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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下的華語電影環(huán)境中，商業(yè)利益成為了驅(qū)動各個電影人往前邁進的最根本誘因，在誰都在拼命為了如何討好觀眾而絞盡腦汁時，卻總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堅持自我，讓這些導演在華語電影界留名。 而王家衛(wèi)，不用說，肯定是最特殊的之一。
王家衛(wèi)總是在用光影藝術(shù)告訴我們什么叫做風格，什么叫王家衛(wèi)。從片頭到片尾，從鏡頭設(shè)計到電影配樂，滲透到演員的每一個動作眼神只有王家衛(wèi)的電影，才會有那么多悠揚細致的慢鏡頭，只有王家衛(wèi)喜歡關(guān)鍵時刻放一歌闕劇，奏一曲大提琴。 他喜歡講一個故事揉碎了講，撕裂了講，當然那是從前動的那些小心思。 2013年，他琢磨了八年的《一代宗師》公映，仿佛就是要告訴人家，他王家衛(wèi)也是可以正正經(jīng)經(jīng)講故事的，胡鬧了這么多年，連布宜諾斯艾利斯都鬧騰過了，于是，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回到香港來一出正劇。
畢竟梁朝偉都五十歲了，和他跳探戈的那個美男子已經(jīng)離開了，什么年紀就干什么樣的事，什么歲數(shù)就拍什么樣的電影。 他說眾口難調(diào)，他花這么長時間燉的“這鍋湯”，沒焦。 演員們演的到位，故事說得津津有味，鏡頭快慢有致，一抹光，一片雪，一縷蚊香都是迷人的，有戲的。連一滴血從人的身體里滲出，都仿佛是滴在你的呼吸里。
都說每個導演都有一個武俠夢，徐克的武俠，光怪陸離，天馬行空，妖魔鬼怪，通通跳出來玩，李安的武俠，靜怡質(zhì)樸。而他王家衛(wèi)連武俠都拍的這么小資這么優(yōu)雅。 從未見他里面的高手宗師怒目瞪眼，過招決斗什么的都是安安靜靜，規(guī)規(guī)矩矩，一拳，一掌，衣袖飄舞的弧度都帶著美的本質(zhì)，非常柔美溫存。隨意笑笑，幾個眼神的交流，桌子椅子都沒移位，僅僅是掉落了幾?；覊m，掰開了一只餅。 梁朝偉從頭到尾連頭發(fā)都沒亂過。
衣衫整整齊齊，笑容溫潤頑皮，乍一看恍如是那個寫武俠小說的周先生掉進了自己的小說里，換一身行頭，放下鋼筆揮拳頭耍帥。不過這次梁朝偉是真帥。笑容越發(fā)有韻味，舉止腳步越發(fā)沉穩(wěn)純熟。無需動氣費勁，輕輕一招，隨意一拳，就可以征服那大大小小的殘酷場面。 對啊，宗師不就應該這樣嘛，人說真正的高手過招，只在一瞬，只在一念之間，梁朝偉演繹得很好。確實有那么點宗師的派頭。 臺詞沒說幾句，老規(guī)矩和從前在王家衛(wèi)的鏡頭里一樣，來來去去，坐下起身，皺眉微笑，回眸凝眸。
從前在《阿飛正傳》里他只要三分鐘，隨便做了幾個動作就讓一部影片成為絕響經(jīng)典，這次輕輕松松撐起了一部戲，更是有仍有余，恰到好處。即使他不要一句臺詞也可以將一個鏡頭融進你的心房，就像他那輕柔的"三板斧"就讓電影里的宮二小姐銘記一生一世，淪陷一輩子。 這就魅力，也叫韻味。沒有誰會不老，但老男人有著年輕男子沒有的美，一種成熟溫存之美，蒼老得讓人出神。梁朝偉有魅力成這樣，不知道哪個女主角能搶到他的一點光彩和風頭。 從前都是張曼玉和林青霞干的事，她們退休了。還好啊，王家衛(wèi)有章子怡。戲有沖突才好看，男女主角要能擦出火花才能造出好戲，章子怡不負眾望。好的演員總有一股子氣場吸引人，章子怡這股氣可鉚足了勁兒。
