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骨子里都有一分狂傲,例如詩仙李白就是代表。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至今民間還流傳著“力士脫靴,貴妃捧硯”的故事,雖然是后人杜撰的,但是李白蔑視權(quán)貴的那種狂傲可見一斑。 而后來宋朝也出了一個(gè)狂人,寫下一首詞,從頭狂到尾,讀完大呼解氣。 此人名為朱敦儒,這首詞是為《鷓鴣天·西都作》,全文如下: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fēng)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xì)w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朱敦儒字希真,他和李清照一樣,是跨越兩宋的詞人。 他的詞作對南宋影響深遠(yuǎn),辛棄疾有一首念奴嬌就曾言明“效朱希真體”,而陸游在少年時(shí),也曾師從朱敦儒。 所以嚴(yán)格來說,朱敦儒算是個(gè)被嚴(yán)重低估的大詞人。 他生于風(fēng)雨飄搖的北宋末年,雖然一身才華抱負(fù),卻一直孤高自許,不愿入仕。 到了南宋初年,有人向當(dāng)時(shí)的高宗屢次舉薦朱敦儒,言他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 高宗親下詔書,命他赴臨安任職。 原本他還想推脫,在親朋好友的一再勸說下,他才同意入仕為官。 但是不久他便因太過耿直得罪權(quán)貴,而被人彈劾,最后他就索性上書退隱嘉禾。 而這首《鷓鴣天·西都作》寫于北宋末年,當(dāng)時(shí)宋欽宗曾召他入京為官,他以“爵祿非所愿也”為由拒絕了宋欽宗。 膽敢拒絕皇帝,他的狂傲比起李白也是不遑多讓。 在他從京城返回洛陽的途中寫下了這首詞,堪稱《全宋詞》中最狂的一首,開篇就足夠驚艷,結(jié)尾更是神來之筆。 他在開頭便表明了自己的志趣。 他自稱是天上為玉帝管理山水的郎官,連天帝都默許他的狂傲。 “清都”便是 傳說中天帝的府第,李白是天上的“謫仙人”,而朱敦儒也自稱來自天上,足見他的與眾不同。 而他以“山水郎”自居,則表明了他對山水的熱愛,這也為他后文寄情山水,蔑視權(quán)貴埋下了伏筆。 接著的兩句是他的幻想之景,雖然夸張,卻也浪漫。 天帝曾下詔讓他管理風(fēng)雨,而他也曾多次上書,只為借走月亮,留住彩云。 無論是風(fēng)雨還是彩云、月亮,都是大自然中常見之景,朱敦儒的這兩句不僅突出了對自然山水的無限熱愛,而且從中也可窺見他的“狂傲”。 李白是“欲上青天攬明月”,而朱敦儒更絕,他是“留云借月”。 他在天帝面前都能說的上話,那么反過來,是不是說明他對人間帝王是不屑的呢? 如果說上半闕對世俗權(quán)貴的蔑視還比較委婉,那么下半闕就比較直抒胸臆了。 開頭三句,便將他的狂傲寫到了極致。 他可以吟詩萬首,也能千杯不醉,對于那些王侯將相,他從不放在眼里。 杜甫曾言“李白斗酒詩百篇”,杜甫是李白的粉絲,自然極力吹捧李白。 而朱敦儒這里卻是自夸,簡直狂到?jīng)]邊兒了。 而“幾曾”一句則突出了他對權(quán)貴的蔑視,對世俗功名的鄙薄。 正因如此,他最后便發(fā)出了“玉樓金闕慵?xì)w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即使是讓他在華麗的天宮中為官,他也是懶得去,還不如回去,頭插梅花,醉到在山水間。 “玉樓金闕”本是很多人向往的富貴生活,可是在朱敦儒眼中,這一切不過是浮云。 他寧愿與山水為伴,縱詩飲酒,也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 全詞寫得很有個(gè)性,開篇就足夠驚艷,結(jié)尾更是神來之筆,將詞人寄情山水、蔑視權(quán)貴的清高狂傲寫到了極致。 可惜的是,晚年的朱敦儒因?yàn)閮鹤樱邮芰思槌记貦u的籠絡(luò),受盡唾罵。 這樣狂傲的人最后卻因一招錯(cuò),毀了一世英名,也是令人嘆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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