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憑欄欲言 6月10日,國家外匯管理局發布新的外儲數據,截至2019年5月末,我國外匯儲備規模為31010億美元,較4月末上升61億美元,升幅為0.2%。 自2018年10月以來,中國外匯儲備持續上漲,除2019年4月份之外,其他全部實現上漲。 但截至2019年4月末,中國外匯占款數據已經9連降。 01 背離的原因 自2018年以來,外匯占款一路下降,外匯儲備卻一路增長,逆周期干預之下外匯儲備卻接連增長,這導致很多人深感困擾。 從兩者之間的區別看: 外匯占款:主要是央行買賣外匯導致變動。 外匯儲備:央行買賣外匯,以及外儲資產估價導致變動。 正常情況下,央行買賣外匯的影響要遠超外儲資產估價變動,外匯儲備和外匯占款表現為同向波動。 但當外匯占款波動極小的情況下,外儲資產估價變動卻成了主要影響因素。譬如2019年1-4月,外匯占款僅僅減少16億人民幣,平均每個月僅波動0.002%。這與五月外儲上升0.2%差距百倍,幾乎無影響。 外匯占款近似無波動的情況下,外儲資產就主要由資產估價變動影響。5月,外匯管理局官方解釋,外儲增長主要由于美元指數和全球債券指數上漲影響。 對比2018年外儲數據也可以得到驗證,2018年10月是近一年半以來外匯儲備的低點,這與十年美債的價格走勢基本一致。 美債收益率的升高,代表賬面價格下滑。2018年10月是美債價格的低點,同時也是中國外儲的低點。 中國是美債的最大客戶,外儲構成中美債占比較高,外儲資產價格波動導致了外匯占款與外匯儲備數據背離。 這確實沒什么值得奇怪的,值得奇怪的是,外匯占款居然近似無波動。 用什么逆周期調節? 02 央行死守3萬億背后是商業銀行的美元荒 一個數據可以直接彰顯人民幣看貶預期的壓力變化,即遠期結售匯差額。 遠期交易就是鎖定價格在未來交易,銀行遠期結匯數據高,那代表市場預期人民幣升值,人們凍結未來售匯價格來減少損失。反之,銀行遠期售匯數據高則代表,市場預期人民幣會貶值,盡早鎖住購匯價格。 逆周期調節,正是對人民幣貶值壓力的調節,防止形成統一看貶預期,而逆周期調節的效果也可以通過遠期結售匯數據很好的表現出來。 2019年1-4月,逆周期調節發力,人民幣匯率持續上漲。 遠期結售匯逆差就自1月份的706億美元縮小至4月份的336億美元,顯示的逆周期調節的有效性,但結售匯逆差仍存也說明貶值預期還在。 4月之后銀行結售匯數據尚未公布,但人民幣趨勢已經掉頭向下,這或將導致5月遠期結售匯逆差再度擴大。 而最直接的逆周期調節手段,就是賣出美元。 商業銀行就承擔了賣出美元的任務。商業銀行的結售匯直接面向客戶,結售匯逆差一般會在銀行間市場(向央行買)平盤,導致央行賣出外匯。銀行結售匯逆差一般是央行外匯占款和外匯儲備變動的先行指標。 以2018年來看,商業銀行結售匯逆差560億美元,以匯率6.7計算,折算為人民幣約3752億。 但央行外匯占款(即貨幣當局資產負債表中的外匯項)規模減少2277億,僅僅是2018年銀行結售匯逆差的六成。 至2019年1-4月,情況還在加重,央行外匯占款四個月間總共才減少16億人民幣,超乎尋常的穩定。但1-4月銀行結售匯逆差1345億。 這轉化為商業銀行的壓力,根據四大行披露的2018年年報,當期美元凈資產情況分別為——建設銀行47.9億美元,工商銀行17.6億美元,農業銀行163.4億美元,中國銀行-723.6億美元。四大商業銀行美元債務總額超過了美元資產總額,面臨美元短缺。 2018年,商業銀行結售匯逆差向央行傳導比例還在60%,2019年1-4月,已僅能向央行傳導1.19%。 賣出美元確實在賣,央行死守外儲三萬億紅線的背后,是商業銀行美元荒。 03 后續呢? 緩解商業銀行壓力,要么就是央行出手予以平盤,直接的結果可能就是外儲跌破三萬億。要么就是引導加速結匯、減少售匯,兩頭擠壓減少結售匯逆差。 減少售匯是有還是沒有?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但引導加速結匯是確實有的,自進入2019年起,政策密集出臺資本項目結匯便利化。 2018年,資本與金融項結售匯順差172.78億美元,2019年1-4月,順差44億美元,緩解了商業銀行美元壓力。 而資本項目說白了就是借錢,資本項結匯便利化就是借錢結匯便利化。 2016-2018,兩年間中國全口徑外債增長5494億。 央行死守三萬億紅線是為了對市場釋放人民幣匯率穩定的信心,而商業銀行潛力用盡,顯示除控制流動性以外,穩定匯率的其他可用手段已基本用盡。 最好的、最有效的途徑就是減少人民幣的流動性,這自然就緩解了人民幣匯率的壓力,外儲的壓力隨之緩解,6月11日,央行發布消息將在香港繼續發行人民幣央票,回收海外人民幣流動性。 海外人民幣流動性減少自然就會支撐離岸匯率。消息一出,離岸人民幣匯率直線拉升200基點。 并帶動在岸人民幣匯率拉升。 而離岸人民幣流動性收緊,也將通過各種反饋影響國內人民幣流動性,國內人民幣流動性勢難放松。 6月7日,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表示,非常有信心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如果事態惡化,我們的貨幣政策將有效應對,我們在利率、存款準備金率上有充足的空間。” 顯然,行長提及的手段全部指向控制人民幣流動性。 而控制人民幣流動性,很多的童話故事將會改變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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