霸氣，傲氣，媚氣，似一把好劍，鋒芒畢露，氣勢逼人。又好似一朵純白色的雪花落在梁朝偉的柔美似溫水的情懷中，衍生出一種別致的情愫，讓人念念不忘，回味無窮。 宮二是個傲骨嶙峋的女人，有仇比報，辦啥事都不輸人半分，說到做到，每句話從她的嘴里說出都是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一個人，一臺戲，一個人，一紙恩仇，如花半生。讓人敬佩，讓人憐愛。 章子怡做得很好。從《2046》到如今的《一代宗師》，章子怡花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做到破繭成蝶，不管期間我們看到她的多少傳聞，多少有的沒的故事，但是最后這個女人終是像宮二一樣完成了人生的歷練和涅槃，漂漂亮亮成就一個角色，一部戲，還有她自己。
也許每當雪落紛紛，還是會若有若無地想起這個女人，曾經(jīng)在雪里跳了一出死亡與生命的絕美之舞。如夏花般絢爛，如秋葉般靜怡。 王家衛(wèi)懂得挖掘演員之美，舍得花時間對自己的鏡頭進行一番精雕細琢，他喜歡玩美，什么都想拿來玩，他玩什么都還算是有板有眼。 他是個認真的人，知曉武術(shù)博大精深，寧愿花幾年時間去鉆研了解，也不愿意人家看了他的電影之后罵他亂來無知。武術(shù)最美的地方就是節(jié)奏和韻味，王家衛(wèi)很聰明，他知道用光影和布景的結(jié)合，暈染出一絲絲動人的色彩，將武術(shù)之美描繪到極致。 白色的雪花一片片，鏡頭中的宮二一襲黑袍，深沉靜美，舞蹈一般的動作，曼妙優(yōu)美的身體，讓人分不清是舞還是武，讓身邊的落雪都好似綻開一朵朵花，實在是美輪美奐??！鏡頭漂亮，大伙愿意品味他的電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懂得說“情”。不管什么情只要從他電影里說出來都多了那么一絲浪漫和情趣。
曖昧是他最愛的感覺，不清不楚，美得就好似用毛玻璃偷看霓虹燈，一圈一圈的迷離光暈，你看不清楚，卻美到你炫目。很多東西看得太明白就無趣了，就像一個女人的身體用些許衣衫遮掩，若隱若現(xiàn)才攝人心魄。 墨鏡這招屢試不爽。每次從他的電影院出來，大伙都會對他男女主角之間的感覺猜半天。 就像《花樣年華》里陳太和周生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一會一個問“你會不會跟我走”一會那個答“你會不會帶我走？”永遠沒有答案，結(jié)果費半天精神得到的卻是一個干巴巴的門派號碼2046. 而這次，宮二和葉問為了一顆紐扣糾結(jié)半天，來來去去，喝酒，寫信，過招，吃餃子，說到底不過是兩位高手心心相惜，在迷離紛亂的大時代里衍生出的一種極友情。發(fā)乎情止乎禮。
結(jié)果還是和《花樣年華》那曖昧糾結(jié)的兩人說的那句操蛋的話一樣，“我們不會和他們一樣的”王家衛(wèi)就是想憋死你。換湯不換藥，不管他劇情怎么變這一出永遠不變，就好似他換了編劇換了監(jiān)制永遠不舍得離開張叔平一樣。 在籌備《一代宗師》時，王家衛(wèi)花了3年遍訪百余位民間宗師，但是王家衛(wèi)不懂武術(shù)，幫他打頭陣的是誰？于是他找來了精通跆拳道、白鶴拳等各家拳路的——陳勛奇。
在王家衛(wèi)電影中，表演、臺詞、音樂、鏡頭等密不可分，完美地融為一體。音樂在表情達意上的作用，有時是鏡頭和表演都無法相比的。 兩個小時的電影，熟悉的氣味，熟悉的節(jié)奏，熟悉的梁朝偉。鏡頭如詩如畫，配樂入情入境，情動人。就好似里面葉問的夫人緩緩點燃的那一抹清新蚊香一樣，迷人，細致，動人心弦。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八年時間去拍一部兩個小時的電影，不是所有電影都有夢一般的絢麗和迷幻的。
作者：伶小姐 香港電影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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