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詞人朱敦儒早年以清高自許,由于家庭富裕,所以早年居洛時,經常狎妓怡游,尋訪洛陽一帶的山川名勝。北宋時兩次被舉薦為學官均不出任。直到南宋紹興二年,高宗下詔任他為右迪功郎,并命肇慶府督促他赴臨安任職。敦儒仍不肯受命,在眾親朋的勸說下,他方應詔前行。到了臨安,賜進士出身,授予秘書省正字,爾后兼兵部郎官,遷兩浙東路提點刑獄。后因發表主戰言論,受到右諫議大夫汪勃的彈劾,于1149年被免職。他早年的一首《鷓鴣天》詞,可以說是他前半生的寫照,據《宋史·文苑傳》記載,他'志行高潔,雖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間,欽宗召他至京師,欲授以學官,他固辭道:'麋鹿之性,自樂閑曠,爵祿非所愿也。'終究拂衣還山。在返回洛陽后,他就寫下了一首膾炙人口的《鷓鴣天》詞,迅速流傳開來,一時風行汴洛。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鷓鴣天·西都作 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大意是:我是天宮里掌管山水的郎官,天帝賦予我狂放不羈的性格,曾多次批過支配風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我自由自在,吟詩萬首不為過,喝酒千杯不會醉,王侯將相,哪兒能放在我的眼里?就算是在華麗的天宮里做官,我也懶得去,只想插枝梅花,醉倒在花都洛陽城中。 這首詞表達了詞人對權貴的不屑和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理想和志向,是詞人前期詞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態度和襟懷抱負的集中反映。 曾批給雨支風券 上片主要寫詞人在洛陽時縱情于山水,豪放不羈的生活。開篇詞人便以“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兩句十分豪放的口吻聲明,我是天上掌管山水的郎官,我這種疏狂的性格是上天賦與的,實際上是說自己的疏淡狂放的性格是天生的,是不可改變的,豪放之中又帶有剛強。這兩句充分表現出了詞人的性格特征,坦蕩直爽,豪氣四溢。清都,相傳天帝的府地。山水郎,為天帝管理山水的郎官。疏狂,狂放不羈。接下來寫“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天帝多次批給我支配風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這二句充滿了浪漫的精神,富于神奇的幻想,不僅對首句進行了絕妙而風趣的解釋,而且透露了他對大自然的由衷熱愛和對世俗發自內心的鄙棄。 幾曾著眼看侯王 下片轉入對現實的描寫,用巧妙的方法表現詞人賽神仙的淡泊胸懷。“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三句,寫詞人詩思豐富,酒量很大,隱逸生活的全部內容都表現為對詩與酒的鐘情。面對“侯王”幾曾看過,凸顯詞人對功名富貴的鄙夷,面對王侯的傲骨錚錚。大有詩仙李白之風:斗酒輕王侯!這是他的人生寫照,個性的表現。結尾“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這二句表現出詞人不愿意返回京城官場,只想縱詩飲酒,與山水為伴,隱逸歸老。這二句,尤能動人心弦。玉樓金闕,本是人人羨慕向往的榮華富貴,但詞人用一“慵”字,十分準確地表現了自己鄙薄名利的態度,相反對于“插梅花醉洛陽”的生活卻十分欣賞留戀,體現名士的清高、名士的風流,“梅花”是高潔的象征,這里意在言詞人的品性高潔。將高潔與疏狂的品性有機地統一起來,表現出不愿與污濁的社會同流合污的狂放。詞的下片用獨特筆法為讀者塑造了李白之外的又一個'謫仙人'。他連天國的'玉樓金闕'都懶得歸去呢,當然不肯拿正眼去看那塵世間的王侯權貴。 且插梅花醉洛陽 這首詞體現了詞人鄙夷權貴、傲視王侯的風骨,讀來令人欽佩。無論從內容或藝術言之,這首詞都堪稱朱詞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一首'天資曠遠',婉麗流暢的小令。全詞清雋諧婉,自然流暢,而且前后呼應,章法謹嚴。充分體現了詞人蔑視權貴、傲視王侯、瀟灑狂放的性格特征。 文中圖片來源于網絡,版權歸原作者。如不慎觸犯了您的權益,請聯系刪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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