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將心比心為標準，一切為公

我再講一遍我們對人性的掌握是天下第一的，我們知道人性是矛盾的，我們也知道人性有時候很講理，有時候是不講理，人性不完全是理性的。西方人把人性看成理性，這一點我是不太贊成的。我們經常是不理性的，但是我們的教科書都把人當理性來看，不太合適。然后我們就討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叫做陽奉陰違。

我問你陽奉陰違對不對？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算不算陽奉陰違？不算。為什么不算？它是陽奉陽違，不是陽奉陰違。陽奉陰違就是說，表面上答應，實際上他不照你這樣做，才叫陽奉陰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說你的政策我照做，但是實際上困難我會去拐個彎，還是要落實你的政策，那是陽奉陽違，差一個字而已。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兩種不同態度的典型。一種是我想把你的政策把它貫徹，想落實，所以我會調整，我的調整是為你好的。這是好事情，你本來辦不通的，我一調整就辦通了。一種不是，一種是把政策拿來，然后把它拐個彎，夾到自己口袋很多利益，營私舞弊那當然不好了。所以不要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好還是不好，不要這么輕率去論斷。

將心比心它有一個很好的標準，就是到底是公還是私。你一切為公，你怎么變都是對的，就算變錯了，人家很容易原諒你。你只要有點點為私，你就慘了，所有人都懷疑你，有一點點錯誤，你就完了。

我覺得公私這兩個字對中國人來講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非變不可，要變的時候，人家就開始懷疑你的動機。各位，動機是看不見的。但是中國人他很會猜，你的動機是為公的，大家就能接受，就算做的不太好，大家也沒什么話講。只要你的動機被人家認定為是私的，你就完了，再好人家也不會肯定你。

中國人的厲害就在這里，我們是根據看不見的東西來論斷，西方人是根據看得見的結果來論斷。到底我們是動機論還是結果論，中國人講兩句話，各位做參考，一句話叫做不以成敗論英雄，我們是不以成敗論英雄，西方人就是以成敗論英雄，那是結果論。可是我們一方面不以成敗論英雄，一方面會告訴你，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看厲害不厲害，就說我們兩邊會兼顧。

你看西方人說這個好就是好，說這個人不好就是不好，中國人不會，中國人說你好，他一定加上一點不好，說你不好，一定加上一點好。這個人很認真，但是事情沒有一樣做得好的。這個人看起來很馬虎，什么事情都不用心，但是很奇怪，他事情都做得好好的。中國人他這個拐來拐去，你永遠搞不清楚他在講什么。外國人沒有這樣，外國人他會很氣，你到底好不好你講清楚。

中國人比較實際，我們知道人是沒有完人的，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相當的缺點，不可能說沒有。所以我們不太可能把人分成好人跟壞人，不太可能。我們會認為好人他有他的壞處，壞人有他的好處。所以基本上，我們比較沒有西方那種是非觀，這點各位也要小心。當你是非太明顯的時候，你就不符合中國社會的需求，你就不符合了。

可是當是非不明顯的時候，你在美國社會你就很吃虧，他認為你很糊涂，我想做一個現代人難就難在這里，你到底要做給美國人看，還是做給中國人看。

文章節選自曾教授《中國式管理》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