶永州(治所在今湖南零陵)的柳宗元看見。韓愈與柳宗元雖然政治觀點不完全一致,但二人私交深厚,他倆曾同朝為官,彼此都很敬重,有過相約將來著史的愿望。他了解到韓愈的想法后,既失望,又氣憤,感情十分復雜。他當即給韓愈復信,提出嚴肅、尖銳而誠懇的批評。他坦真地對韓愈說:“退之宜更思,可為速為;果卒以為恐懼不敢,則一日可引去。”柳宗元的真實想法是:韓愈應該當仁不讓,擔負起修史的重任。在當時“學如退之,辭如退之,好議論如退之,慷慨自謂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的人不多,要寫好“唐之史”,除你韓退之“卒無可托”。在柳宗元的誠懇批評和積極支持下,韓愈同意了他的意見。第二年,韓愈又被授于知制法,他完成了《順宗實錄》五卷的修撰任務。 韓愈在長安任京官期間,有了固定的俸祿收入,并在長安靖安里購置了住宅,其生活有了明顯的改善。 韓愈雖然仕途歷經曲折,他沒有因個人失意而消沉,一顆報國之心沒變。在政治上,他始終主張削平叛亂的藩鎮,維護國家的統一和社會的安定。唐憲宗即位以后,力主討伐軍閥割據,取消宦官監軍的弊制,起用正直和敢諫之臣,使國家出現了自安史之亂以來少有的中興氣象。還在元和元年(806年)九月,當朝廷平定川西軍閥劉辟的捷報傳到長安時,剛剛從江陵返回京師不久的韓愈聞之大喜,與孟郊一起寫成《征蜀聯句》,對此役的勝利給以熱情歌頌。他的許多散文也突出了漚歌國家統一、反對分裂割據的愛國主題。在韓愈擔任史館修撰和知制浩期間,朝廷正在醞釀平定淮西(軍鎮治所在今河南汝南)軍閥。 淮西軍閥吳少陽卒,其子吳元濟元和九年(814年),自領軍務,抗命作亂,叛軍一度驚動了東都洛陽。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年)春,下詔征調十六支軍隊討伐吳元濟。一些人主張赦免吳元濟,請求唐憲宗停止征伐。韓愈則堅定地認為討吳不能動搖。他上奏《論淮西事宜狀》,比較全面地論述了征伐淮西的有利條件和各項策略。首先分析了當時的政治軍事形勢:指出吳元濟自叛亂以來,財力、兵力消耗嚴重,他以淮西“三小州殘弊困劇之余,而當天下之全力,其敗破可立而待也”。對取得平叛戰爭的勝利充滿信心。他建議朝廷勿事猶疑,果斷行事。“他認為久拖不決,半途而罷,不僅影響朝廷威望而且耗費巨大。所以要抓住時機,當斷即斷。他認為:作為統帥要盡力于前,參謀要盡心于后,內外要互相配合,這樣”其功乃成。他提出用兵過程中的一些具體主張與策略,如就地解決兵源,集中優勢兵力,激勵教育將士,優待俘虜,瓦解叛軍,以及樹立信心,嚴明賞罰等。韓愈在《論淮西事宜狀》中所表現的思想和所提出的戰略原則,在軍事上也有許多過人之處。當時的宰相武元衡、御史中丞裴度也力主討伐淮西,叛亂的藩鎮對朝廷中的主戰派采取了暗殺的手段。 武元衡元和十年六月二日凌晨,在上朝的路上被刺客所殺,裴度也遭到襲擊,所幸沒有喪命。此事極大地震動了朝野,但一部分握有實權的大不員但不搜捕刺客,卻以此事件而停止征討淮西。韓愈在這種時刻,指出:“盜殺宰相而遂息兵,其為懦甚大。兵不可息。”“以天下力取三州,尚何不可!” 元和十二年(817年)七月,裴度以彰義軍招討使的身份擔任進討淮西諸軍的統帥,他又表奏刑部待郎馬總為副,韓愈為行軍司馬。韓愈以文人置身行伍。他賦詩抒懷說:“暫從相公平小寇,便歸天下致時康。”韓愈在對淮西的戰爭中他針對吳元濟為迎戰平叛大軍,將兵力集中在邊界,而其本營蔡州空虛,建議裴度挑選精兵3000人,出其不意,直取蔡州,活捉吳元濟。只是裴度還沒來得及實施,大將李想采取同樣的戰術率精兵疾進,奔襲蔡州,生擒了吳元濟。李朔心的行動證明韓愈的建議是正確的。裴度進駐蔡州城,結束了淮西30多年的割據局面,征討戰爭取得了勝利。恰在此時,一位名叫柏譽的平民進見韓愈,建議利用淮西勝利的余威,派人去河北勸說軍閥王承宗歸服朝廷。韓愈認為此策可行,就將柏管推薦給裴度。裴度就派遣柏耆去河北,王承宗迫于形勢,只得上表請割原來由他控制的德州(治所在今山東陵縣)、棣州(治所在今山東惠民)給朝廷,表示歸服中央政府。討伐淮西戰爭的勝利,表明韓愈不僅是一位滿腹詩書文章的飽學之士,在政治和軍事方面也具有非凡的膽略。當年十二月,裴度率得勝之軍凱旋歸朝,到了潼關以后,華州刺史張賈已先期到此迎候。韓愈因之而作《次潼關先寄張十二閣老使君》一詩:“荊山已去華山來,日出控關四扇開。刺史莫辭迎候遠,相公親破蔡州回。”表現了韓愈不可抑止的興奮喜悅之情。師回長安后,朝廷論功行賞,韓愈以從征之功,被拜為刑部待郎。 唐憲宗元和十三年(818年)正月,詔命韓愈撰寫平淮西的碑文。三月,《平淮西碑》撰就。碑文中對裴度事跡敘述較多,引起奇襲蔡州的李朔心的不滿。李朔心通過其妻唐安公主告了御狀,于是唐憲宗下令磨去碑文,令段文昌另撰一篇,重新銘刻。詩人李商隱是對此提出異議的第一人。宋代的蘇東坡也為韓愈鳴不平。他在《臨江驛》中說:“淮西功業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千載斷碑人臉炙,不知世有段文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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