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辦公室后面的小河一再膨脹時,我知道,豐沛的雨季又來了。不過,這一季的雨水來得特別早,出乎我的意料,使我沒有準備去承受這一場雨季的濕潤,洗滌我歲月的長衫。 太平洋上的風姑娘,欣然接受北婆羅洲莽莽蒼林的邀請,挾著一條長長的水帶,翩然來到北婆羅的上空,灑下清泉萬丈,讓熱情奔放的處女林,顯露著久旱逢甘露的喜悅。 在歲月的長河里,我擺一葉輕舟,從我生命的源頭起航。 河的兩岸,有桃紅柳綠的蔥蘢簇擁,互爭艷麗;也有如骨牌樓宇的森林,穿插在其間;更有暗礁潛伏在激流當中,讓我的旅途充滿崎嶇和不安。 激流中,也許會錯過停泊的岸頭,才能覓得柳暗花明。 人的一生中,難免錯失良機,與幸運失之交臂。 我的小舟,就常常在歲月的長河中漂流。 這一季春雨,撲打在我的窗口,敲響我每一個夢境中的時鐘,狂嚼著我的夢,這才發覺我的夢境如此苦澀難咽,便把破碎的夢吐在玻璃上,讓碎片模糊我的視線。 我在河流上狠狠觸了礁。 而風,仍不肯停歇,依然在廣闊無垠的星宇下旋舞,旋舞。 舞得精彩,舞得狂亂。 我只好逐一拾起被震碎的夢境,像一幅拼圖游戲,以顫抖的雙手,拼貼生命。 風,依然不肯停歇,任性地舞動著風云。 歲月的長河被舞得驚濤駭浪,而我仍擺一葉輕舟,沖破浪頭,駛向前方。 我不怕被覆舟。 我更不怕顛簸。 我只想證明我不是一個渡客。 小河,每天都在膨脹。 雨水的豐沛,造成小河必然膨脹的現象。 河里的魚群,閃著覬覦的目光,等待一口果腹的美食。 小河孕育了魚群。 在歲月的長河里,會不會在一瞬間,從一座桃花園忽而轉變成人間地獄?我不解生命的定義,只好繼續在河流中起航漂泊,到天涯海角去觀賞日出日落,以平息生命中的曲折。 每天,在河流上拼搏。 每天,在細嚼生命。 每天,活在日出日落之間。 每天,然后又每天。 (摘自《團結報》2001年2月8日) 《讀者》供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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