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堂與祠堂之異同 古代的祭祖制度等級森嚴,皇室廟祭,貴族墓祭,庶民只能家祭。所謂家祭,就是在居室的中堂設立一個神龕,陳列祖先牌位,逢年過節祭拜。事實上,寧化每一幢大宅,都是活人與死人混居的,并且祖堂一定占據最重要的位置。房屋年限往往超過個體的壽命。一代又一代人逝去了,屋宇猶存。祖宅充滿祖先的神靈與氣息。 
當祖宅朽爛時,一個家族往往已是枝繁葉茂,分門別戶了,明以后,如果他們有能力,就合力為建起一座祠廟,安置祖宗神靈。如果能力有限,往往將無人居住的祖宅改成香火堂,也算一個準祠堂。寧化的許多祠堂已經被毀。 那些族人眾多的大宗族,很容易湊錢重建祠堂；但是那些人丁稀少的小族,還有大族中的小房派,不得不暫時在香火堂中安置祖先牌位。在寧化看到的宗祠,有一半其實是香火堂。以為香火堂只是以家祭之形式,行祠祭之實質。 一個家族在香火堂如何祭祀,與他們在祠堂中如何祭祀,應該是類似的,有天中午,在安樂鄉政府用餐,正好遇到寧化民俗專家廖仕耀先生,我向他請教香火堂與祠堂的異同。 他陸續說了一些,大開眼界,原來二者之間還有很微妙的區別。將記錄整理一下,列在這里。 他說:香火堂是傳香火的地方,由祖厝改成的,不要看風水,不管好不好。因為傳人多了,才會改成香火堂,祖厝的風水一定不會錯的。建祠堂要看風水。 他說：香火堂是派款,男丁都要派,無論交不交錢都有份。建祠堂是有錢人做排場,為了光宗耀祖，沒出錢就沒份。所以祠堂是捐款,沒出錢就沒份。 他說:一個房派從香火堂分出去,要請道士打醮,請神,分薪火。他說:每個人死了,都要把靈位放在香火堂里燒掉,叫除靈。 一般來說,12歲以上死才可以進香火堂除靈。祠堂就不要這樣做。他說:喜事都在祠堂辦,但喪事不能在祠堂辦。香火堂要停尸；祠堂99%以上不能停尸，要獻很大的人靈柩才可以進祠堂。 他說:祠堂可以住人:香火堂比較臟,多鬼,一般不住人。一般人通常不進香火堂。 他說:一般家祭,比如在家中神龕上供著父母、祖父母的牌位,那是敬祖,屬于懷念性質的,不是祭祖。祭祀要有主祭,有嚴格的儀式。 他說:寧化有些對村里有貢獻但沒有后人的人,村里會請他去做水口廟的社公,有的還沒死就被請去做社公。祭祀社公與祭祖是同時的,在初一、十五和春節、清明等節慶點炷香上供。這樣,他們也能享受香火,就不會成為孤墳野鬼了祠堂是家族的象征。 一座富麗堂皇雄偉壯觀的祠堂,能夠充分顯示家族的雄厚實力和社會地位。香火堂側重實際功能,屬于家族內部,更具私密性質,祠堂注重向外展示。從某種意義上說,每座祠堂都是公共建筑,是一個家族精心塑造的形象廣告,主要目的在于贏得其他家族的敬重。 
宗族祭祖掃墓 祭祖是家族事務的核心,是每年都要進行的頭等大事,各地風俗不同。寧化流行春秋兩祭,春祭在清明節,秋祭在八月初一,稱小清明。春清明的主要內容是祠堂祭祖,掃墓、以小族為單位聚餐；秋清明一般不掃墓,以祠堂祭祖為主,而后演戲、聚餐,有的祠堂搭起戲臺，連續演上十幾天的大戲,猶如狂歡節。 2008年,寧化客家祖地習俗,被文化部命名為中國民間文化藝術之鄉。關于祭祖儀式,我曾向廖仕耀先生做過簡單采訪。后來讀到他的《九寨塘廖氏宗族社會與明信仰》文章,其中詳細描述了廖氏祭祖的程序,更有條理。 轉錄在這里：“每年春季清明節這一天和秋季農歷八月初一，大族長帶著大房族長、小房族長到大嶺頭祠堂,舉行隆重祭祀。這一天上午辰時,先上豬、羊、雞、鴨、魚熟肉(要蒸熟且新鮮),還要有山珍(香菇、木耳、紅姑、黃花菜等)。果蔬(橘、梨、桃、李、青菜),米棵(或糍粑或黃米棵)等供品,點上信香蠟燭,放鞭炮,鼓樂(敲鑼打鼓吹喇叭),司儀生呼祭祀開始。大小族長齊跪在神壇下面,上面神廚內立有祖宗牌位,進行三鞠射,大族長示意做上供各種祭品的動作,結束后,又三鞠躬,這時禮生念祭文,念完全體又三鞠射,這時全體起立,祭祀儀式結束。“稍后召開族長會議,討論決定宗族事務,然后由大族長向各小房族長發號施令,安排族中所做各種事的要求和目的。中午,參加祭把的大小族長在樹意吃飯。”“下午,各自回到香火堂安排第二天齊集族人到香火堂祭杷祖先。第二天的祭祀方法同頭一天。祭祀完后,要到就近祖先的墳墓地去祭掃。”“墓地祭掃的程序是:先把墓地周圍十米樹木雜草鏟除干凈,然后點上香、燭,殺雞,放鞭炮,上供品(大多數墓地只有熟雞、豬肉、魚、米粿、茶、酒等)。并在墳的碑石上方用小石頭壓3張20×18厘米的白紙,左右兩側邊上各壓三張白紙,把茶和酒澆在墓前,站著面對墳墓碑石,三鞠躬,算完成祭掃墓地。然后收起供品往別的墳墓去祭掃。一般規律是,先祭掃最古老的祖先,然后逐漸往下移。凡有祭產的為一天祭掃,有個別房有十多天的祭掃,中午吃祭產,討論宗族內部事務。因是春耕農忙,也有幾天的墳墓祭掃,由全族人集中進行分工,分給各自的任務,一兩天就祭掃完。”“這樣,沒有傳后代的或有后代但已全部外遷,又沒有回來祭掃的,久而久之就成了無主孤墳。約百年后,墳磚石就被人偷挖去砌灶。據說墳上磚砌灶好,灶磚石砌墳壞。除砌灶外，還有砌豬牛欄、雞鴨窩也可以。墳上磚禁止用于建居住人的房子。” 祭祖是需要費用的。如今多數家族沒有族產,資金來自于按丁攤派。我是清明后不久去采訪的,見到許多祠堂都張貼著清明祭祖財務收支的通告,十分詳細。 例如湖村黎坊黎氏清明祭祖,每位男丁攤派8元,70歲以上者免收。資金主要用于采買供品。其實祖宗聞聞氣味就飽了，供品完壁帶回,正好供全族孝子賢孫饕餮一場,謂之吃清明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