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銘(1829—1894),晚清著名文史學家,清末同光年間才望傾朝的學者。浙江會稽(今紹興)人。初名模,字式候;后更名為慈銘,號莼客,所居名越縵堂,晚年自署越縵老人。清道光三十年(1850)秀才,次年補廩生,屢應鄉(xiāng)試不中。咸豐年間入京,納貲為部郎。光緒六年(1880)中進士,補戶部江南司貲郎,后累官至山西道監(jiān)察御史。 李慈銘一生仕途蹭蹬,困頓落拓,但又清高狂放,遇事敢于直言,以致世人有“性狷介,又口多雌黃”之評。他博學能文,兼擅詩、駢文、詞曲、考據(jù)諸方面,造詣頗深,成就斐然,尤其是積四十年心力所記《越縵堂日記》,集其治學之大成,與《翁同龢日記》、王闿運《湘綺樓日記》、葉昌熾《緣督廬日記》齊名,并稱晚清四大日記。早早在李慈銘在世時,《越縵堂日記》就被“士友多傳抄之”,同治、光緒間文人圈內(nèi)甚至有“生不愿做執(zhí)金吾,惟愿盡讀李公書”之語。李慈銘的日記之所以倍受學界青睞,一方面固然在于李慈銘本人的名望,另一方面則是由于日記本身的內(nèi)容和價值。日記對清咸豐到光緒近四十年間的朝野見聞、人物評述、名物考據(jù)、書畫鑒賞、山川游歷以及北京等地的社會風貌等內(nèi)容均有翔實記述,足資后代學者參考借鑒;日記中記錄了大量的讀書札記,仿《四庫全書總目》之例,撰寫書籍介紹及評論,內(nèi)容涉及經(jīng)史百家;日記中還錄有李慈銘本人的詩詞、駢文作品,對于研究作者本人的文學創(chuàng)作頗具參考價值。 《越縵堂日記》的出版經(jīng)過極為曲折,前后歷時六十余年,分三段三次進行。清光緒甲午年(1894)末,李慈銘病逝,遺留日記手稿七十余冊。當時,沈曾植、繆全孫等人曾極力推動將日記付梓,曾經(jīng)師事李慈銘的樊增祥“以速刻自任,索最后一盒(日記)去,卒未刻”。至民國八年(1919),在蔡元培、傅增湘、王幼山、王書衡等及學界二十余人的共同捐助下,商務印書館于民國九年(1920)影印出版了現(xiàn)存六十四冊日記稿的后五十一冊,是為李慈銘同治二年四月初一日至光緒十五年七月初十期間的日記(中間亦有短暫輟記)。1935年10月,在錢玄同的倡議下,由蔡元培主持,其余十三冊日記,仍由商務印書館石印出版,名為《越縵堂日記補》(1936年),是為李慈銘咸豐四年三月十四曰至同治二年三月三十日期間的日記(中間亦有短暫輟記和毀失者)。六十年代初,出版界曾有過鉛字排印《越縵堂日記》普及本的動議,但未能付諸實施。 而樊增祥帶走的李慈銘暮年日記手稿數(shù)冊(傳說為八冊,實際為九冊)音信杳然,盡管各時期都有熱心的出版者呼吁追尋,但始終沒有下落,使學界難窺日記全璧。 據(jù)曾任《東方雜志》主編的蘇繼卿稱:三十年代曾在北平遇識樊增祥之女,獲知樊氏一直珍藏李氏日記,樊去世后家人將日記轉讓給某書商;敵偽時期輾轉為漢奸陳群(人鶴)所獲,抗戰(zhàn)勝利時則為湯恩伯接收。因此,鄭逸梅在《清娛漫筆》中預言,“所謂已被毀的部分日記或許尚在天壤間,但不悉何時始得出現(xiàn)”。 1988年3月《人民日報》海外版刊出署名“海波”的文章,題為《關于李越縵<郇學齋曰記>》,該文章披露:這宗珍貴的手稿已經(jīng)失而復得。后重見天日的這部分手稿由北京燕山出版社于1988年影印行世,名《郇學齋日記》(后甲乙丙丁戊集)共九冊,記事起自光緒十五年七月十一曰,迄于光緒二十年正月初一日(中間亦有輟記)。至此,李慈銘日記始以完璧面世。 《郇學齋日記》的影印出版,無疑是學界的幸事,使得李氏日記遺稿得以完整流傳,其學術價值和意義自不待言。完整的《越縵堂日記》共由九部分組成,分別為:《甲寅日記》、《越縵堂日記乙集——壬集》、《孟學齋日記》、《受禮廬日記》、《祥琴室日記》、《息茶庵日記》、《桃花圣解盫日記》、《郇學齋日記》和《郇學齋日記后集》。日記起于清咸豐甲寅(1854)三月十四日,迄于光緒甲午(1894)元旦,共四十年。但據(jù)《越縵堂日記壬集序》記載,“予自道光丙午始作閂記,至戊申冬輟,閱五年,逮咸豐甲寅春,更為之迄今”。可見,李慈銘從1846到1848年還有近三年的日記,這些日記后人恐怕無緣得見了。 由于《越縵堂日記》的出版前后間隔70余年,又流傳不廣,因此時至近期,對于李慈銘《越縵堂日記》的一些介紹性文章仍然未能揭示其全部內(nèi)容。2004年4月,廣陵書社重新整理影印出版完整的《越縵堂日記》,并得到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的重視,列入《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文獻叢刊》。 (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文獻組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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