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曼 北宋詩人唐庚,字子西,人稱魯國先生。哲宗紹圣進士。商英罷相,唐庚亦被貶,謫居惠州。后遇赦北歸,復官承議郎,提舉上清太平宮。《斗茶記》作于正和二年(1112年),唐庚在三月的一天與二、三好友烹茶相斗為樂,因而寫下了此文。《斗茶記》在中國茶文化史上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文中提出的關于品茶用水高下優劣的觀點為后世所看重。 斗茶,又稱“茗戰”,宋代極具盛行。所謂斗茶,比茶之優劣,論水之等第,可以多人進行,也可一人進行,無抱有任何得失之心為好。流傳后世的有關斗茶之文很多,而唐庚的一篇《斗茶記》則是其中首屈一指。唐庚對于飲茶有著自己一套獨特的見解。下面請欣賞這篇文章—— 政和二年三月壬戌,二三君子相與斗茶于寄傲齋。予為取龍塘水烹之,而第其品。以某為上,某次之,某閩人,其所赍宜尤高,而又次之。然大較皆精絕。蓋嘗以為天下之物,有宜得而不得,不宜得而得之者。富貴有力之人,或有所不能致;而貧賤窮厄流離遷徙之中,或偶然獲焉。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良不虛也。唐相李衛公,好飲惠山泉,置驛傳送,不遠數千里,而近世歐陽少師作《龍茶錄序》,稱嘉祐七年,親享明堂,致齋之夕,始以小團分賜二府,人給一餅,不敢碾試,至今藏之。時熙寧元年也。吾聞茶不問團绔,要之貴新;水不問江井,要之貴活。千里致水,真偽固不可知,就令識真,已非活水。自嘉祐七年壬寅,至熙寧元年戊申,首尾七年,更閱三朝,而賜茶猶在,此豈復有茶也哉。今吾提瓶支龍塘,無數十步,此水宜茶,昔人以為不減清遠峽。而海道趨建安,不數日可至,故每歲新茶,不過三月至矣。罪戾之余,上寬不誅,得與諸公從容談笑于此,汲泉煮茗,取一時之適,雖在田野,孰與烹數千里之泉,澆七年之賜茗也哉,此非吾君之力歟。夫耕鑿食息,終日蒙福而不知為之者,直愚民耳,豈吾輩謂耶,是宜有所記述,以無忘在上者之澤云。 (《眉山文集》卷2) 《斗茶記》首先交代了斗茶的時間、地點和人物。雖無直接敘述斗茶的經過,也無交代斗茶見水次第的依據和標準,但卻通過舉例唐代李德裕千里取水和宋代歐陽修貢茶七年尚未吃完的事實來告訴人們:“吾聞茶不問團绔,要之貴新;水不問江井,要之貴活。”唐庚以為,不管什么樣的茶葉,茶一定是要新茶,不管什么樣的水質,水一定要活水。文中對李德裕之水和歐陽修之茶提出了質疑:想那李德裕飲惠山泉水,長途跋涉,以過去運輸工具的速度,真正到了他手上,姑姐不論其真假,這水質一定很差。千里之遙足以使天下名泉變成一泓死水,以死水煮茶,齊飛糟蹋了茶葉;而歐陽修的七年儲藏的茶,查找三朝史書,沒有說明茶是越久越香。如此長時間的茶要變成何物?唐庚最后說到自己貶謫惠州,但卻每天能提著瓶子走龍塘取水。并且每年新茶上市不出三個月就能得到建安茶,以戴罪之身,在鄉村與朋友一起煮茶品茗,獲取身心快樂,哪怕是一時的快樂。實際上,唐庚雖然處在劣境中,但能以茶為樂,泰然處之,表現了作者隨性而適、隨意而安的樂觀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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